寶珠的心思並不難猜,蔣煦雖是病著許多年,身子還羸弱清瘦,卻也生得十分俊逸,又是蔣家長子,若是懷了他的子嗣,即便是做不成正妻,她的地位也算是無可動搖了。♀
何況相處十年時間,女兒家的心思也早早暗許下了,只當盡心盡力伺候自己男人那是應該的,為了以後的日子可好過,也為了藏在心里的那份情愛。
寶珠生得並不算漂亮,可也是如花般的年歲,臉皮薄,受了重話便嬌羞面紅,淚光粼粼,看來倒也有幾分嬌憨姿態。忙過了一日之後,婆子丫頭都退了下去,留她一個守在房里,雖然很少與蔣煦交談,可那份心境總是甜的。
她喜歡幫蔣煦揉背捶腿,興許是習慣了,每每靠近他聞見那股子淡淡的藥味也覺得可親,心尖上便生出一絲絲憐憫心疼來。
「少爺,力道可是正好?」
蔣煦輕應了聲,並沒多說,寶珠含笑轉過頭去,解了領子上的盤扣,復又繼續給蔣煦捶腿,燈色暈黃,恍恍如轉,蔣煦探眸瞥向寶珠頸子,到底是年輕,皮肉光滑飽滿,紋理細膩,猶是在燈光返照之下,發出微微鮮潤的肉色。
她側頭,繃緊了頸子,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見蔣煦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于是輕輕俯伏在他膝上,像一只溫順的貓。
「少爺,听外面的婆子嚼舌頭,說沉碧小姐是要送到我們院子里來的,當初還以為是那些人信口胡謅,原來竟是真的……」
蔣煦垂眸,目光落在她領口處有些發灼,便溫柔的伸手去模她頭發︰「怎的,你不喜她?」
寶珠晃了晃頭,嬌嗔︰「寶珠哪敢,方小姐到底是比我出身要好,還是馬大管家家的遠房親戚,老爺滿意,老太太大夫人喜歡,又與其它小姐相處也好,我可不敢多說什麼。」
寶珠說著探手把蔣煦骨瘦嶙峋的手扯上自己臉頰之上摩挲起來︰「可其實誰說什麼寶珠都不怕,寶珠只要能陪著大少爺就什麼都不怕。」說著將蔣煦的手一路往下移,劃過頸項,直接探進領口。
蔣煦自然知道寶珠意思,他探身,捧起寶珠的臉頰,輕輕貼了過去,輕啄她嘴角,極盡溫柔。♀寶珠嚶嚀,只覺得那薄唇瘦手拂過,擦過,像是烙過了火,灼得她渾身一陣陣發顫,她合上眼,熱烈的回應蔣煦的吻。
唇齒相依,交頸相親,兩人四手皆游走在對方身上,極近所取之勢。蔣煦抬頭再看寶珠時候,寶珠已是雙眼迷離,嚶嚶呻/吟著扭動身體,衣服被全部解開,露出一抹紅色肚兜,襯著寶珠飽滿年輕的身體,讓蔣煦的眼色更深,身子繃得更緊。
「少爺……」寶珠伸臂環了過去,摟住蔣煦脖頸,細細給他解衣。她並不嫌棄蔣煦孱弱嶙峋的身子,靠上去,只是覺得暖,從心里往外的暖著。
蔣煦翻身將寶珠壓在身下,從頸子一路往下,一雙手也不由得扶上她豐滿的胸口。只是在這一刻,他突然想到白日里方沉碧側身站在窗前,逆光朝他微微一笑的那一幕,便不禁抬了頭朝窗口望過去,但見那處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卻不由得讓心頭上燒的情/欲之火淡了許多。
方沉碧用過晚飯之後,便準備來慈恩園取回早先留在這里的書冊和紙筆,翠紅陪她一起過來,進門時候門口沒見到人,方沉碧正納罕,瞧了一圈也不見寶珠影子,靠近簾子邊時候听見有細細簌簌聲音,還以為里面有人說話,便掀了簾子提身進去了。
