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當您是三歲小孩啊,我們當您是四歲的大人。」李贏要麼不開腔,一開腔就是火藥味十足。
「你一」年輕警察一時語塞,「沒錢回家坐出租到家門口,讓你家人出來付款。」
「我家里沒人,您真忍心把我們拋在大街上不管。我們要是出了事兒,你要負責的。」林燕兒楚楚可憐地說,「還有,我要告訴你,我們都是學生。」
「有你們這樣的學生嗎?」年輕警察感覺頭有點大了。又覺得林燕兒的話有些真實,不得不強壓怒火,換了一種語調說話,「既然是學生,說下是哪所學校的。
「雲川師大附中」
「什麼師大附中?你們這幅模樣像學生嗎?」林燕兒剛報出校名,,就被李贏打斷了話題,「你認為你冒充學生,警察就會把車還你,別做夢了,你沒看罰單都開了。走吧,不用求他了,明天讓我媽去交警隊,看他們怎麼處理。」
幾個女孩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又看警察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似乎在廢口舌也很難說服,妥慢慢騰騰地沿人行道地走開來。那警察也開始聯系拖車,不一會兒,一輛拖閃著警燈把李贏家那部黑色本田拖走了。年輕警察又像漁夫一樣,注視著車流,看到可疑車輛就打算攔下。五個女孩走到不遠的距離,感覺聲音不會傳到警察耳朵里,就開始詛咒和感嘆今晚的不如意。
「我們今天怎麼這麼倒霉呀,遇到壞人被壞人欺負,遇到警察被警察欺負,這是什麼世道啊!」羅莉氣憤地說。
「是啊,本來認為在酒吧就夠倒霉了。不想又在這里遇到這個黑面神。贏,車被扣了,你怎麼向你老媽交代呀,」安迪無不擔心地說。
「是啊,你怎麼跟你媽媽說啊,」佳琪也問。
「怎麼說!實話實說,沒事的,大不了被我媽罵一頓,」李贏一臉無所謂的神情。
「我跟贏贏一塊出門的時候,阿姨在打麻將。車子是偷開出來的。本來偷開出來,偷溜出去,不被阿姨發現也不會有什麼事兒。這下好了,車被扣了,李贏這頓罵是想躲也躲不開了。」林燕兒忽閃著充滿童稚的眼楮,撅嘴說。
「要不我們先去贏贏家,把事情說清楚,要挨罵五個人一起挨。五個人挨罵總比一個人挨罵強,」佳琪建議道。
「對,我們一塊兒去,」佳琪的提議馬上得到另外三個的支持。
「沒事兒,真沒事兒!你們把我媽想得也太可怕了,我媽頂多罵我幾句就沒事兒了,況且我又不是第一次偷開她的車。」大伙兒有難同當的做法讓李贏有些感動。
「以前你偷開車,車被扣過嗎?」佳琪問。
「這倒沒有,」李贏如是回答。
「這就是了。其它的話不說了,攔個出租車先去你家,」佳琪以不容爭辯的口吻說完。站在馬路邊開始攔出租車。
當出租車停在李贏家門口時,已經將近十一點鐘。李贏領著大家進了家門,客廳里,四個中年婦女有說有笑,賭興正濃。大家的到來,絲毫沒有影響麻將桌上的活動。幾個牌友只是瞟了一下進來的幾個女孩,繼續玩牌。其中一個圓臉體胖,黃色卷發的女人邊盯著手中的牌,邊招呼大家。
「贏贏啊,這些都是你同學啊!招呼大家隨便坐,媽這會兒手氣正旺吶,等再贏她們幾把就散場,」李媽媽滿臉微笑。
「阿姨好!」幾個女孩紛紛和李媽媽打招呼。
「好好!就當自己家了,?e拘束。李媽媽回答著大家的問候,」哎,三餅踫。
