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籠罩,整座湯泉行宮都處處透著安靜。而水光閣中的奴才早就在各自地地方站好,顧清河也結束了抄寫女戒,進了淨房。
不過她素來不喜旁人服侍,所以品珠等人將換洗地衣衫放在屏風後頭之後,便出去在外頭房廊里頭等待召喚。
雖然皇後將她分到這偏遠的水光閣之中,不過這初卻也不是完全不好,就說這淨房乃是純天然地溫泉,便是比其他院落好上許多。
整個池子被焀成圓形,而池子周圍更是磨得平滑,而品珠她們害怕清河摔倒,也在周圍鋪了白色錦布。
待她月兌了衣衫進了池子里頭後,周圍煙霧繚繞,照的整個淨房里頭都模模糊糊。
而就在她泡了好一會,正準備起身來的時候,便听見後頭隱約有腳步聲。原以為是品珠,便揚聲說道︰「我這就起來了,你先待在外頭。」
可誰知,來人卻還是繞過了屏風,等她正準備回頭的時候,就見對面身影模糊的人突然撲了上來,一下子便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嗚嗚嗚嗚,」清河拼命搖頭,可是這個身形高大的人舀捏住他卻是輕而易舉。她拼命地張嘴,想要咬捂著自己嘴巴的手掌,可最後卻只變成牙齒摩擦著他的手掌心肉而已。
她嚇的眼淚撲簌撲簌地掉下來,一時間入室殺人,先奸後殺,什麼光怪離奇地想法都在腦子里出來。
可就在她伸手想往後撓地時候,就感覺來人將身體貼近他,冰冷的衣料貼著她光果的身子。她原本就瘦弱地身子便慢慢被拖了上來,可等那男人貼著她耳光輕笑出聲的時候,顧清河的理智一下子就繃斷了。
「你怎麼能這麼嚇我,我快被嚇死了,」等後面的人送了手,她翻過身來,就是抓著他胸膛的衣衫,又拍又打。
皇帝原本只是想和她嬉鬧一番,可沒想到真把她嚇得不輕,一時間也軟了心腸,不顧她身上水淋淋的便將她抱住,︰「好了,都是朕不好,不該和你開這玩笑。」
顧清河方才都已經忘了這是古代,滿腦子都是現代單身女人在家中被入室搶劫的念頭,可一回頭卻發現是皇帝。于是一下子松掉的心弦,眼淚掉的反而更快。
皇上見她這會也不打不鬧,反而坐在池子邊安靜地掉下來,方才玩鬧的心情都已經歇了。如今知道自己把她嚇的不輕,便是伸手捉著她的手腕,柔聲說︰「你瞧瞧你哭的,可真丑,朕都不想親了。」
「誰要讓你親了,」顧清河心里頭還在後怕不已,原本就已經跑了溫泉而手腳發軟,如今竟是連坐著都覺得乏力。
「你不讓我親,你想讓誰親去,」皇上手上,隨手就從屏風上頭撈了一塊白色絨布,將她整個人包起來抱在懷里。
兩人就坐在水池旁邊,顧清河如同軟泥般靠在他胸口。雖說身上包著絨布,可是胸脯卻還是因為害怕而起起伏伏,瞧著皇帝就是一陣眼熱。
說起來,他倒是有許久未近過這軟玉溫香了。方才在屏風後頭看了她幾眼,雖然因為水汽只瞧著個大概,可是錦繡玲瓏的身段卻是瞧得一清二楚。
兩人就這麼抱著沒說話,等顧清河定了神,才柔柔弱弱地問︰「皇上今個什麼時候過來的?」
「下午便到了,朕是從宮里快馬過來的,可比你們這浩浩蕩蕩地馬車快多了,」皇上說道。
顧清河這時候才突然想到,于是便要掙扎著起身︰「皇上身上的傷勢怎麼樣了?之前蘇公公過來的時候,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我也不好問,只是心里頭總放心不下。」
皇帝這時候才真揚眉淺笑,聲音也在水霧繚繞下濕潤了三分︰「早就無妨了,不過是點小傷罷了。」
