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慘烈廝殺並沒有發生，當張芸娘領著眾人在城西門收尾之後，來到所謂的韃子大軍所在地，發現這里的戰爭也到了尾聲，大批的漢人投降後進的軍官士兵，再次投降。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韃子還在奮力抵抗，但是已經滿身傷痕，不過是在做最後的掙扎。
張芸娘身後的士兵一個個興趣缺缺的樣子，顯然已經沒有神獸的必要了。城中的韃子不止沒有比他們想象中的多，反而少的少。張芸娘拽起一個蹲在旁邊頭像的士兵，不耐煩的問道︰「喂，怎麼就這麼點韃子兵？」很奇怪，這比張芸娘他們探查到的要少的少。
「啊！」只听一聲尖叫，那個士兵看了張芸娘一眼，本來顫顫巍巍的身體直挺挺的一下子到了下去。
「哈哈！張頭兒，別嚇唬人呀！我去幫你問！」蔡出溜一臉壞笑的看著張芸娘說完，找了個像是軍官的俘虜問了一嘴。張芸娘模了模自己的臉，暗暗想到，已經光滑不少了，其實她洗臉的時候也沒事照照，沒覺得很是嚇人，只是半張臉上大面積燒傷。雖然丑了點但是也不至于嚇到人吧，想想後世電視里的夜訪吸血鬼，地獄男爵，自己不知道要溫婉多少倍，怎麼這幫家伙就這麼不抗嚇。毛文龍他們初見是也只是驚訝，也沒嚇成這樣呀！可是她就沒想想，這是古代，沒有電視，而毛文龍他們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和這群守城兵士當然不一樣。雖然都經過戰爭，但是識時務的拒不投降的完全不是一個境界，毛文龍他們是餓了連人肉都敢吃的，但這群守城兵不一樣，能表現成這樣比一般百姓已經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頭，打听出來了！後金主力去雙山抄殺不肯降後金的百姓了，城中剩下的韃子兵很少！不過據說咱們一攻進來，就有人從南門出去報信了，估計主力可能快返回了！」不一會蔡出溜就打听出來原因了。張芸娘一听趕快吩咐手下布防。現在他們又守城之利，城中兵器也不少，打字這回除了鎮江城想要回來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張芸娘一行孤兵迎來了天啟元年七月十四的清晨，這一天明軍迎來了。與後金作戰之後的首勝。
「頭。你看我抓這個是大官兒嗎？」張芸娘手下的一個小兵狗剩帶著幾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小兵壓著一個身穿緙絲直裰的文人，他垂著頭，閉著眼楮。衣服任人宰割的樣子。狗剩的手中還拿著一頂帽子，看看那男子光禿禿的半邊腦袋，張芸娘就明白了，肯定是這家伙戴著帽子想要逃的時候被狗剩發現了。
「剩子，干的好，你是怎麼發現他的。」張芸娘看了看背負的男子，笑眯眯的問狗剩。
「頭兒，是大官呀！我看見他大熱天帶頂厚帽子，還穿一身好衣服。你看著衣服多漂亮，比俺老家唱蹦蹦的都好看。俺就想要她那身衣服，結果一摘帽子就發現還是個剃了發的。不過問他也不說話，但是俺想既然是剃了發的，一定是個韃子。」狗剩笑嘻嘻的說著，被俘的男子听到後眼楮直直的瞪著狗剩毫不悔恨的樣子。
「你是漢人投降過去的吧！說吧。叫什麼名字哪年想了後金的，投降之前在朝廷是什麼職位，現在在後僅擔任什麼職位！」張芸娘笑笑對著那男子說了幾句。那字看了張芸娘一眼，愣了一下，張了張嘴。但是並沒有說什麼！顯然對于張芸娘的容貌很是吃驚，但是是個見過大世面的，只是吃驚了以下，並沒有其他的情緒。
「呵，不說，我是沒時間等你慢慢開口，不過沒事消遣一下也是不錯的。剩子，吃過人肉嗎？」張芸娘依舊笑眯眯的，看著男人腦後的金錢鼠尾，心想丑死了。來到這里張芸娘才發現後世電視劇都是騙人的，這時候的滿人的頭後邊只留如同銅錢那麼大的一綹頭發。這個時候雖然滿人佔領遼東，為了群分順逆還是要求顧順德百姓剃發，但是那是真的剃發，一般為了省事就全都剃了，就像是和尚一樣，並沒有像這男人一樣留上一點，還細致的編好，在尾端系上流蘇。這樣的人絕對不是普通的歸降百姓。而且從他剛才听見狗剩說為什麼抓他的憤恨眼神，張芸娘就知道他听得懂漢話，雖然這個時代會說漢化的滿人也不少，但是穿緙絲直裰的韃子，張芸娘有些不敢想象。這男人身上的這件直裰極其合身，顯然是他自己的衣服，而料子絕對是少見的好料子。上邊的緙絲是竹子紋樣，配的恰到好處，這件衣服顏色雖不艷麗，卻是十足的上品。滿人雖也喜歡漢人的衣服，但是一般都喜歡華麗的絲綢，很少有人選擇這種顏色清淡的煙羅。