大家在沙發上坐下,都默不作聲。看情形牌局散場還需要蠻長時間,幾個女孩子不知怎麼在這種場合切入要說的話題。就都李贏家的小狗玩。那只在客廳或桌下不停竄來竄去的小白狗有個奇怪的名字,小賤,從名字上看,這條狗似乎是不得寵的,事實並非如此。可為什麼給它起個帶有侮辱性的名字呢,這可能跟它的性別有關。這是一只公狗,這個家庭對雄性有一定的排斥性,這跟女主人的婚姻失敗是密不可分的。
「賤賤,立一個,」李贏手心朝上,向小賤打手勢。
「旺旺」小狗歡心雀躍,兩只前腿豎起。逗得大家開懷大笑。
忽然響起手機鈴聲,大家紛紛模口袋。
「喂,女乃女乃,」是林燕兒電話來,「我在李贏家,哦,都十一點多了,我們玩得太高興,忘記看時間了,什麼請張叔來接我,不用了吧,我自己坐車回去。太晚了不安全,沒事的。哦好吧。」林燕兒掛了電話,我女乃女乃催我回家吶,過一會兒司機就來接我,怎麼辦呀,看行勢你媽還要打幾圈,我等不及了。
「是啊,我也要回家了,都十一點多了,我姥姥我媽剛才也催了,怎麼辦?李贏。佳琪也這麼說,安迪和羅莉也點了點頭,四人望著李贏。
「這個好辦,」李贏扮了個鬼臉,滑稽地一笑,轉向麻將桌那邊,「媽,咱家那破車被交警隊給扣了。」她大聲對媽媽說。
「哦,扣了,」李媽媽眼楮沒離開麻將牌,「六萬,什麼扣了?」一心不能二用,她似乎沒弄明白女兒話里的意思。
「就咱家那車,讓交警隊給扣了,」李贏一字一句,盡量清楚地說。
「這孩子,車在車庫里停著呢,怎麼會給扣了,」李媽媽以為女兒在故意攪牌局。
「交警說放在車庫里的車子都屬違章停放,」李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已經被交警隊拖走了,這是處罰單,」她從口袋里翻出揉成一團的罰單,邊向媽媽走過去邊試圖展開那片紙。
李媽媽疑惑地看著女兒,以她對女兒的了解,已經感覺出有點不對頭,「死丫頭,你是不是又開車出去了。」
「yes,媽,您真聰明,一下就猜中了。喏,那個狗屁警察讓您去這上面的地址去接受處理,」李贏把那張皺巴巴的紙拍在了媽媽面前的桌上。
「哎呀,小祖宗喲,你哪天能給我不惹事呀。」李媽媽握著紙片手有些顫抖,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胖臉滿是淒苦,「你說黑燈瞎火的,你開車出去干嘛。這萬一要是出點什麼事兒,讓我怎麼活呀,啊 。」
「媽,您看您,又來了。我同學都在這兒吶!」李贏對媽媽的反應有點不好意思。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啊?贏贏啊,讓我說你怎麼好啊。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比男孩子還淘氣,都十六歲的人了,還不知道長點腦子。整天闖禍。你看你穿得那個樣子,這是去哪兒瘋去了。」
李媽媽帶著哭音越說越快,越說越傷心。當李媽媽控訴女兒的著裝時,另外幾個女孩也不由得低下頭,仿佛也正在接受家長的斥責那三個牌友看到這突然發生的變故。攪了牌局,就不咸不淡地勸說幾句,拿出籌碼開始算牌賬。算完各自找借口走了。
「你說你又沒駕照,怎麼敢把車開出去。萬一出點什麼意外,車子撞了是小事兒,人傷了怎麼辦?嗯!你要是拆了胳膊斷了腿,你讓媽還指望誰?你讓媽怎麼活,我怎麼這麼命苦啊,老公被人搶了,養個女兒也這麼讓人不省心。」李媽媽提及往事更傷心。
「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