顧清河倒是想扒了他的衣服查看,可是如今神智恢復了,也謹記了他的身份可是皇帝。于是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但還是說道︰「皇上若是想要沐浴的話,朕便讓蘇公公進來伺候吧。」
「你在這,讓他進來干嘛,」皇帝過于理所當然地口吻,將顧清河唬得一愣一愣地。
于是等皇帝將顧清河放在水池邊上,自顧自地月兌了衣裳的時候。
雖然水霧太過繚繞,可是顧清河卻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他解開衣衫的扣子,月兌掉外套,露出明黃的中衣。
然後,她閉著眼楮,︰「要不嬪妾還是先出去,這浴池還是有些小了。嬪妾方才一人洗的時候,都覺得太過狹小呢。」
「小,我倒是不覺,」他說這話的時候,顧清河只覺得他靠的自個那麼地近,近得讓她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
「唉,別,」她眼楮還閉著呢,可是身子卻已經被帶到了水下。他的身體是那樣的高大,這池子原本挖的就深,她坐在里頭幾乎能滿到胸脯,可偏生卻只要他的腰側。
皇上說︰「你不是想看看朕的後背,如今怎麼不關心了?」
等顧清河睜開眼時,就看見他背對著自己,雙手趴在池邊。皇帝自小習武,原本就練得一身的好武藝,原本光滑的精壯後背,如今已經結痂了,瞧著甚是觸目驚心的模樣。
顧清河之前瞧過他血肉模糊的樣子,如今見著結痂了,可是卻還是心里頭很難受。兩人之間不過隔著丈許地水池,可是卻在她心中卻如同隔著萬丈深淵一般。
對于顧清河而言,這是她欠著他的。不管他們之間是什麼樣的關系,他救了自己,讓自己沒有被一根木頭砸死。
水波蕩漾,他伏在水池邊,而她伏在他的後背。當她親吻著那片褐色痂痕的時候,他的後背在輕微地顫抖。
「皇上,我有沒有和你說過這句話?」她的聲音輕的如同羽毛。
「什麼話?」
「謝謝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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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再次蘇醒的時候,闊大的床鋪卻只留下冰冷的另一邊。顧清河翻了個身子,卻是沒有起床。自從不用給皇後娘娘請安之後,她開始有時間這麼賴床。
說實話,幸虧皇帝今天走的早,要真是起床之後,兩人面對面她只會覺得太過尷尬。
昨晚兩個人在水池子里頭胡天胡地地搞了一通不說,就連後頭她暈死了一小會。皇帝將她弄了上來,可是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只感覺到皇帝的舌頭在她嘴里橫沖直闖,似乎要吸得她暈過去一般。
于是最後她是又哭又喊,顧清河此時才想到品珠她們就是站在外頭候著的時候,只恨不得立即就去死一死。
「小主,您這會子想起身嗎?」此時玉里就站在帳子外頭,輕紗飄蕩晃悠著她的身影。
清河懶懶回道︰「不想起。」
玉里有些為難︰「可是小主您今個還得抄女戒呢。」
清河一听到這兩個字, 當就坐了起來,然後有些氣急敗壞地瞧著外頭︰「好了,好了,我這就起身了。」
「小主,不是奴才非要叫你,只是皇上走之前吩咐了,說等過會就得叫你起身用膳,」等玉里過來撩起簾子的時候,她小心解釋道。
顧清河也不過是因著如今天冷,不想起床罷了,所以等真的起了身也就沒了脾氣。只是她說道︰「今個我還得抄多少篇?」
