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三個人的目光齊刷刷被吸引了過去。
不等三人開口,小家伙就徑直走向陸錦的病床,兩手搭在病床上跳了兩跳,企圖上床,卻發現個子太小,病床太高,上不去,他不惱也不語,只是不厭其煩地吭哧吭哧一遍遍嘗試著,臉憋得通紅,喉間發出「嗯嗯」的怪聲。
那小小身體笨拙的跳躍在三人的眼里軟綿無力再配合著他稚女敕的童聲和通紅的小臉,此時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連老爺子這等冰雪難融的面癱也不覺揚起了笑意。
陸錦更是自覺地往床中間坐了坐,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就想看他何時開口求助,不想這小家伙脾氣 得很,就算累得滿頭大汗,還堅持不懈地跳著。
陸錦模著下巴對陸修睿和老爺子笑道,「老爺子,您看看,這小東西的性子像誰?這性子要說不是咱們陸家的人可真是說不過去啊!」
老爺子從鼻間哼哼地似笑非笑地橫他一眼,正要對陸修睿發話,就見他似乎已然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拎起小家伙扔到了陸錦身邊。
兩人都不說話,對看了一眼,陸修睿不知是不是听了陸錦的話臉色陰沉了下來,一聲不吭地直接就幫他月兌了鞋,衣服也不給他月兌,將陸錦身上的被褥拉了過來,把他整個小身體都蓋了個嚴實。
老爺子看著手中的跟蹤器,眯了眯眼,突然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陸修睿一驚,一個箭步上前,想要擋在老爺子的身前,深怕殺手此時就佔據某個高處只等目標出現便狙擊暗殺。
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安心,將食指和拇指放在嘴里對著外頭吹了聲口哨,然後又關上了窗,轉過身,正好對上陸修睿的眼神。
陸修睿似乎就在這一瞬間看穿了老爺子的意圖,驀地從他手里奪過跟蹤器,「既然是要我的命還是我親自去!」
說著就要將里頭的內置電源安回去。
老爺子臉色一沉,急得喝住他,「回來!這些年部隊都白呆了?!一支精良的部隊最怕什麼?不是士兵不是軍師,是沒有指揮官!」
陸修睿腳步不停,全然不為老爺子的話所動。
他不是不懂老爺子的意思,他知道他定然是在這醫院四圍都安排世界頂尖的高手,但這次是暗殺,哪怕是世界頂尖高手,在對對手毫無了解只被動防御的情況下,又有幾分勝算?他是個軍人,不是個政治家,怎麼能讓別人替他去送死?別說他不是這樣的孬種,即便他是指揮官,也沒有權利讓人白白去替他擋這個子彈!
老爺子見他這 脾氣又上來,簡直是怒火攻心,緊著步子上前,掄起銀拐子就要朝他甩下去,陸修睿似乎早有防備,伸出手極快地開了門,身子一閃,就退到了一邊。
就在這門開的瞬間,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粗壯的男子,留著小平頭,腳踩軍靴突然出現在門口,他似乎正準備敲門,不想門就開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根銀拐子,他反應極快,條件反射似的,身子一偏,兩根手指就夾住了銀拐子,只是手腕稍稍一轉,老爺子跟著銀拐子就從房里飛了出來。
「爸!」
陸錦和陸修睿異口同聲地驚叫了聲。
只在這眨眼的瞬間,這一幕就發生了,實在來得太快,陸修睿眉心緊皺,一個箭步上前就想把老爺子的身體給撈回來。
此時,那高個男子反應也極快,見這人是陸將軍,腿一邁,手一伸就在老爺子即將撞上對面的牆壁時穩穩地扶住了老爺子,「沒事吧?」
老爺子到底是年事已高,即便腦子夠用身體機能也不行了,剛才這一下有驚無險,卻也有些心有余悸,就擺擺手道,「二十多年吧,你這身手可是愈加快,狠,準了!」
這高大男人挑挑眉,算是認同。
陸修睿這才有時間看這男人的容貌,但這一看,倒是讓他對他有幾分詫異。
這男人竟然只有一只眼,另一只則安了一只假眼,而他僅有的那只眼還泛著幽幽的綠光。不僅如此,他的臉上從額前一路到下顎的脖頸處,中間橫亙一條又長又寬的疤,丑陋不說,更是凶相十足。
他還注意到這男人右手手背上的五指指節和拳頭的凸骨處也布滿了老繭,說明他擅長拳術,左手的小拇指戴著一只黑色指套,說明小拇指因由斷了。
按他現在看到的情況,這男人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不會少于五處,說明這男人長年與所謂的敵人交鋒,實戰經驗十足。
另外,他按著他臉上皮膚的情況預估了下他的年紀,起碼在50歲上下,所幸他因常年習武的原因身體非常強壯,年紀不易被普通人看出。
他心生敬佩,若是按他這個年紀是絕不可能在國安部的行動組了,但他卻受老爺子的調配,說明這個國家目前為止還未出現能力上能與他匹敵的,或者還有一個解釋,這真的是老爺子私藏的秘密武器?!
