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蕭峰笑道,決定還是把這件事說出來,他深深吸口氣,道,「她不是中原人,她是西域人,母親可听過玉蘭門,」
喬母點頭,「不就是在當初在杏子林幫你的門派麼,
听說這個門派那天在將江湖上所謂的那些名門正派的丑事全部揭露出來,可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要不是這個門派,你當初可就真的陷入麻煩啦。」喬母回憶起當初蕭峰回來的時候對她說的事情,後來趕集的時候,更是听到許許多多的流言瑣碎,就連她一個老婦都知道了那些自詡為正義之士感觸的齷齪事情。她忽然一個激靈,「難道,這個雲姑娘是玉蘭門的人?」
蕭峰點點頭,苦笑道︰「她何止是玉蘭門的人,她就是那江湖廟堂上皆都忌憚三分的玉蘭門掌門啊。」
好半晌,從震驚詫異中回過神來的喬母喃喃自語道︰「峰兒,這雲姑娘可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啊。」陷入回憶的喬母記起卿雲第一次來到她家,那時幫著她在廚房里整治酒菜的事情來。
那個時候卿雲給喬母她的感覺就是覺得這個姑娘給人的感覺好的不了,不驕不躁,渾身散發的溫和淡然氣質讓人感到一種無緣的親近感。加上她利索麻利的做事,喬母就一直認為她是個尋常人家的好姑娘,也對卿雲也是十分的欣賞,當時心里就有一個小苗頭,要是自己有個這樣的兒媳,那該是多好哦。
可是如今從兒子口中得知這個雲姑娘有這麼大的來頭,心中也不由的跟著兒子迷惘起來。她還是想不明白,既然兒子都說了彼此喜歡,又不是因為吵架,那為何搞成這樣?
「峰兒,你老實給娘說一說,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娘看雲姑娘不是那種有身份見地的人,娘猜想,多半是你的問題。」喬母一針見血的指出蕭峰心里的問題來。
蕭峰見此,也不想隱瞞,他也需要吐露心思,于是就將卿雲和他之間從最初的識相到兩人為什麼事情而分開,直言不諱的一字一句詳細告知了喬母。喬母听後,既欣慰又難過。欣慰的是自己的兒子的眼觀是那樣的好,在茫茫人海里挑選了一個如此優秀的女子,難過的是要是兒子真的和他心愛的女子在一起的話,從此就要遠離中原,去那萬里之遙外的西域。
這時,蕭峰靠著床柱輕輕對喬母說道︰「兒子放不下娘和爹,所以,兒子決定忘記她。」語氣中掩不住的心痛和難過,喬母听在耳里,卻也同樣難受在心里。
過了好久,蕭峰又道︰「娘,兒子累了,想睡了。你也早些回房歇息吧。」喬母拿起油燈,出了蕭峰的房間門後,輕輕的嘆口氣為他掩上房門。
蕭峰自從那晚和喬母說了此事後,就一直裝作什麼都發生過一樣的,呆在家里幫著兩老做農活。日升月落,如此過了大半個月,可是每天夜里他都輾轉難眠,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躍上自家的屋頂,一個人躺在房頂看著蒼茫夜空燦爛星漢,不由自主的在腦海里回想著和卿雲相識後所發生的點點滴滴。這回憶翻起來,竟然發現在六年的歲月里,全部是卿雲留在他心底的影子,填充了他整個六年時光里的獨自時光。
無論他怎樣裝作無所謂,可是眼楮是不說謊的,總是將他努力掩埋的傷痛和思念不經意的流露出來。最後,喬父喬母都看不下去蕭峰每天這樣勉強掛在臉上的笑容了,也明白兒子大了,總會有自己的一片天地的。
喬父讓喬母去市場上買了好幾壇美酒回來,在一個天氣極好的夜晚,喬父拉著蕭峰,父子兩坐在菜園地中,敞開心扉的與蕭峰談了一些話後,就把話題轉到卿雲身上。喬父從喬母口中得知了蕭峰與卿雲之間的事情,如今,喬父語重心長地說道︰「峰兒,你也大了,你該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蕭峰對喬父突然陡然轉的話題很錯愕,「爹,你為何突然說起這個?兒子已經退隱江湖了,不想去過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了。」
喬父搖搖頭,呷了一口酒,慈祥專注地望著蕭峰,眼光里那濃濃的關愛,讓蕭峰心里又是一陣心痛,只听的喬父道︰「爹知道你心里有喜歡的人了,你的娘已經把你事情給我說了,你在擔心什麼呢?你往昔不在家里的時候,難道爹娘就不過日子了?你的擔憂爹娘都明白。再說了,雲姑娘的話里的含義,可暗指著的多呢。你們既然彼此都喜歡,你就做些退讓又有什麼不可呢?」
