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不知道怎麼出了校長辦公室,他覺得雙腳軟綿綿的像踩著棉花。幸好已經上課,通道里沒有人跡。他覺得現在不能正視任何人了,需要找一個封閉空間讓自己隱藏起來。回到自己的宿舍,他一頭撲在床上,再也不願起來。過了好長時間,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努力回想著今天午後所發生的一切。他和自己的學生接吻,視頻已經傳播開來,用不了多久,謠言就會四起,人們會添油加醋,說某某中學老師和學生接吻,說不定早就同居了,那時附帶把學校也評論一番,遇到有關兩性的話題,人們歷來是巴不得多生技節,越精彩曲折越好!其實他的擁抱是很純潔那種,至于怎麼過渡到了接吻,他也有些糊涂。
出了這樣的事,蔑視,辱罵指責會隨之而來。他想像著自己能不能忍受,可不能忍受又能怎樣,逃避嗎?又能逃到哪里!此刻他真希望有一個像烏龜那樣的外殼,遇事躲在里面,人外面風起雲涌。在社想自己的處境時,他想起來了那個女孩,負疚感溢滿了身心。做為一個男人,都有種崩潰的感覺,那還是個孩子,不知在愛著怎麼樣的煎熬!此刻他真希望有神的存在,他會虔誠祈禱,用自己擁有的任何東西,去換取那女孩的快樂安寧。
時間雖然漫長而難熬,可依舊在流逝。夜幕籠罩了都市。躺了整整一個下午,周洋爬起身來,頭沉甸甸的,太陽穴在突突震動,有些痛,得去喝酒去!此刻只有用酒精麻醉一下才會不去想那些事。他用濕巾擦了一下臉,開門朝校外走去。他忽然覺得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夜色,黑暗平息了緊張,懊悔和悲哀,給了他無限安全感,他甚至不願在路燈下呆太久。
在一個偏僻的小酒店,先抱來了一箱啤酒,隨便點了幾個小菜。沒等菜上桌,就一瓶接一瓶地喝起來,酒給人一種朦朧的快感。目前他需要這種感覺,他希望盡快喝醉,沒有思想,沒有意識,那麼他也許可以暫時擺月兌這窘迫的困境了。
想到這點,他又一杯接一杯地干起來,很快肚子里有強烈的腫脹感,不時打著嗝,腦子里仍然擺月兌不了那件煩惱事。不是說酒能讓人忘掉一切嗎?哪個無聊人說的混帳話,看來只能喝到失去知覺了。才能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夜深了,小店要打烊,周洋才邁著踉蹌的腳步往回趕。街上車輛稀少,幾乎看不到人影,路燈把他的影子時而拉長,時而壓短,朦朧中似乎馬上要到學校門口,忽然一束車燈強光射過來,照得人睜不開眼楮。燈幕里有兩三個人影朝他走來,攔在他面前。
「你叫周洋?」一個聲音溫和地問。
「我就是周洋,周洋就是我。」
「教生物的老師?」
「對,我是教生物。」周洋語氣發硬地說。
「那就沒錯了。」
話音剛落,周洋覺得臉上挨了重重一擊,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三人一擁而上,一頓拳打腳踢。
「你們要干什麼?我哪得罪你們了?」
「干什麼,就揍你狗日的。」
「**的,還當什麼老師,你配嗎?」「看你人模狗樣的,怎麼盡做那些下流事兒。」
「我到底怎麼了?你們說啊!你們要錢我給你們錢。」
「到底怎麼了。我讓你泡女學生,我讓吻女學生,我讓你拍視頻,我讓你爽,讓你爽,讓你爽到家。」其中一人說一句,狠狠地揍一下。
「誰要你的錢,留著你的錢買棺材吧!」
「阿標,不能讓他買棺材,買了棺材就出人命了。」
「對,不能買棺材,留著交住院費吧。」幾個人邊指責邊調侃,邊手腳不停地狠揍。周洋雖然頭腦不清醒,也逐漸明白了為什麼挨打。知道了原因,他反而不哀求討饒了。咬緊牙關默默忍受。
過了一會兒,三個人看下面那人只是抽搐扭動,沒了聲響,才停了手腳。
「媽的,沒聲了,不會打死了吧。」
「打死活該,一切後果我扛著。」
「祥哥,我看揍得夠嗆,您的氣也該消了吧?」
「你別認為躺在那兒裝死就沒事兒了,周洋,我告訴你,你最好在雲川市給我消失,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你們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周洋喘著粗氣說。
「**的以為我不敢打死你,打死你,大不了老子給你抵命。」那人說著又一腳踢在了周洋臉上。
另外兩人看情況有點不對,不再動手,反而拉住了動怒的那人勸說。
那人余怒未消,指著地上的周洋,**別以為這頓打挨得冤,這是你應得的懲罰。為人師表,我呸!你如果覺得這頓打挨得冤,可以來找我,我叫羅祥,是報警,是單挑我隨時侯著。給他?g張名片,阿力。
「給他名片,我沒名片啊」
「蠢貨,給他公司的名片。」
「噢,公司的有,」阿力趕忙從身上模出了一張,塞進周洋的口袋。
「上面有我的地址,有什麼不滿,我隨時在家侯著你,走!」那人說完,領著另外兩人揚長而去。
周洋掙扎著爬起身,搖搖擺擺地向學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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