可抬頭一瞧,剎然愣在當處。翠玉隨後跟了進來,被怔住的方沉碧撞了子,再抬頭瞧亦是乍時紅煞了一張臉。
蔣煦惱著扯了帳簾掩住一床春意,凶道︰「怎的沒人看門,婆子丫頭都死絕了不成。」寶珠卷了被子掩住赤/果身體,不敢作聲。
方沉碧側過臉,輕聲道︰「見外面沒人就進了來,東西我明日再來取,這就先告辭了。」說罷轉身便出了屋子去。
方沉碧的乍到擾了兩人好事,等到鬧了這一遭蔣煦再也提不起什麼興致來,索性拎過里衣穿了起來。寶珠裹在被子里,還想著再溫存一番,可見蔣煦面上表情變了樣,也遲遲不再看她,便不得不起身穿衣出去睡了。
方沉碧出了院子徑直往回走,翠玉以為她是年紀太小,踫見這種事難免有些發怔,便上前跟方沉碧說說話︰「小姐,今兒听馬婆子說,府里開始準備給三少爺過生辰了,以往三少爺的壽宴至少也要擺上三天,熱鬧的堪比過年,可好玩了。」
方沉碧倒也無謂,她很清楚寶珠是蔣煦的填房丫頭,早與蔣煦有過夫妻之實,只是自己突如其來的壞了人家好事,難免有些尷尬而已。♀
可她轉念一想,自己也遲早要進了他的房,成為他的人,也要與寶珠甚至還要有其他人並存的婚姻里度過這一生,能真真做到不妒忌不仇恨,就像此時此刻撞見他們好事也無動于衷,不知道這到底是件好事還是悲哀。
回到院子的時候,馬婆子正跟著大夫人屋子里的劉婆子說話,見方沉碧回來了趕緊上前,笑道︰「姑娘這是去慈恩園了嗎?」
「恩,婆婆找我有事?」
劉婆子塌著眼楮,扯了方沉碧的手道︰「這東西是給您的,剛在屋子里時候少夫人也在,大夫人也沒好意思往外拿。」說著塞她手里只錦袋,又道︰「大夫人讓我帶話給您,這府里雖是不愁吃喝,可有銀子防身總不是壞事兒,何況小姐也是有家的,娘家有了啥事接濟接濟倒也是應該的。以後月月都會準備,小姐就收下吧。」
方沉碧懂得意思,笑笑,當劉婆子面上打開錦袋,模了一串銅板塞了過去︰「婆婆拿著。」
劉婆子一怔,頓了頓,方才醒過神兒,連忙推辭︰「小姐這可使不得,這是大夫人給您的,我可拿不得。」
方沉碧笑道︰「出門在外誰不知道這理兒,可沒有什麼是應該應份的,大夫人可憐我,婆婆肯定也在跟前兒沒少幫我說好話,還大晚上的親自送來,這情分不念豈不是狼心狗肺了。婆婆且拿著罷,給孫兒買糖吃也好。再說夫人賞了我,便是我的錢財,我自己的東西還不由得我來分嘛。」
劉婆子聞言膩笑,听出這其中的意思來,假意推了推,擰不過方沉碧非要給便收了下來。
「姑娘日後若是有什麼大事小情的,可別掛著臉面放不下來,盡管跟我說,但凡能幫的,一定上前。」
方沉碧也跟著陪笑,喊翠紅︰「天這麼冷,快給婆婆倒杯熱茶來喝。」
劉婆子頓覺這奉承十分受用,倒也沒覺得這孩子的舉止有什麼特別,只想著是這屋子里有厲害角色給教的來事。
再說劉婆子回頭到大夫人屋子里交差回話,一張嘴,兩張皮,翻來覆去好話自是沒有少說。♀
馬婆子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甚喜,劉婆子可是大夫人屋子里能上前說的上話的人,跟著大夫人一起從娘家過來,又逢三夫人半路鬧出丑事,這劉婆子就更受大夫人器重,能讓她多說幾句好話,可是省了她們不少功夫。