听著喬父說道這里的時候,蕭峰身軀一顫,想開口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時候喬父又道︰「你每天都夜不成眠,白日里又強顏歡笑,靜下來的時候,總是坐在發呆,你的難受我和你娘都看在眼里,也替你著急。孩子,去吧,去找她吧。」
去吧,去找她吧。這話如同幻音,在蕭峰腦海里直響個不停。他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感情這個時候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他一聲不吭,只是抓過酒壺,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喬父見他這樣,笑呵呵的起身道︰「好了,我要說的話也說了,孩子,接下來就是你的事情了。」蕭峰望著喬父的身影,心中恍惚不安似乎在這一刻都沉靜了下來。
這夜父子談心後,又如此過了幾日的一個清晨,蕭峰吃過早飯正要準備去做農活,喬母喊住他,從屋內拎出一個包袱走出來,塞到蕭峰懷里道︰「還磨蹭什麼啊?還不去找雲姑娘,你不去找人家怎麼知道你的心意呢?這麼好的姑娘,自己不好好珍惜,錯過了,以後你是怎麼後悔都來不及了。」
呆愣愣的抱著懷中包袱的蕭峰錯愕不已,喬母看著他又開始混有天外,推了推他高大的身子道︰「還不出門?」反應過來的蕭峰對著喬母跪下磕頭道︰「兒子不孝,娘,你和爹一定要好好的。」
起身後,終于順著自己的心,踏出了生命際遇里的第一步。
而此時,仍舊呆在空間里忙的焦頭爛額的卿雲正抱著賬本將算盤打得 里啪啦的做著盈利報表。
當一個人失戀的時候,最好的安慰就是不停的去賺錢,數著賺錢的樂趣,來借此轉移心中的注意力。當然,這話的後半段是卿雲家的祖訓,不高興的時候,努力想法賺錢,把心思都轉移。
坐在書桌前看著堆得人高的賬本資料,一種自豪和滿足感油然而生,但是,卻不能停下來,只要一旦停下來,腦子里總會控制不住的去想某個人的身影,雖然思念不如最初那麼濃烈,但是想起來的時候,總是有些微微的心疼。
呆在空間里已經有一百個月了,換算成外界的時間,不過一個月而已。但是這麼長的時間里,每天除了練武,做事,看書、雕刻外,似乎也單調枯燥的讓人抓狂,于是卿雲憋不住了,準備閃出空間去草原上溜達一陣散散心,久而久之就忘了曾經發生過的不愉快。
時間,是心傷的最好良藥。
或許她是對的,勞逸結合,在充實又忙碌中,讓自己無暇所思。有時候,偏生算計不到命運那浮雲一般的詭異曲線。
蕭峰出門後,面對天際浩大,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找卿雲,以前是幫主的時候,還可以托丐幫去尋人,就算沒有丐幫,還有那朵沉香木雕玉蘭花,他還可以去忘憂閣問問。可是,如今既不是幫主也沒有那個信物,自己如何去尋她呢?思及此,蕭峰感到一籌莫展,決定還是先去大城鎮找一找卿雲出軸酒樓,去向他們的掌櫃打听打听,或許多少有點幫助的。
離開了少室山,途中蕭峰想到了卿雲說了她要會西域,那麼要回西域,從代洲城走的話,按照他這些日子了解卿雲的習慣猜測,離開之前,卿雲必然是要到自己產業下巡視一番後才離開的,那麼他先去代洲城的卿雲出軸酒樓問問掌櫃,卿雲是朝那個方向走的,這樣找起人來就方便的多。
不得不說,冥冥之中姻緣自有天定。即便是開著外掛的卿雲,也逃月兌不了老天君的強大系統那排,劇本在老天面前都是弱爆了。
就在蕭峰到達代洲城城門口的那天,卿雲就在當天早晨出了玉蘭空間,徒步到了代州城里自己產業的酒樓里住下。就連卿雲都不明白為何自己要神經兮兮的返回代州城來,那就只好理解成神經抽風了。在酒樓里住下後,掌櫃見到卿雲剛才住店時候,亮出玉蘭門的信物,頓時又把她當成視察人員,恭敬有加。卿雲不耐煩掌櫃的態度,干脆就出了酒樓,溜達到街上去誑街壓馬路觀察風土人情了。
時值九月初,是個豐收的黃金季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往不息,集市上更是熱鬧非凡,道路兩旁的小商販吆喝聲更是此起彼伏,卿雲在人群里緩緩行走,不動聲色的觀望著活靈活現展現在自己面前的市井生活,可是心里卻有了更大的落差。為何,那種處之異時空的孤獨,那是一種處于靈魂狀態的孤單,無論你怎樣的融入,都會在骨子上格格不入。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文化差異,而且是有著千年的文化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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