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二年一開年就是一場混戰,大明以絕對的優勢,輸的一敗涂地,除了張芸娘,毛文龍,祖大壽之流,所有的正規軍全部撤回山海關。整個遼東仍然幾乎是一座空城,成了努爾哈赤名副其實的跑馬場,弄得這位大汗好是無聊,最後竟然打道回府。這下子給了張芸娘等人可乘之機,尤其是張芸娘招攬了大批的遼東難民,現在不斷的擴大這遼東半島沿岸的據點,可以說是施工隊走到哪,城牆蓋到哪,張芸娘等人的地盤也就佔到哪。儼然是島上紅旗不倒,路上彩旗飄飄。有部分難民家屬已經按部就班的遷徙回遼東,張芸娘等人構建的據點。與此同時朝廷終于對這個他們一直鄙視的小人物另眼相看了,或許是緣分,此時朝廷上下因為一封舉報信而爭吵,而最終結果是派一個人來核實,這個人就是張芸娘的老熟人,孫承宗,孫侍郎。當然張芸娘保大隊的行為還是得到了回應,孫承宗老人家,此次前來就給她帶來了一百只三眼神銃,以及之前承諾的兩名弗朗機專家,張芸娘的神機營在經過嚴格的挑選之下成立了。三眼神銃全長約120厘米,共有三個槍管,槍頭突出,全槍由純鐵打造,射擊時可以輪流發射,和張芸娘想象中的不一樣,她的精準度很低,狙擊根本就用不了,但是用作中鋒陷陣的武器十分的不錯。發起沖鋒時,騎兵部隊即沖入戰陣,于戰馬上發動齊射,基本上三輪下來,就能沖垮敵軍。但問題似乎也未完全解決,三槍打完後怎麼辦呢?一般說來,換兵器是免不了的了,但明朝人的智慧在此得到了完美的驗證,這把火銃之所以用純鐵打造,槍管突出,是因為打完後。吹吹槍口的煙,換個握法,把它豎起來使,那就是把十分標準的鐵榔頭。人騎著馬沖進去,先放三槍,也不用裝彈,放完掄起來就打,這麼幾路下來,估計神仙也扛不住。明朝在抗日援朝戰爭中,就是用三眼神銃重創日本小西行長的第一軍。在此張芸娘又想到了。後世的日本刺刀。據說日本刺刀並不單純用于刺殺。在一定程度上,他的高度恰恰是馬眼的高度,戰馬見到亮的東西會感覺到恐懼,從而回想著逃離戰場。為此張芸娘還特地找來了。島上養馬的行家做實驗,結果發現雖然沒有想象中的奇效,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也起到了震懾戰馬的作用。于是,在兩只騎兵之外張芸娘又建立了專門針對騎兵的步兵,看起來似乎是螳臂當車,但是有時候就是不可能變成可能的奇跡。根絕沙場老將的建議張芸娘等人在白干的基礎之上加以改善,將一面制成類似日本軍刀的樣子,在長度之上縮短一些,另一面仍然制成槍。這算是張芸娘手下士兵的標配。這種武器在近身作戰的優勢就可見一般了。刺刀不僅可以起到震懾作用,還可以割傷馬腿,讓敵軍失去戰馬,就完全失去優勢。當然這一切現在仍然是理論為上,畢竟還沒有真正的面對敵人的正規軍。展開大規模的廝殺,張芸娘對此自然是希望能避免,則避免,畢竟大規模廝殺就意味著用人的生命為代價。可是讓張芸娘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就在女敕柳抽絲的四月,忽然異常暴雪從天而降,天氣驟寒,江面結冰,就連著許多島嶼和陸地之間的海面也因為結冰而成為了陸地。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張芸娘措手不及,就連在山海關附近的孫承宗也始料未及,誰能想到這陽春季節竟然能會突降大雪。張芸娘心中再次有一種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之感許久未生。就連正常許久的小墨也變得十分奇怪,似乎是感覺到了張芸娘心中的不安。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後金集結十萬鐵騎直沖著張芸娘的駐地而來,原本因為有海面這道天然的屏障,所以張芸娘的島嶼的攻勢,修建的並不是十分完善。事實證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努爾哈赤派遣皇太極和代善兩人率領五萬鐵騎就直沖沖的奔著鴨綠江口和鹿島而來。算準了他們的路線張芸娘帶著人在海面上鑿了許多的冰洞,算是對于不熟悉地形的後金能拖延一天半天。而後將島上的人與物資全部用船拉到未結冰的海上。但是糧食實在是太多,拉完糧食以及官兵的家屬,留給張芸娘等人的只有背水一戰了。鹿島上總共人數不到三千,其中還有一千多人是家屬,以及老弱病殘,這些人轉移之後剩下的有生力量就只剩下一千多人,一千對五萬,張芸娘覺得說著都是可笑。沒有城牆,沒有攻勢,有的只是他們對于島上的熟悉,這是他們唯一的優勢。想想不遠處的小鹿島上還有五百多匹剛剛成年的小馬,張芸娘果斷的又派出五百人,去繞道到後進的老巢,坐著去掏他們老窩的勾當。