「頭，人肉多惡心呀！」狗神一愣之後笑著說。
「你這孩子就是見識短淺了吧！人肉有一種做法叫做錦繡金鱗，就是找一個細皮女敕肉的書生，最好是那種十指不沾春陽水，包讀聖賢書的，洗洗干淨，之後用刀將她身上肉一片一片的片起，但是並不要割下，之後讓血慢慢流下來，當然不能讓他死了。這是候燒上一鍋滾滾的熱油，將人扔進去，那一片片片起的肉就像魚鱗一樣立起，發著金黃的光，那才叫個漂亮呢。當然這之中千萬不能讓這人死了，你就再過變數呀，數呀，听著吱吱的油炸肉聲，等到吱吱聲小了就匠人撈出來上桌，听著他哀嚎，你就一片片的夾他的肉……」張芸娘忍著惡心，裝作享受的向狗剩描述著。當然主要是給那男人講的，張芸娘用余光看著那男人越來越恐懼的眼神，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要達到了。
「我說，只求你給我個痛快！要殺就殺！」沒等張芸娘說完，就被那人打斷了，看著他一副恐懼的樣子，張芸娘心里別提多舒暢了。
「好吧！在下洗耳恭听。」
「敗軍之臣佟養真，原是朝廷所封的副總兵，天命四年被後金俘，降。現被後金授世襲游擊之職。」男子閉著眼楮說。
「天命四年？」張芸娘一直弄不好這的計年法，她想了想現在是天啟，他爹泰昌沒當幾天皇帝，之前是萬歷。萬歷在位四十八年，那之前不管是誰也不對呀！看著眼前的人，也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天命是哪位？
「是萬歷四十七年！」男人看著張芸娘一臉思索大的樣子，就解答了一下。
「啊？才兩年，你就對後金死心塌地了，大明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就一點不戀舊。投降無所謂，再降過來唄，就當是過去潛伏兩年，回來好好交代，他變得情況說不定還能戴罪立功呢！」不知道怎麼張芸娘想到後世美國大兵身上帶紙條的事就鬼使神差的說了一通。而後發現大家都用恐懼的眼神看著她，不由得清了清嗓子，他這番話在這個餓死事小世界是大的時代實在是有點太過驚世駭俗了。「咳咳！看什麼看，本來就是就是你們這群讀私塾的窮酸秀才讀書都讀傻了，想死早死去呀，既然投降了一次就不怕投降第二次。有什麼了不起的，心里有桿秤，知道做什麼是對的就行，何苦奉若神明的遵守那些死人定下的死規矩，命都沒了還有什麼規矩！」張芸娘反了個白眼，說道。
「我……我不能降。我妻兒老小都在後金，你這怎麼說呢！」佟養正憤憤的說道。顯然這家伙不是個十分有節操的主，但是奈何小辮子被人抓住了。
「你自己想想吧，我也沒辦法！狗剩看好了，別跑了！」張芸娘一甩手走開了。這些事情她管不了，她也不想講什麼民族大義，人活著不過是為了自己，為了家人，為了點**。朱熹講求存天理滅人欲，千百年來一代代文人奉若神明，但是真的有人可已做到了嗎？張芸娘不信，考功名，娶妻生子，不都是人的**嗎？佟養正在臨死的時候還能想著妻兒也算是個有情之人，誰又能怪她不投降呢？
「弛兒，是你吩咐將四面城門封鎖的？」不知不覺張芸娘已經走到了毛文龍處，毛文龍看著魂都不知道飛到哪里去的張芸娘問道。
「啊？是。听說後金主力去雙山抄殺不肯降後金的百姓，已經有人去通知了，想來後勁主力不時將回返，所以孩兒想要先做好防範。」張芸娘拱手說道，在外邊要給足她這干爹的面子。
「哈哈，孩子做的好，不過不用了你現在集結下屬，跟陳中去雙山，圍攻後金主力。」貓王文龍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戰將的氣場在張芸娘的走位籠罩，這一刻張芸娘才感覺到面前這個「老人」是真正戰場上的雄鷹，與生俱來的氣勢，告訴你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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