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宣回到家的時候還早,她的爸媽正在客廳里聊天。
「爸,媽,我回來了。你們說什麼呢,怎麼臉色怎麼奇怪?」秦宣宣好奇地問。
秦國棟還沒開口,唐薇倒是先說道︰「有個劇組拍古裝片,想找你爸做顧問。」
秦宣宣正要往自己房間走,聞言感興趣地湊了過來,「爸,爸,是什麼片子啊?你答應了嗎?你要是去劇組做顧問了,我不是也可以去劇組‘探班’?說不定還能看到幾個明星呢!」
唐薇在一旁拉了拉秦宣宣,笑道︰「都多大的人了,還咋咋呼呼的。你爸還在考慮呢。」
秦宣宣微微吃驚,「爸,這麼有意思的事,你干嘛不答應啊?」
秦國棟的臉上帶著一絲疑色,「歷史系教授那麼多,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指明要找我。而且,我也沒做過歷史劇顧問,貿貿然就答應不太妥當。」
「這樣啊。」秦宣宣點點頭,「爸,你這麼厲害,有人慧眼識英雄找到你不是挺正常的嗎?不過,爸,你的事情你做主,我無條件支持!」
唐薇笑道︰「你這丫頭,剛才不還挺激動的嗎?怎麼,一下子變成善解人意的好女兒了?」
「媽,難道我不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好女兒嗎?」秦宣宣微微瞪大了眼,吃驚反問道。
「這丫頭!說這話你也不害臊!」唐薇嗔笑著輕拍了秦宣宣的手臂,「對了,今天跟宋琦玩得好嗎?」
「挺好的啊。」秦宣宣笑道。跟父母同住,交男朋友的事瞞不過他們,秦宣宣早就一五一十地坦白了。秦宣宣都已經畢業了,秦國棟和唐薇當然不會反對她交男朋友,只是讓她自己看著辦,要是談得好了,就帶回家看看。
「女兒談個戀愛你別一直這麼追著問,小姑娘家家的,害臊。」秦國棟看了唐薇一眼。
「好好好,我不問了。」唐薇搖搖頭,轉頭看秦宣宣,「宣宣,媽炖了烏骨雞湯,一會兒出來喝啊。」
「我知道啦。」秦宣宣笑著應是,回了自己的房間。
玩了會兒電腦,秦宣宣就收到了宋琦的短信,告訴她他已經到家,向她道晚安。秦宣宣笑得甜蜜,回短信後玩了會兒手機,不經意間看到了通話記錄里下班時收到的那個電話。想到他還因為怕自己擔心而特意打電話過來,秦宣宣就覺得當杜慕言的手下或許會很幸福,這老板人挺不錯的。
然後,她就開始期待明天去看今天沒看成的電影。宋琦的工作其實很忙,不過他總是抽時間來約她,午休的時候也常常過來找她吃飯。兩人一起在外面吃了幾次後,宋琦就說外面的東西不干淨又沒營養,後來就自己做了盒飯帶過來,跟秦宣宣分吃。天宇大廈前有一個供人休憩的小遮陽棚,秦宣宣就和宋琦坐在那兒吃午飯,其中甜蜜,自是不必與外人說。昨天中午跟宋琦告別後,她覺得有些困,就又去買了杯咖啡,這才會跟那位李助理撞上。
想到自己那件染了咖啡漬的連衣裙,秦宣宣驚呼一聲跳了起來,急匆匆處理去了。
第二天早上,秦宣宣照舊坐公交上班,正是早高峰人多的時候,她把自己的位子讓給了一位老女乃女乃,還沒站穩,司機猛地一踩油門,她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身體。
還沒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她便連聲道歉,「對不起!」
「秦小姐?」回應她的是一個帶著淡淡驚喜的聲音。
剛覺得這聲音有點眼熟,司機一個急剎車,秦宣宣猛地向前摔去,卻被人拉住手臂,一拉一帶,撞入了一具精壯的胸膛之中。
