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妃嬪職業素養 第18章 本章 大改

作者 ︰ 葉曉井

暮色臨近整座宮殿都被掩在黑暗之中,窗外廊廡上的宮燈早已經點上,斑駁地燈火從雙交菱花隔窗透進來。而西暖閣內通臂長燭早已經將室內照得透亮。

「簡直是反了天,這後宮爭斗居然牽扯到我宮里的人,」帶著滄桑地聲音咬牙很道。

自從當了皇太後之後,她就再沒和人爭斗過,這後宮之中誰人不是想著法的討好自己想要得到自己的青眼。可是如今當了太皇太後,居然有人敢牽扯到她的佷孫女身上。

何茉婉坐在下首不時用帕子擦拭自己的眼淚,方才皇上過來請安,說是怕人驚擾了太皇太後養病,可是卻連她一眼都沒瞧過。

自打進宮以來,何茉婉哪次見著皇上,他不是和顏悅色的模樣,如今卻突然將自己當透明的,說他沒有遷怒自己,說出去真的是誰都不信。

太皇太後自然也看在眼中,原本她還想著這兩天便宣布自己身子榮養好的消息,再把茉婉以侍疾功臣的身份推出去,就算入了這後宮那也是誰也忽視不得的榮寵。

可偏偏計劃趕不上變化,還沒等她出手呢,倒是有人先出手。

這小雪是何茉婉從宮外帶進來的婢女,其實按理說何茉婉的身份入宮哪能帶什麼婢女。可是因著她是太皇太後的佷孫女又是入宮侍疾,所以就算皇後都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到底成了禍事。

見太皇太後說話都帶點喘息,江嬤嬤趕緊上前撫了撫她的後背,輕聲勸道︰「主子別氣壞了自個的身子,不過是有些不開眼的東西罷了。待皇上查清楚,定是會還小姐清白的。」

「清白?這可是事關皇家子嗣,誰沾上都是一身腥。我本還想著讓茉婉得個侍疾有功的名頭,就算填入後宮也能爭得高位,可如今你瞧瞧皇帝的反應,只怕是正對著他的心了。」

何茉婉心中原本就不舒服,可又听太皇太後這麼說,直接掩著帕子哭訴道︰「姑女乃女乃,都是婉兒不好,給你老人家添亂了。既然皇上不喜歡婉兒,我看我還不如回家去,免得在宮中丟人。」

「胡說,你是何家的嫡長女,如今京中多少人在等著看咱們何家的笑話,你若是再不爭氣,是真的想何家日後被抄家滅族嗎?」

太皇太後這幾句著實厲害,呵地何茉婉當即不敢再說任何話。倒是太皇太後見她被嚇住了,才緩和了語氣︰「這事我定是要查個水落石出,這樣也能洗月兌你身上的嫌疑。但是回家這種話就莫要再說,從你入宮伺候我開始,你就注定要成為皇上的女人。你如今應該想的,是如何挽回皇帝的心,這也是為你自個好。這後宮的女人若是沒有皇上的寵愛,便是我能護著你又如何?」

是啊,這後宮若是沒皇上的寵愛就算有太皇太後這樣的靠山也終究不成,那要是不僅沒有皇上的寵愛又沒有靠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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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讓人意外的是,就在林修華懷孕的第二日,已經停了半月的鳳翔宮請安又開始了。

都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可是在這古代女人也就只能為難女人了。

別看皇後平日端著正室嫡妻的大方姿態,可是事實上她心里頭也終究有沒底氣的時候,這往日里還瞧不出來,如今一個小小的修華懷孕就漏了底,哦,不,這時候應該稱林倩玉為林貴儀了。

就在昨個闔宮上下都以為皇上並不看重林倩玉這胎時,遲遲未發的旨意終究是在傍晚的時候到了安慶宮,晉修華林氏為正四品貴儀。

一個此時還在肚子里不過是個血團的胎兒,就能讓一個修華直接晉升為貴儀,這就是子嗣的能量,這闔宮的女人誰不眼紅誰不嫉妒。

就連皇後在這子嗣上都壓了一頭,她和皇上少年夫妻從十六歲大婚至今,她別說生孩子就連一次好消息都沒傳出來。湯藥丸子不知吃了多少,佛經不知抄了多少卷,她如今都恨不得一步一跪菩薩了,可是沒用就是沒用。