院子里所有姑娘丫頭婆子的月例都是二少爺媳婦沈繡發的,月初時候從大夫人那里領了來,再逐一發放,可沈繡雖馴良溫善,倒也不是個能治家的主,大夫人總嫌著她性子軟,心勁兒不夠。
再著說,二少爺蔣淵本不是她所出,即便是從小帶在身邊養著,總也是人心隔肚皮,又逢自己的兒子身子孱弱多病,能指望的便只有小兒子蔣悅然,偏那猴精一般的人又嬌慣出混世魔王的性子,以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主。
于是她又把心思轉到長子蔣煦身上,挑好人家的女兒來取也嫌麻煩,多半人家也不願讓女兒趟著渾水,可窮人家的女兒又上不了台面,這麼一來,能真正為她信任又可靠得住的人少之又少。
馬文德是何等水晶心肝的精主,早是看得懂大夫人的心思,屢次三番話里話外的點著,倒也真的就讓大夫人動了心思,允他若是找到合適的人選,日後少不了他好處。
能找到方沉碧倒也是個意外,竟也沒想到是如此的稱心,于是,在方沉碧第一次進到大夫人屋子里說話開始,大夫人隱約露了些心思,想著若是能栽培下這孩子,說不定日後真的能用得上。
翠紅一早就跟馬婆子把慈恩園里撞見的一幕說了去,馬婆子啐道︰「寶珠這蹄子是真真跟我們沉碧叫上了勁兒了,滿腦子都是想著怎麼飛上枝頭變鳳凰,萬萬不能讓她先得了先機去。」
說罷又一琢磨,道︰「不過寶珠倒是個蠢頭的,這府里大少爺再是厲害,還能厲害到夫人頭上去不成?有著夫人罩著護著,大少爺又何足畏懼?」
翠紅點頭,拈了顆花生米放進嘴里嚼著︰「您說她這都是誰教的,好生聰明的孩子,也不過只有七歲而已。」
馬婆子咧嘴一笑︰「我家男人的眼楮毒著呢,一般孩子他能瞧得上眼?等著晚上回去我問問,若是不是他教的,這孩子怕是將來要成精吃人了。」
晚上回去時候馬婆子忙叨了半晌,倒也忘了問馬文德是否教過方沉碧使招子,這事且就算擱下
了,梨園的院子里人人都知道這里的小姐長了仙女的相貌,生出棋魂九竅的心肝,是個厲害的主兒。
再說沈繡這面,一大早收了小廝送過來的信兒,說是二少爺已經在返途中,可把她給樂壞了。蔣淵常年留在京城的分號里幫著打點大事小情,時不時的還要到其他分號收錢查地,一年到頭沒多少日子留在府里。
況且他本身性子也溫馴又是被大夫人帶大的,自然是听話,蔣煦雖是長子,可畢竟成了這副模樣,根本指望不上,三弟蔣悅然生的又晚,家里的生意也只能多半由他挑著,操勞的很。就算這次過年也沒能趕回來,忙不迭的弄好了那邊的事,等著蔣悅然辦生辰時候一並回來瞧瞧。
沈繡嫁到方家五六年,因著聚少離多夫妻兩個也鮮少一起生活,至今還沒生出一兒半女來,又因著蔣府男丁不旺,悅然年紀又小,遂急壞了老太太。
對于大夫人來說,蔣淵生不出兒子,她倒也不急,留著蔣悅然在,遲早會抱上孫子。可這卻急壞了蔣淵生母二夫人,可單憑著急也沒用,這事兒就這麼耽擱下來。
這一夜蔣煦睡得並不好,夢里總是時不時的看見那抹笑意,說不上是為什麼,總是不停地倒轉再倒轉,睡睡醒醒之後,天還沒亮他便醒了。
覺得自己下月復繃緊酸得難受,以為是昨夜跟寶珠親熱時候突然被打斷犯了毛病,蔣煦便自己伸手去模了模,只感到身下一沖,又急又麻的感覺一根筋兒的直頂腦門頂,而後覺到一股子熱流順著大腿散了下去。