「秦小姐,你沒事吧?」頭頂上方,一個帶著淡淡關切的聲音道。
秦宣宣正要掙扎,對方卻已經紳士地松開了她,她急忙拉住頭頂垂下的扶手,免得再次摔倒。
然後,她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吃驚道︰「杜先生?」
站在秦宣宣面前的,正是西裝革履的杜慕言,他一身昂貴的高級定制西裝,渾身上下散發著與旁人格格不入的氣息,雖然頭上纏著一圈紗布,卻絲毫無損他的英挺。這樣的他,卻跟個普通的工薪階層一樣擠公交,實在是怪異。
「杜先生,你怎麼會在這里?」秦宣宣驚訝極了,任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這位杜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輛公交車上。
「說來話長。」杜慕言聳聳肩,露出一個傷感的表情,「今天似乎是我的倒霉日。」
「怎麼了?」秦宣宣下意識地問。
「今早出門後沒多久,我的車壞了。我想打電話時,有人撞了我一下,把我手機撞地上摔壞了。之後,我想先坐出租車回公司,卻發現錢包已經被剛才撞我那人偷了。剛好面前停了輛公交,我口袋里又有個硬幣,我就上來了。」杜慕言用那溫潤的嗓音緩緩說著他今早的「倒霉遭遇」,為了取信秦宣宣,他甚至還拿出那被他狠狠踩了一腳屏幕粉碎的手機。
「這也……太倒霉了。」秦宣宣驚嘆了一句,杜慕言的遭遇,簡直可以去寫小說了啊,要是發到微博上,下面肯定一溜的「給樓主點蠟」「給樓主點三十二個贊」什麼的……
秦宣宣倒沒想過堂堂明凱總裁會編造個故事來騙她,根本就沒有動機啊。
「也不全是壞事。」杜慕言勾唇笑了笑,「要是沒早上那些事,我也踫不到秦小姐了。說來,可真巧。」
「確實好巧。」秦宣宣有些不自在地笑了下。要不是有自知之明,加上昨天的事,她簡直要以為,這是杜慕言故意謀劃的了。
「秦小姐早上都坐公交上班嗎?」杜慕言溫言道。
「是啊。」秦宣宣應道。
杜慕言笑了笑,「我還沒辦起明凱前,去哪里也都是坐公交。那時候的公交車可沒現在的舒服。」
「什麼都在進步。」秦宣宣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對于杜慕言白手起家的經歷,秦宣宣當然是感興趣的,傳奇人物的傳奇經歷,誰不想知道?只是她始終覺得似乎有哪里不對,並不太想跟杜慕言多接觸。
看出秦宣宣並沒有攀談的興趣,杜慕言強忍著不再開口。
在秦宣宣看著窗外的時候,他的視線落在她美麗的側臉上。正是因為在公交車上,他才能如此近距離地貼著她而不會被她討厭,被她看出他的用心。他倒是真想天天跟她一起坐公交,可那借口只能說一次,跟她一起坐公交的經歷,不過只有這一回罷了。
見秦宣宣的注意力只在窗外,杜慕言略側了側身,趁著車子的顛簸,故意跟她貼得更近,一低頭就可以嗅到她身上的美妙芳香。她一向不愛用香水,身上只有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他特意買了跟她同一款的沐浴露,每一次洗澡的時候,相似的氣息圍繞著他,仿佛她就在他身邊似的。閉上眼想象著她曼妙的身姿,他總能輕易達到高.潮。只是那極致的快樂過後就是無邊的空虛,睜開眼,他看到的只是一室空寂,而他苦思的那個女孩,卻在他觸踫不到的地方。
小月復下某處漸漸復蘇,杜慕言只得退離了些,平復著他的情緒,免得嚇到了他的宣宣。