「你身子重趕緊起身吧,」皇後淡雅地聲音響起,而林貴儀也順勢起了身子,手掌有意無意地擋著小月復。

此時所有在座的人都瞧著她的肚子,那些得寵的如安貴妃、和妃眼神都不太好看,那些藏不住心思的如莊昭媛、蔣充媛,恨不得眼楮里能射出刀子戳在她的肚子上。

「後宮子嗣少,本宮一直盼著你們能替皇家開枝散葉,如今林貴儀懷孕也算是為宮里添了一樁喜事,」皇後語笑晏晏地瞧著她,笑容倒是十足地端莊寬容︰「皇上昨個已經賞了你,本宮這里自然不會薄待了你。」

待皇後讓人搬出東西來時,顧清河才真的什麼叫滿室光華,那里面的東西光是瞧著便知貴重。

「本宮知道懷孕的人口味都會變,你日後但凡有想吃的東西只管吩咐御膳房,若是誰人敢慢待了你,本宮定會嚴懲的。」

有些心思重的在見著皇後這一番動作後,只是在心中冷笑,與其說皇後是賞賜林貴儀,倒不如說皇後是借著賞賜在敲打她呢。

你懷孕又如何,本宮隨便拿出來賞賜你的東西都是你從未見過的,就算你想吃點東西,那也是本宮同意了才行。

想到這,顧清河都不由要伸出拇指佩服皇後娘娘,她入宮為後也有八年,年年都有女人懷孕,可是她年年都得這般,也真是難為她了。

等安撫敲打過林貴儀後,皇後才轉頭關心地瞧著顧清河問︰「昨個你為了救林貴儀受了傷,本宮一听到這心里不知有多擔心呢。雖說皇上早已經賞了你膏藥,不過本宮這里也有些治傷良藥,待會讓和玉拿了給你。」

皇後用了拿而不是賞,這言語中就透著幾分親近之意,倒是和方才對林貴儀的那一番官話不一樣。

顧清河平日里就未接觸過這位皇後娘娘,如今她乍然這般親切,倒是讓她心里頭毛骨悚然。

「嬪妾不過是些小傷,倒是勞煩皇後娘娘惦記了。」顧清河倒是沒順桿子,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可前頭坐著的人憋不住了,只听安貴妃面帶嘲諷道︰「要我說咱們皇後娘娘處事就是公允,不像有些人,這旁人救了她如今倒是連句謝都沒听見。」

「你說我說得對嗎?林妹妹,」安貴妃一仰頭瞧向林貴儀,最後三個字咬的格外重地問。

林倩玉沒想到安貴妃居然會在這時候當著這麼多人面,下了她的面子,可安貴妃說的卻也是實話,她只能半尷尬半解釋︰「嬪妾昨日實在未得著空,原想著今日親自到重華宮謝謝顧妹妹的。」

「嬪妾不過一點小傷罷了,如今皇後娘娘也賜了藥本就是厚賞了。林貴儀如今身子重又是頭三個月,可比嬪妾嬌貴多了,嬪妾可不敢勞煩您,」顧清河這番話說的是誰都挑不出理,可是就是听著怎麼都不是那個味。

倒是安貴妃滿意地瞧了顧清河一眼,雖然兩人素來不對付,不過這時候顯然林倩玉更惹她討厭。

在就在幾日你來我往時,顧清河不經意瞥了一眼一直安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沈南媛。平日這位沈婕妤最是長袖善舞,請安的時候怎麼都能插上兩句逗趣,今個到時候卻如同透明人般。

在看了一眼坐在她右邊的林貴儀,真真要感概一句,世事難預測。昨個還坐在你下首的女人,今個卻已經坐在了你的右邊。

真不知道此時沈南媛心中是不是在後悔呢,原本跟在她身後的女人,如今卻成了後宮最受矚目的人。這差別待遇來的太突然,旁邊還好只怕沈南媛受的沖擊最大吧。

所以顧清河在出來的時候,在看見沈南媛獨自一人時,也並不覺得奇怪。

「顧妹妹的傷勢如何?」沈南媛瞧了一眼顧清河的手臂問道。

「不過是點小傷,謝沈姐姐關心了,」顧清河一笑帶過。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妹妹應該好生保養才是,萬不可留下疤痕。」