看著手下剩下的一千多人,張芸娘有些猶豫了,是逃,還是死守,逃,人是跑不過馬匹的,死守,他們唯一勝利的希望就是期望天一下暖喝起來,之後將後金士兵喂大海,可是這種希望無異于上廟里拜菩薩。事實證明老天爺這次站在了後金的一面,還未等張雲年該考慮好,後進的軍隊就已經來了,十分明顯他們是來報仇的,而且他們的馬匹這回都帶了籠頭,就是為了防止張芸娘給他們下毒。連著三日敵軍不斷地叨擾,連續的車輪戰,張芸娘一方卻人困馬乏,西北角的房子硬生生的被後金趴到一片,張芸娘的手下也損失過半。求援的信已經走了四日,但是絲毫沒有回音,看著手下的士兵一個個雖然絕望,卻仍然在拼死戰斗,張芸娘不禁有些後悔,她寧願手底下的軍隊多一些逃兵,這樣即使輸了,她也能有所怨恨,可是沒有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即使面對死亡也毫無畏懼。這一日又一場肉搏下來,張芸娘身邊站著的士兵已經所剩無幾,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後金部隊,張芸娘就不明白了,為什麼無論從哪個方向沖殺,就是沖不出去敵人的包圍,她都有些絕望了,只是他不停的告誡自己絕對不可以,因為他是手下的戰士的主心骨。
「張頭兒,你一會找個機會換上敵軍的衣服跑出去吧。」一個小兵說道,張芸娘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幾日來她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算了,大不了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哈哈!」張芸娘笑著學著私下里大家的混口,啐了一聲,此時此刻她也當了一會老子。
「小丫頭,想當老子,估計真要等到來世了,哈哈。」一陣颶風過後,傳來了震耳的說話聲,張芸娘一直認為自己的身份十分的隱秘,可是到底是誰?
「誰?」她緊緊地注視著前方,颶風卷起的雪幕,直覺告訴她,答案就在那里。
「好久不見。」雪幕散去,出現在張芸娘面前的是一個白衣白發的青年,一雙眼楮黑的仿佛沒有眼白,讓他本來絕美的容顏多出了一絲詭異。
「你是誰?」張芸娘自認為不太記人,但是這個人實在是辨識度太高,如果她見過,一定會記得。而且十分奇怪的是這個人的聲音她十分熟悉。
「你這個玩具真真見忘呀。」這語氣高傲而自負,仿若俯視眾生,那個人的身份仿若呼之欲出。
「白沐……?」張芸娘不知道為什麼就想到了這個名字,但是那聲音真的是。
「哈哈,小丫頭,你還算是記得。」化作人形的白沐笑了笑,其實張芸娘早該想到,既然梓蘭能變成人,那麼白沐此時的形態也就有解釋了。
「你怎麼會在這?這雪,這冰凍,是你弄的?」張芸娘幾乎肯定這幾日的異常和這只變態的狼月兌不了關系。
「我喜歡聰明人。」
「為什麼要幫著後金的人。你就不怕天譴嗎?」和梓蘭相處過一段時間張芸娘深深知道,大自然對于他們這種異類的約束是很高的。
「呵呵,這還多謝你呀,難道你不知道你在天看來就是應該挨天譴的一類,而很不巧我就是那個被派來懲罰你的人。」白沐笑了笑,隨手擺弄著自己垂下的頭發。
「你胡說,我只是在努力的活著,憑什麼,在你們眼里我努力地活著也是罪過嗎?」張芸娘一臉憤恨看著眼前的白沐,其實有的是候一見面就已經高低現。
「呵呵,你活著沒錯,可是你本應該是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呀,一個本應該死掉的人活著可不是就要挨天譴,而且因為你活著,許多不該死的人死了許多該死的人又活著,你可知道?」白沐的臉一下子猙獰起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張雲年感覺自己大的血液在血管內不停地沸騰,每個毛孔都叫囂著,她清楚的感覺到生命正在從她身體之中一點點抽離,在這種變態的物種面前張芸娘竟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記住了,女人應該遠離戰場……」這是張芸娘意識之中的最後一句話,最終伴隨著鵝毛大雪,她慢慢的倒在了她為之奮斗的這片黑土地之上,慢慢的被雪白的雪花所掩埋,和她一同被掩埋的還有一千的視死如歸的士兵。大雪下了一天,而後便是晴空萬里,暖暖的太陽終于休假回來,記得還要在這片土地上露臉,冰封的海面不時響起咯吱,咯吱的聲音,而後一塊塊冰塊,碎去,無數尸體,隨著融化的是冰塊,葬進了大海。也許到這里張芸娘的生命就應該捯飭終結,但是不止是死是活的她,現在就是如同尸體一樣在海上飄著,唯一的區別就是她的身邊有著一頭黑色的驢。
ps︰
妖孽橫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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