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听得莫問言語,答應一聲變身巨蝠振翼升空,莫問提氣拔高躍上了蝠背,他選擇前往代國有著兩重考慮,一是代國境內有五爪金龍,五爪金龍滋生的地乳帶有龍氣,有益阿修為。二來宵玉蘭和黃衣郎在代國,它們可以挖洞拿取地乳。
此時天氣已然轉暖,老五振翼向北,傍晚時分來到了先前放下拓跋什岐的那座城池,隨後繼續向北,二更時分來到代國都城,雲城。
與趙國和晉國相比代國很是貧窮,都城只有晉國的一處郡府大小,來到此處之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莫問並未驚動拓跋什岐和拓跋什翼犍,而是循著黃衣郎和宵玉蘭的異類氣息來到了它們居住的宅院,這是一座剛剛修建的宅院,屋瓦牆磚全是新的,房舍數十間,佔地幾十畝,門匾「天樞別院」
老五斂翼下落,黃衣郎和宵玉蘭有感,分別自各自所居的東西院迎到前院。
「見過真人。」二人躬身沖莫問行禮。
「二位在此處住的可還習慣?」莫問抬手回禮。
「睡金床,喝美酒,此間樂,不思蜀。」黃衣郎笑借劉禪言語。
「再看把你眼珠摳出來。」老五快速套上外袍。
宵玉蘭聞言急忙將視線移到莫問身上,「多謝真人惦記,代國朝廷讓我倆在這里看金庫,供應豐足,待我們很是優厚。」
「前些時日听得真人消息,我們二人焦急非常,苦于道行低微,不知真人所在何處,故此無法尋而助之。」黃衣郎抬手指著自己所居的東院請莫問前往。
「玉清之事已經做了了斷。」莫問說道,宵玉蘭和黃衣郎都是妖物,它們根本就不是玉清道人的對手。
「如何了斷?」黃衣郎疑惑發問。
「比試三場,貧道勝了兩場。」莫問隨口說道。
莫問說的很是簡略,黃衣郎沒听明白,但它沒有再問,進院之後馬上招呼下人為莫問和老五上茶備飯。
四人來到正廳分主次坐定,等茶之時無人說話,宵玉蘭和黃衣郎發現莫問和老五心情不佳,卻不知道二人為什麼情緒低落。
「真人此來所為何事?」黃衣郎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沉默。
「尋找龍脈拿取地乳,此事免不得煩勞二位。」莫問說道。
「真人言重了,為真人效力是我們的榮耀,只要真人尋到龍脈所在,掘洞取之不是難事。」黃衣郎說道。
「是啊,是啊,只要真人開口,哪怕刀山火海我們也絕不皺眉。」宵玉蘭在旁附和,妖精也分強弱,黃衣郎的道行比它高,在山並不受欺負。它的道行淺薄,在山里是個受氣的主兒,在這里衣食無憂,有喝不完的酒水,不啻神仙日,而所有這些全是莫問所賜。
「老爺,你知道代國的龍脈在哪兒嗎?」老五在旁問道。
莫問搖頭說道,「來時的路上並未看到疑似的山水龍脈,想必在北方或東方。」
眾人說話之間有下人送來了茶水,分呈茶水之後,老五示意丫鬟將茶壺給他。
「代國雖然人少,地域卻廣,真人如何尋找龍脈?」黃衣郎問道。
莫問也正在思量此事,聞言略作沉吟,沉吟之後出言說道,「代國境內的龍脈為潛龍,金龍蟄伏的山川之上並無龍氣顯現,要想尋找龍脈不能依靠堪輿之法,只能起壇做法,滴血尋龍。」
「老爺,滴我的血。」老五將喝空的茶壺還給丫鬟,擺手示意她退下。
莫問沒有急于答話,待丫鬟走後方才說道,「咱們的血毫無用處,只有拓跋什翼犍的血有用,他是代國君主,龍氣已經影響到他。」
「得滴多少?」老五又問。
「一滴足矣。」莫問說道。
若是換做旁人,想要皇帝鮮血難如登天,但四人都有信心拿到拓跋什翼犍的鮮血,原因很簡單,莫問給了代國不可計數的黃金,黃衣郎和宵玉蘭所住的天樞別院實則是一處巨大的金庫,自不咸山搬來的黃金全在這下面。
晚飯過後,莫問命老五尋找準備法案等作法事物,他本人與黃衣郎一起前往皇宮,請見代國皇帝拓跋什翼犍。拓跋什翼犍听報莫問到來,忙不迭的倒履相迎,他是一國之君,消息靈通,莫問這幾個月來的所作所為他都有耳聞,莫問以一人敵一宗,威震四海。
短暫的寒暄之後莫問說明來意,拓跋什翼犍並不追根究底,爽朗答應,馬上抽出了隨身匕首,代國是游牧民族,民風彪悍,皇帝亦隨身佩戴刀。
「不忙,不知皇上對天下大勢如何看待?」莫問抬手制止拓跋什翼犍劃破手掌。