不過就在兩人說話間,只見對面過來一頂小轎,方才皇後說了這頭三個月最是要小心,所以便特地派了頂轎子給林貴儀。

顧清河只是朝轎子撇了一眼,還沒轉頭就听沈南媛道︰「我宮中還有事情,便不同妹妹寒暄,先行一步了。」

而此時顧清河便瞧見身後,林貴儀在旁邊宮女的攙扶下過了宮門。因為沈南媛此時背對著林貴儀,所以她並沒有瞧見林貴儀眼中復雜的表情。

倒是顧清河只狠狠瞪了林貴儀一眼也便轉了頭,雖然旁人不知道,可是昨個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和林倩玉心中最是清楚。所以她也沒有掩飾自個對林倩玉的厭惡。

可偏偏林倩玉倒是開口了︰「顧妹妹。」

只是這一聲讓兩人都頓住了腳步,而下一刻沈南媛又抬腳頭也未回的離開。顧清河轉頭看她︰「林貴儀叫我何事?」

「昨日我還未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呢,若不是妹妹相救,後果只怕是不堪設想,」說著她還不忘模了模自個的小月復。

顧清河盯著她平坦的小月復看了一眼,嘲諷想道,她這是惡心自己還是惡心我呢?不過在瞧見她身邊扶著她的宮女時,倒是心中冷笑了一聲,把這麼一個禍害留在身邊,我倒要看看這林倩玉能囂張到何時。

「姐姐客氣,若是下次的話,我定會袖手旁觀的。」

林貴儀說︰「那便謝謝…」只是這妹妹二字她並未叫出口,因為她這時才反應過來顧清河口中的意思。

話不投機半句多,顧清河一瞧見林倩玉就覺得渾身疼,也不耐煩和她多廢話,說了一句宮中有事便草草福了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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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難預料,這句話用在後宮真真是太貼切了,早上還春風得意的林貴儀到了傍晚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太皇太後身邊的江嬤嬤在傍晚的時候,到了她的安慶宮,不由分說地帶走了她身邊的貼身宮女夏蓉。

顧清河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只是嘆了一句,姜果真還是老的辣。

她雖然知道太皇太後遲早會找到那宮女,可是不過一日的時間,就抓著人了,還是讓顧清河不由大嘆。所以就算如今太皇太後早放了後宮的權利,可是她要真出手依舊是雷厲風行。

她原本不過是猜測而已,如今老佛爺的舉動就證實了她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麼那個幕後之人呢?

而此時壽章宮中,在東側殿的佛堂內,太皇太後跪在蒲團上一顆顆地撥動著手上的佛珠,玉質佛珠透著通靈潤澤。

小佛堂內只有太皇太後一人,每日這個時辰她都要念上半個時辰的佛經。而宮女早就守在了外面,只是沒一會就見一直不見蹤影的江嬤嬤回來。

江嬤嬤在門口守了一陣子,就見里面傳來動靜,趕緊打了簾子進去。後面的小宮女也如魚貫般而入,先是打頭穿深綠宮袍的女孩攙了老佛爺起身。

「如今年紀大了,便是跪上一會都受不住了,」太皇太後在勉強起身後自嘲地說道。

旁邊的江嬤嬤听了頭一低,立即開口︰「老佛爺身子骨硬朗著呢,定能長命百歲的。」

「長命百歲那不就成了老妖怪了,」太皇太後搭著宮女的手出了佛堂在外頭捎間的暖塌上坐了下來。

外頭端著洗漱盆的何茉婉立即上前伺候她洗了手,又拿帕子給她擦了擦臉。

待收拾妥當之後,老佛爺瞧了一眼何茉婉才道︰「除了江嬤嬤和茉婉外,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怎麼樣,招了嗎?」待宮人都退了出去,老太太才閉著眼楮問道。

何茉婉心頭一顫,她雖不知發生了何事,可傍晚那會江嬤嬤捉了人在壽章宮後頭的宮人院子里頭她卻是知道的。

只听江嬤嬤淡淡道︰「有何掌事在,哪有她不開口的道理。沒上兩回刑就什麼都招了。」

不過後頭的話江嬤嬤卻拿捏不住了,要是旁人她倒能直說,可如今牽扯進來的這位主子,還真不好說啊。

而一直沒听著江嬤嬤下言的太皇太後此時睜開了眼楮,就算眼珠已經渾濁可是卻擋不住眼神里的精光,︰「你只管往下頭說,這事關皇家子嗣在我這就是頭一等的大事。」

待江嬤嬤將那人的名字說了出來,就連太皇太後心頭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終究是來了一個舍了一個。可是就算是只小狗養在身邊這麼多年都有感情,更何況是這活生生地人。