「皇後娘娘那邊吩咐了,說這一百篇的女戒是要今個就交過去的時候,不過您昨個已經抄了五十篇了,今個再抄三十篇便夠了。」
這時候外頭的小宮女端著洗漱地銅盆進來,玉里伺候著她趕緊洗漱。而專門伺候清河梳頭的星兒這次未來,所以如今梳頭的差事就又落在品珠身上。
因著品珠打小就是伺候清河的,所以這梳頭的手藝自然是不差的。顧清河也吩咐了她,既然不用出門,便不要梳那些繁復的發式,沒得還扯得頭皮疼。
待她用了早膳之後,那邊品珠早已經磨好了墨等著呢。她心里頭早就厭煩了抄書,可是沒辦法,這乃是皇後娘娘的‘恩典’,她不僅得完成還得認真仔細的完成。
可是等她抄了九遍之後,便扔了狼毫,嘴里不耐煩地說︰「不抄了不吵了,我寧願讓皇後打了我板子,都不願意抄著勞什子的東西。」
「我的小主唉,你小心些,」品珠左右張望了一眼,才勸道。
如今這又不是在她們自個的宮里,這水光閣不僅有她們伺候,還有行宮里的奴才伺候著呢。若是這話傳到皇後的耳中,只怕又是一段風波。
不過品珠也是羞愧,小主都是為了救自己才惹了這樣的麻煩,若是她能蘀小主分憂便好了。
「這是怎麼,從外頭就听見你的聲音,」皇帝明黃地皂靴先跨過門檻,等他整個人進來後,顧清河才慌張蹲身福禮。
品珠在旁邊嚇得不知所措,心想也不知道小主的抱怨有沒有被皇上听見,怎麼就這麼不巧。
可誰知顧清河倒是坦蕩蕩的,等皇帝過來看她桌上的東西時,她說道︰「嬪妾抄了這些,只覺得心里頭煩悶,便和品珠在這逗趣呢。」
皇帝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後才又垂眸,似笑非笑地問道︰「說什麼笑話呢,讓朕也听听?」
「嬪妾出了道謎題,讓品珠猜,可誰知嬪妾告訴她謎底,她又不相信,所以這才叫嚷了幾句,」顧清河這是睜著眼楮說瞎話呢。
不過皇帝自然也知道方才她抱怨的什麼,既然她有意把話題往旁的地方引,那他自然也沒必要抓著不放。
「那你說說這謎題,讓朕也猜猜?」
顧清河眼珠子轉了轉,只說道︰「既然是猜謎,那就得有彩頭。」
皇帝臉上還掛著笑呢,不過听著這話,眼楮里頭卻是閃過光芒,于是不緊不慢地提了︰「行啊,既然是猜謎,那自然是得有彩頭。那朕先說說朕的,朕若是猜不中,今個剛巧山下有廟會,便帶里下去瞧瞧。」
顧清河一听眼楮瞬間有了光彩,恨不得立即就將謎語說了出來。其實與其說是謎語,倒不如說是腦經急轉彎。她就不相信,這現代專門惡搞的腦經急轉彎,還難不倒一個古人。
「那朕若是猜中呢,」皇帝盯著顧清河瞧了一眼。
顧清河得意了笑道︰「那嬪妾就任皇上處置咯。」
「請問王屋山的中間是什麼?」等顧清河好整以暇地將答案拋出來之後。
皇上立即愣住了,這王屋山乃是名山大川。可他倒是未去過,不過他突然想起王屋山名字的起源,‘山中有洞,深不可入,洞中如王者之宮,故名曰王屋也。’
品珠之前已經領略過這道題的厲害,站在一旁,只垂頭看著自個的腳尖。
只听皇帝頗胸有成竹的模樣,先是將這名字解釋了一邊,然後說道︰「王屋山的中間有深不可測的洞。」
他先前倒是只想說洞的,可又覺得太過簡單,便加上了這四個字。
顧清河在听到這答案後,得意地搖了搖頭,皇帝面色略有些僵硬地問︰「那你說中間有什麼?」
顧清河不緊不慢地紙上寫下王屋山,末了更是用筆在中間的屋字上畫了個圈。
「王屋山的中間不就是‘屋’。」
皇帝這才明白,自個是在陰溝里翻了船。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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