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可以逃得過那雙眼楮。
蘇仙引屏住呼吸,眼楮閃爍不定的躲避他,她確實覺得他很可怕,冷血無情,她無法接受他這種知曉一切,冷漠的看著別人一步步走向死亡,仿佛就把別人的命運當成一場戲來觀看,既然無意改變,那就不要去預測,讓一切悄悄的運作不就行了嗎?
但這種話卻是不能當著他的面說出來,除了心理變態的人听到這種評價會高興之外,其他人听了想必心里都不會好受;但是撒謊的話,一定逃不過他那雙深潭似的高深莫測的眼楮,那樣只會失了他的信任。
無論她說什麼無疑都是錯誤的選擇,一時之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該如何是好?
兩人各懷心事的對峙,蘇仙引覺得很諷刺,想笑卻笑不出來,她堂堂一個成年人,居然會畏懼于一個12歲的小孩,連與他那雙眼楮對視的膽量都沒有,那雙眼楮讓她本能的想逃避。
她畏懼的不是擔心他會把自己怎樣,經歷過紅鷹差點殺了她的事件之後,她明白這種畏懼和面臨死亡的恐懼完全不同,這種感覺比死亡帶來的恐懼更折磨人。
她畏懼的是那種被人窺視這種感覺,僅憑一個表情,一個眼神就能看穿她的內心,在他面前她無處遁形。這種感覺,就像果*體被觀賞,蘇仙引下意識的用雙手環抱身體,雖然她知道他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果*體,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穿著衣服,但本能做出了這個動作,以為這樣能擋住自己的內心不被窺視。
她的慌張,害怕,逃避,溫翔都一一看在眼里,但他絲毫沒有因為她的退縮而罷休,凝視她的目光一刻都沒有松懈,像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听到她的回答,即便答案已經了然于心,卻非要親耳听到她說出口。
山風徐徐吹過,被汗水侵濕的後背有些許涼意。
拜托,誰來打破這種奇怪的氛圍,心中有個小人在焦急的盼望著有人來救場。
紅鷹呢?不是跟在身後嗎,平日里話那麼多,今天怎麼突然話變少了?快來找她說話呀,罵她,損她,辱她,總之怎麼都行,趕快說句話吧!
剛想到紅鷹,紅鷹就不負她所望的從身後走進她的視線範圍,走到懸崖邊往下看,屏息靜听,專注的听了一會兒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說道︰「下面有人。」
簡單明了的四個字成功打破僵局,溫翔的注意力被紅鷹吸引過去,轉身向他所站的位置走去。
蘇仙引大大的松了口氣,一顆懸著的心暫時放了下來,她此刻覺得紅鷹如天使般偉大,雖然他的本意不是為她緩解僵局,但她還是感動得一塌糊涂。
不過,誰會在懸崖下面呢?既然能听見,那就說明這個懸崖不會太深,雖然練武的人眼力耳力都比平常人敏銳許多,但也是有一定範圍的。
蘇仙引隨口說道︰「會不會是你哥哥爬上來了?」邊說邊走過去和他們並肩排站,眼楮往下望去,只看到往下五米處左右開始就被白霧覆蓋,看不到半個人影,不過卻發現這個懸崖壁居然是向內傾斜的,人想從下面爬上來根本不可能。
溫翔權當沒听見她的話,七年前跳下去的人,就算還活著也不可能現在才爬上來,而且這種懸崖他不信有人能爬得上來。
蘇仙引剛想問紅鷹是怎麼確定下面有人的,話還沒出口就听到一串石頭敲打石頭的聲音由懸崖下方傳來,敲得很有節奏感,也許是距離隔得有點遠,要安靜下來靜听才能听得真切。
敲打聲一直有節奏的響著,蘇仙引干脆趴到懸崖邊,把頭探出懸崖邊往下看,可惜還是看不見人在什麼地方,看樣子應該是在霧以下的位置了,蘇仙引大大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扯開嗓子大聲吼道︰「下面有人嗎?」
聲音在山谷間回蕩許久才平息,下面的敲打聲消失了,但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傳來說話聲,蘇仙引又喊了一遍︰「下面有沒有人吶……有人的話回答我一聲……」
下面的人像是緩過神來了,這次蘇仙引說話的回音還沒消停下來,就從下面傳來一道急促欣喜的男孩聲音︰「有人、有人、有人,我被困住了,求姑娘去找人來救救我,我一個人上不去……」
這聲音……怎麼覺得有點耳熟,可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听過,想了一會想不起來便不去想了。
「你在什麼地方呀?我看不到你……」由于山谷的回音效果,不知道聲音具體從什麼地方發出的,確定不了他的準確位置。
下面的人解釋道︰「姑娘從上面是看不到的,我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上方大概有三丈,隱于白霧之下……姑娘往右邊看,右邊的大石頭後面有一根藤蔓,我就在那根藤蔓的下方……」
三丈?印象中古代是三尺一米左右,十尺一丈,在心里換算了一下應該是十米這樣,還挺長的。
不過,這個聲音真的很熟悉,確實應該有听過,但就是想不起是誰。
蘇仙引郁悶自己的壞記性,但動作並不歇著,從崖邊爬起來,往右邊看去,不遠處有一塊挺大的石頭,走到時候另一邊一看,果真發現了一根藤蔓。
藤蔓綁在石頭上,看著是由幾條較細的輟成的一大條,看起來和她的手臂差不多粗,藤蔓一直垂到白霧之下,不過由于懸崖是由上往下內斜的,藤蔓並不是附著崖壁,這樣下去容易,上來沒有足夠的力氣與平衡是上不來的,這個人還真是大膽,這樣也敢下去,真是不要命了。
紅鷹也跟在她後面過來了,看了一眼藤蔓,在心中估模了一下,然後一言不發的就拽著藤蔓跳下去,速度非常之快,待蘇仙引反應過來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白霧之中了。
「紅鷹……慢一點,別掉下去了……」已經下去了總不能叫他上來,只能提醒他慢一點,都不知道這藤蔓的長度是多少,他速度太快,萬一到藤蔓的盡頭沒剎住車,掉下懸崖摔死了咋辦?
這個紅鷹也真是的,還沒問清楚具體情況就直接下去,雖然他會武功,但是白霧下面的布局看不見,不知道下面是不是也和上面一樣,還是比上面更斜,那樣夠都夠不到邊。
其實她的擔心全因是對紅鷹武功的不了解,因為奴隸事件她一直以為紅鷹的功夫不會太好,完全不知道他的真實功力,如果她知道,就完全不會為這種小事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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