這幾日安慶宮里的奴才都不太好過,平日里就不好伺候的主子,這幾日就如同裝了火藥般,稍微些許小事都能點著莊昭媛。

茶水上伺候的小宮女剛被罵的滾了出來,明明和平日里同樣溫度的茶水,可誰知就是引了主子的火氣。

就在眾人還戰戰兢兢的時候,就見有人從宮門而入,沒過一會就听見里頭傳來的響動聲。而過了一會一切又都安靜了下來。

宮門外九嬪的儀仗早已經等候多時,而莊昭媛在收拾妥當之後,便面目麻木地走上了御攆。

此時天色已晚,矗立在黑夜之中的宮殿只余下一抹模糊地剪影,沿著夾道走過,兩旁明黃地燈火照的朱紅地牆壁,牆頭垂下的陰影匍匐在那里猶如躲在深處的野獸。

待到了壽章宮的時候,莊昭媛反而覺得異常的平靜,或者說這是她自入宮來最平靜的一刻。其實從她入宮初時,她就知道皇上不喜歡自個。

可是她不甘心,她的容貌不亞于媛妃家世更是不差于岳修容,可是憑什麼她們一個受盡皇上寵愛一個又能養育皇子。所以在岳修容難產那晚,她在宮中不知道有多開心呢,不知道笑的有多高興呢。

「臣妾叩見太皇太後,「莊昭媛跪在太皇太後面前,聲音微微揚起。

可是回答她的卻是燈火 啪爆裂的聲音,而手上之人就連呼吸聲都輕讓人膽顫。

「虐待宮人、為難新晉妃嬪,哀家原以為你這樣資質的也不過只會干這些雞零狗碎的事情,如今看來你倒是真是讓哀家刮目相看。謀害皇家子嗣,你以為你莊家有多少人頭夠砍的?」

原本平緩的語氣,在最後一句時陡然升高,其中夾雜的憤怒卻讓人心驚。

「太皇太後所說何事,臣妾怎麼听不明白?」此時莊昭媛跪在地上倒是不緊不慢地回了句。

而坐在上首的人顯然沒想到,都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她還這般扮痴裝傻,原本壓住的怒火猶如放閘般。

「她不過是住你側殿的女人罷了,你如何就忍不得她了,就算她生了皇子難不成還能威脅到你不成,你為何要做出這般讓哀家寒心的事情?那可是哀家的玄孫,你這般心狠手辣可曾顧慮過哀家?」

莊昭媛臉上突然染上一抹笑,只見她原本匍匐的身子挺直,︰「那老佛爺呢?可曾替臣妾想過?」

「原本沒有聖寵可旁人都不敢小瞧我一分,那是因著我是您賞給皇上的,可如今呢?那個何茉婉來了,我在這壽章宮連站腳的地方都沒有了,而我偏宮的小賤人都懷了龍種,我若此時不下手,難道還要等到他日她生了皇子在我頭上作威作福嗎?」

「你住口,「太皇太後的呵斥剛落下,就瞧見身後的那架海棠雕花刺繡屏風被人踹翻。

莊昭媛嚇得往後一瞧,便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隱沒在黑暗處,待他跨出一步時,燭火照著他的臉頰,只見一張英俊卻面無表情的臉。

「太皇太後叫朕過來,就是想讓朕看看這惡毒之婦如何謀害皇家子嗣的嗎?」皇帝的聲音太過清冷,以至于讓這原本就霜寒露重的夜晚更添了幾分深冷。

太皇太後心中一嘆,原本她以為以莊昭媛的性子,被揭穿別是哀求討饒,可是她沒想到她卻是選擇了破罐子破摔這一條路。

「既然太皇太後想讓朕瞧清楚這毒婦的真面目,」皇帝頎長身量在跪著的莊昭媛面前猶如泰山般,而此時她只听見半空之中那個清冷的聲音說︰「朕雖答應太皇太後不要她的命,但卻是再也不想見著這個人。」

「皇上,皇上,」莊昭媛在情急之下伸手抓住皇帝龍袍的下擺,明黃繡著雲水紋的布料是那樣的冷,可她心底扔殘存一絲奢念,畢竟這是她的良人是她的天,可是隨後她卻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只听皇帝淡淡︰「放手,別髒了朕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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