陸修睿不再看他,抬腿就要出門,但這男人卻突然出手拉住了他。
老爺子瞥他一眼,冷「哼」了一聲,「把他給我拉進來。」
這男人拽著陸修睿的胳膊,那力道大得竟然連他也無法掙月兌,陸修睿從在英國西點的時候起,就沒有人是他的對手,論力道,麥德龍端木離生顧頃城顧綿倫這些無一個是他的對手,更別提林子期,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是簡單地拽住了他的手臂,他卻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壓迫感,整個手臂似廢了似了,根本動憚不得。
他緊攥了拳頭,正打算以右手和左腳對他出手,卻不料這男人防御和進攻的速度均是驚人,他還未看清他的步伐,他整個人只被他一手鉗制著就跟著倒退了好幾步,緊接著,他長臂一揚,手臂一松,就踉蹌著往里退了好幾步直接到了老爺子跟前,那男人一個步子也跟了過來,頭也不回地突然從掌中打出一枚小石子兒,那石子兒在幾毫秒間就與門發出了輕微的踫撞聲,石子兒硬生打進了木質的門板里足有半寸,這門直接就被這力道給關上了。
老爺子拄著銀拐子得意道,「怎麼樣?你還堅持自己去嗎?」
陸修睿有些心驚,這男人的速度力量,靈活度遠遠超出了自己,他就像一頭狼,精確地算計著所有,然後準確無誤地捕食自己想要的一切。
陸修睿一時無法接受,只是黑著臉悶不作聲,默默地走上前去看了眼嵌入門里的小石子兒,見只是一小塊飛蝗石。
要說這飛蝗石,在舊時代,它也是武林中人慣用的一種暗器,現代人對于暗器這一門已幾乎無甚造詣,哪怕是一個國家被公認為最厲害的特戰隊也沒有這等身手,但對于那些真正的高手,哪怕是小小的飛蝗石,也能打出一擊即中拿人命的效果。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忍不住開口問他。
那男人還未開口,卻又听老爺子幾分得意道,「這是狼眼。三十年前做過5年的俄*國間諜,現在的身份是我的特級警衛長。」
又一個俄*國間諜。但老爺子這話有歧義,到底是他為俄*國做事,還是他被派去俄*國做事?他也沒有時間細究了。
狼眼話不多,不論老爺子說什麼,他的眼神一直盯著窗戶的方向,一動不動,但,站在那兒周身都是軍人天生的威嚴之氣。
「換衣服吧,狼眼去我放心。」老爺子拍了拍狼眼的肩。
狼眼會意,抬手就開始月兌自己的外套,邊月兌邊對他道,「把你的衣服月兌給我!」
「用不著!」陸修睿臉色郁沉得厲害,認為這簡直就是軍人的恥辱,說著,轉身就要走。
狼眼二話不說,一個手刀往陸修睿的脖子去就想將他劈暈,哪知掌風凌厲,陸修睿也不是吃素的,一腳移形換影地就躲了過去。
他不想和他糾纏這些,抬腿就要跑出去,哪知狼眼卻比他更快,幾個步子上前擋在了他的前方,繼續月兌衣服,「你月兌也得月兌,不月兌也得月兌。我沒時間和你在這里瞎鬧。」
陸修睿頭一次被人當成孩童似地說瞎鬧,他若不是老爺子的特級警衛張,他今兒還真就動手了,即便他身手迅猛,但若他真跟他發起了狠,他也佔不了多少便宜!
「我的事我自己解決,用不著別人替給我扛!」
「你的事你仍然自己扛,這件事從現在起,不屬于你的事而屬于我的事了!」狼眼外套月兌了往旁邊的沙發上一甩,又開始月兌褲子。
陸修睿要瘋了,正想要出手,就听狼眼到,「不要惹我,你若出手,不用外頭的殺手,和我打一場你就死了。」
緊接著,正當陸修睿覺得被侮辱的時候,他緊接著又道,「我的身體在高強度運動的情況下,全身通過皮膚就會散發出劇毒,誰觸到不出十分鐘必死無疑!不要以為這是危言聳听,不信你就試試。」
「」陸修睿無言以對,這不是試不試的問題,這是可不可能合不合理的問題好麼!
就在他最終還是準備對狼眼出手時,一直蒙在被子底下的小小人兒突然動了動,從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大聲道,「狼眼叔叔,這個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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