蔣煦微惱,覺得尷尬又丟臉,待泄得干淨渾身都乏力,眼前直泛白光,連頭也跟著昏沉。于是月兌了里褲拿著帕子拭干淨之後,都丟在床腳下等著人伺候。
寶珠本來就起得早,未曾想進去屋子時候蔣煦已經起了來,掀開簾子進去,便聞到一股子淡淡腥味,她倒也是過來人,又逢蔣煦有過這毛病,于是連忙到櫃子里翻褲子拿去給蔣煦換上。
因為蔣煦自幼身子便虛,總是犯滑精的毛病,多半是醒著時候也有,大夫看了無數次,說來說去也都是服藥靜養,藥石無效,本是可食補的東西,他又不能多吃,一來二去,兩人同房時候大半都不成功,寶珠的肚子遲遲不見鼓起來也就理所應當了。
方沉碧一早剛剛梳好頭,就听見外面的丫頭隔著簾子問︰「小姐,三少爺院子里來了人。」
「快進來吧。」
簾子掀起來,卓安笑嘻嘻的進了來,朝方沉碧彎了彎腰︰「小姐,小的是來給小姐傳話的,少爺說下等您下課之後在前廳的院子門口等您,要帶您出去。」
翠玉聞言斜眼︰「卓安,出府可不是容易,你怎的也不勸勸少爺,到時候惹了事情出來,到底你也跑不掉。」
說到這卓安垮下一張臉︰「瞧姐姐說的,你不知道少爺脾氣嗎,那可是說風就是雨的主,我這哪敢多說一句啊,更何況這次少爺的理由還很在理兒,說是小姐的女乃女乃身子不爽癱床害了病,這就要帶著小姐去西頭的廟里拜拜。」
方沉碧聞言傻了眼,扭頭看他︰「害了病?什麼時候的事?怎的沒人跟我說起過?
卓安見方沉碧著了急,忙道︰「小姐別急,這病倒也無妨就是著了涼,您還不知道少爺的心思嗎,他就是要出門,想方設法找了個理由,不然夫人可不準他總往外跑。」
方沉碧听了這話方才放下一點心,瞥著卓安一眼︰「你們這些做下人的不身邊勸著點,還要幫他撒謊,日後怎麼好得了?」
卓安委屈道︰「少爺的脾氣,也得給我們個說話的機會算啊,怕是我們話還沒出口,少爺就想出怎麼罰我們的主意來了,也不是人人都能跟小姐一樣,輕輕瞥一眼少爺,都能讓他跟著抖三抖。」
卓安這話說得可是沒錯,蔣悅然找碴潑了方沉碧衣服上墨跡之後,晚上睡覺都不安穩,茗香和卓安都覺得他像是丟了半個魂兒,大半夜不睡覺坐在桌子邊喝茶水,越喝越精神,他精神了,別人也別想著睡。
翠玉聞言笑出聲來︰「若是我們小姐真的能鎮住三少爺,那府里可真是人人都樂得燒高香把我們小姐當菩薩供上呢。」
卓安深表同意,使勁兒點頭︰「可不是嘛,方小姐日後我們可都仰仗您庇護了。」
方沉碧被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逗笑,轉過身來卻仍舊擔心,來到蔣府月余了,也不知道家里那邊到底如何了。
當初入府時候,馬文德就打算人財兩清,怕是也不許方安來看自己,于是她又翻出那段紅頭繩,看了又看,想了想回卓安道︰「你跟你們少爺說,若是夫人允了,下課後我就去前廳門口那尋他去。若是夫人不允,什麼圓謊的把戲可別找我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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