拓跋什翼犍聞言垂下了匕首,邁步走到莫問旁邊坐下,「真人到來之前我剛剛接到消息,涼國十萬大軍已經于今日午後開拔,雖然涼軍人數不多,但掛帥的是真人的同門劉真人,趙國怕是無有能夠抵擋之人。依我看天下大亂之期不遠,正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通過涼軍的行動不難發現劉少卿回到涼國之後立刻下令大軍開拔,柳笙先前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劉少卿,若非他上午恰好也在無量山,劉少卿現在已經被燒死了。
「真人有何諭下?」拓跋什翼犍問道。
「亂世逐鹿還是韜光養晦得見過金龍龍脈才能決定。」莫問說道,紫霄道姑並未詳說金龍出世的時間,代國這次是否參與戰爭得看金龍是否即將出世。
「一切皆由真人決斷。」拓跋什翼犍給予了莫問極高禮遇。
「貧道不會干預貴國朝政。」莫問擺手說道。
拓跋什翼犍聞言連連點頭,見莫問不再說話,拿起匕首割破手掌滴血半杯遞與莫問,莫問抬手接過,告辭出宮。
回到天樞別院,法案和各種作法事物已經準備妥當,道觀的廚雖然不會作法,卻經常看道士做法,自然知道作法都需要準備什麼。
尋常道士作法需要準備法案,法案又叫法台,是放置做法器物的桌,素油香燭,誦經木魚,醒神玉磬,手持小磬,請神三清鈴,告天玉笏,畫符朱砂,黃色符紙,受法印,法壇驚木,起陽白磷,令旗法尺,法箋法劍,這些都是尋常道士作法必備之物。
莫問作法較之尋常道士要簡單很多,這些事物並未盡皆使用,只用了請神三清鈴和起陽白磷,所謂起陽白磷就是道人做法時拋向香燭引起長長火焰之物,其目的是令周圍陽氣暴漲。而三清鈴的作用是召集陰氣附著血液凝變形體。實則這種法事莫問無需起壇也可完成,但以血液作法為陰術,需以白磷起陽,和陰氣,不然飛蛾無法見光。
畫符燒灰浸于血液,左手搖鈴右手拋磷,禹步走完,血液凝變為一只兩寸大小的紅色龍眼飛蛾,成形之後煽動翅膀離開法案,向東北方向飛去。
莫問自銅盆淨手,老五看向黃衣郎,黃衣郎知道老五為什麼看他,月兌下衣衫顯出原形,載三人跟隨龍眼飛蛾向東北方向快速移動。
飛蛾雖小,飛的卻快,黃衣郎竭盡全力堪堪能夠追上,兩個時辰之後東方放亮,飛蛾仍然沒有停下,快速穿過平地草原飛進了綿延群山。
一直到得午時分飛蛾方才停了下來,落在群山之一處山巔,落地之後化為一灘血跡滲透入土。
莫問居高臨下俯視這條山脈,整個山脈是西北到東南的走向,綿延數百里,四人目前所在的位置當是龍頭部位,再往東兩百里就是燕國境地。
所謂龍脈並非是山勢與龍完全一樣,即便是成形的龍脈也只是有著大概的龍形,這處龍脈尚未成形,故此龍的形狀並不明顯。
根據大致輪廓,莫問指出了挖掘的位置,黃衣郎和宵玉蘭開始破土。
「老爺,有危險嗎?」老五見莫問神色凝重,在旁問道。
「這條金龍有所殘缺。」莫問搖頭說道,但凡龍脈皆不是天成,而是在後期逐漸形成,代國境內的這條龍脈長達數百里,主脈之外有五處分支,其一處是河流沖積堆砌而成的十里土嶺,這是其一條龍爪,如果河流一直沖積,在三年內這處土嶺就可以達到十二里,與其他四處山脈均衡對應令龍脈成形。但此時這條龍爪右側河流已經向南改道,如此一來金龍成形的日期就會延後很久,而且就算是成形,右側這條龍爪也有缺陷。
「後果是什麼?」老五好奇多過關心。
「拓跋氏要想入主原至少還要等上二十年,就算他們入主原,也坐不穩江山。」莫問緩緩搖頭,那條河流之有幾條蛇蟒氣息,與當年他自陣前斬殺的紅蛇很是相似。
「那條河好像被人挖過。」老五手指西南。
「當是燕國薩滿巫師所為,不怕真懂,不怕不懂,就怕似懂非懂。」莫問皺眉搖頭,薩滿巫師想必是發現了這處龍脈,右側這條土嶺龍爪原本是摁在原地的,他們設法令河流改道,試圖將撐地的龍爪變成前伸形狀,以此令龍氣東移,但此舉違背了乾坤定數,不但沒有起到預期效果,還將龍脈改造致殘。
老五可不似莫問這般憂國憂民,听的無趣,打過哈欠尋處打盹兒。
莫問駐足龍脈頭部暗自皺眉,龍脈不似旁物,可以破壞卻無法修復,這條殘龍就算出世也無法令天下一統,隨後的數十年原華夏還是會戰事不斷,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