不過半小時的車程,因為杜慕言的存在,對秦宣宣來說特別難熬。好不容易才到了站,秦宣宣客氣地跟杜慕言道了別,疾步向天宇大廈走去。
這一天部門經理李雪給秦宣宣安排了新的任務,她便開始趕工,把那些不重要的事都忘到了腦後。中午時宋琦工作忙過不來,秦宣宣就和設計部的同事們一起去吃了午飯,回來後休息了會兒繼續開工。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沒事不會來設計部轉悠的左安蕾忽然出現,拍了拍秦宣宣和方盼盼的肩膀,「晚上客戶請吃飯,你們也一起去。」
「陪客戶吃飯不一直是銷售部的事嗎?」方盼盼吃驚道。
「銷售部今天有兩個人請假,湊不齊人太難看了,好了,叫你們去就去,白吃一頓還那麼多廢話干什麼?」左安蕾斜了方盼盼一眼。
「哎,說得好像誰稀……」
知道自己這倆小實習生根本就沒有說話的份,秦宣宣忙拉了拉方盼盼,不讓她繼續說,又對左安蕾笑道︰「左助理,我們知道了,一定不會忘的。」
左安蕾嗤了一聲,「還是秦宣宣你懂事,有些人還真是被大學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現在的大學啊,也不知道都培養了些什麼人出來。」
左安蕾是個中專生,面對學歷比她高的人時總是一副不屑的模樣,嘴里總掛著「讀書無用論」「讀成了大學生還不照舊要听我這個中專生的」之類的話。
眼看方盼盼要跟左安蕾吵,秦宣宣忙拉住了她,等左安蕾走了,她才松開方盼盼。
「她一個連大學都考不上的,憑什麼鄙視我們啊?」方盼盼氣憤道。她跟秦宣宣一樣都是學設計的大學畢業生,雖說現在大學生遍地走,她從不覺得大學生有什麼好驕傲的,但左安蕾那態度,叫她看一次想揍她一次。
「好了,你就當她是自卑吧。」秦宣宣忙小聲安撫她。秦國棟和唐薇都是和氣的人,教出來的秦宣宣也是如此,不喜跟人爭吵,連句髒話都說不順溜。
「切,哪天我要是走人不干了,非抽她倆嘴巴子不可!」方盼盼道。
秦宣宣笑道︰「是是,到時候我一定幫你望風。」
方盼盼又說了幾句狠話,才專心做事去了。
知道晚上又要晚歸,秦宣宣只能給父母打了個電話匯報了一下,再準備給宋琦發個短信說一下,今天的電影又看不成了,沒想到她才剛打了兩個字,就收到了宋琦的電話。
「宣宣,不知道怎麼回事,吳市的所有電影院都不放《happyending》了。」電話那頭,宋琦的聲音听起來很是懊惱。
《happyending》就是秦宣宣期待已久的那部電影的名字,見宋琦這樣說,她有些驚訝,「被廣電禁了?」難不成里面有露骨鏡頭?
「不是,我看其他市還在放,就我們市,我打電話問過電影院,人家說是上面的意思,具體原因他們也不清楚。宣宣,你說我們這命運是不是有點多舛啊?」
秦宣宣撲哧笑了起來,忙道︰「電影院不放我們也沒辦法,下次再有想看的電影我會告訴你的,我們再一起去看吧。對了,跟你說一聲,晚上公司要組織吃飯,你不用來接我了。」
「會不會有覬覦你的色老頭啊?」宋琦故作擔憂道,「我看我還是陪你去好了。」
「我們公司吃飯,你來算什麼啊。」
「家屬。」宋琦一本正經回道。
秦宣宣正要反駁,不遠處劉志揚故意咳了兩聲,那是在提醒她吵到他了,她只好壓低了聲音道︰「吃完飯我會自己坐車回家的,你別擔心,這邊還有事,我不跟你說了。」
「那好吧,到家給我電話。」
「我知道啦。」秦宣宣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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