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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後,無論以前父皇在世的時候,還是我登基以來,為人都是溫和謹慎的。♀她的威嚴恰恰是出自她的謹言慎行。我登基後,她已經貴為太後,也從來沒有過擅權刻薄的事情發生。我倒還時常下令打宮人的板子,阿南還為我所傷。可母後在後宮幾乎從來沒下令打過我任何一位妃嬪。她最嚴重的處罰一是跪,二是關,三就是抄經。
但我內心知道,我自己的性子在許多方面有些像母後,所有的隱忍都是有限度的。一旦認為必要,該做的事情做起來也會雷厲風行。
昨天母後對我說要我放心時,我就有一種感覺,母後似乎想為我做些什麼。
我幾乎是飛跑著沖進了長信宮。我並不希望母後在與阿南有關的任何事情上對我有所干預。我不要她為我做任何事。母後她知道嗎?
當然,我更不希望阿南與母後成為水火。
結果,我一踏進長信宮的大門,再一次被驚得魂不守舍。長信宮的院門邊就躺了一個人,我一眼認出是長信宮的守門宦官。看到這樣的情景,我的親衛都急忙抽出刀來。
他們小心擁著我,一路向里,長信宮里只見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人,從門口的小宦官開始。連同幾個大宮女大宦官都在內,沒一個是清醒的。
早晨的空氣本來就還帶著冬天的寒意,看到長信宮這樣的情形,我寒毛都豎起來了。
阿南不在!當我檢視了所有翻倒的人後,確認了這一點。她的寢宮被褥整齊,好像根本就沒睡過。連同她那個小宮女阿瓜,兩個人都不見了。當然還有弦子,那麼個跳月兌的十幾歲女圭女圭,此時也沒了蹤跡。
我听到如意在外面亂叫了幾聲。他是听說我回宮跟上來的,本來還睡眼朦朧,此時早嚇醒了。
「昨日我走時,那個笨阿瓜還叫我今天早些過來,來拿楚賢妃給皇上做的早點他可憐巴巴的看著我,那樣子像是要哭。「我夜里沒听到任何動靜。他們……他們這是都死了嗎?」說完索性嗚嗚地哭出聲來。
待我模著地上人的鼻息,告訴他,他們只是被迷暈了。他才閉了嘴。
其實,我一看到這些宮人都是被迷暈而已,心里已經大致猜到了什麼。此時,我一眼看到阿南宮中那個大宮女紅櫻倒在花廳的門邊,好像是想阻止什麼人出去的樣子。
「去弄點冷水潑醒她我吩咐如意。
如意領命而去。此時我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無論是阿南還是母後,骨子里都是很強勢的女人。事實上,如今的我,覺得女人們都比她們外表的樣子強大許多。
她們大清早的全都不在宮里,她們這到底是去了哪里?!
紅櫻被如意弄醒,見到我立刻顯得十分畏懼,「我什麼都沒干,賢妃是突然沖出去的她戰栗著跪在地上,小心的覷著我的面色,「賢妃只將袖子一舞,奴婢便什麼也不知道了她這樣說時,眼楮睜得老大,如同見到鬼魅。
我冷冷哼了一聲。她立刻抖著又匍匐下去。
她這樣的宮人,在宮中常處于兩難的境地,做事得不時的察言觀色才行。她沒說她想阻止阿南,只說了阿南的離開。即使我能裝得和顏悅色,她也一樣會緊張揣摩我的心思。
她已經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之前有什麼人來過長信宮?」我問。
紅櫻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顯然長信宮中這些人都是阿南自己迷倒的。走時她還帶了阿瓜,想來她是有計劃的出走。只是我想破頭也想不出,她為什麼會不顧母後的禁令擅自出宮。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況且母後也不在宮中。
我突然眼楮一亮,一把提起眼前這宮女,「不是你們攔著賢妃,她也不會將你們迷倒。你們到底為什麼要阻攔她?」
阿南雖然被母後禁足,但長信宮的宮婢卻不是宮中執事之人,他們本不該對阿南有任何妨礙,而阿南也不是隨便對人下手的人。這些宮人,肯定是知道阿南為什麼要離開。
這宮女竟敢遲疑。
我一把將她扔了出去,扔給我身後的親衛,「殺了她!」我只需要這幾個字。
紅櫻暴發出一聲嚇人的號啕,「是太後!」
我的眼珠冷冷的轉向她。不用我再多說,她自己應該知道說與不說的區別。或者說,她應該知道誰才是這後宮的主人。
「是太後,」紅櫻邊哭邊說,爬到我的腳邊,同時一下下的用頭叩著地板,「夜半時分太後突然派人過來。悄悄告訴我們,讓我們守住賢妃,千萬別讓賢妃離開長信宮……還說若是皇上回來……」
我扭頭就跑。
母後太小瞧阿南了,長信宮這幾個奴才哪里看得住阿南。
我的棗騮馬還沒牽進馬廄,此時正好再跨上馬背。
「皇上知道要去哪里?」如意大聲追過來問我,「我剛听說,太後宮中的宦官也全都跟出去了
他話音未落,我的棗騮馬已經跑出了一箭之地。
我早該想到,母後對我說過,她會把一切都安頓好。
我一口氣沖到阿南的公主府。
一路上經過洛京的大街時,終于看到街上有了零星的行人。不過,我心里還是希望街上的人能更少一點。若是百姓們知道他們的皇帝此時在為什麼事奔忙,一定會吃驚的。
阿南的公主府那地方,算是離群索居,真的發生點什麼事,外界也不容易知道。這可算是此事中唯一的萬幸。
我跳下馬背時,根本就沒相好應該怎樣去應付我將要面對的局面。
公主府的大門一下就被我推開。這回我顧不了許多,縱馬向內沖去,阿南的小園子這回可是被我糟蹋了。
我只躍過那個小湖,就一眼看到了許許多多宮中的服色。
不等我從馬背上跳下,他們也已經發現了我的到來,有人已經飛跑著向正廳里的人去匯報。
我暗暗叫苦,母後叫了這些麼人來,看樣子也是志在必得。、
此時早已是天光放亮,在寧靜通透的晨光里,一切都無所遁行。母後是帶著殺人的戾氣來的。這些四處散著的宦官,人人都懷著利刃。
而我只有在心里暗暗叫苦。
阿南公府的正廳,與別處不同,她那正廳正面有著向湖的一列落地大窗,此時,這些窗全開著,便于母後監視她帶來的人行動。我已經通過這些大窗看到內里主位上怒氣沖沖的母後了。想來母後也看到了我。
我覺得此時我在母後的眼里,一定是個張皇失措的傻孩子模樣。
我極力讓自己放松。既然我已經是個能夠殺伐決斷的帝王,那麼也應該能夠做一個恰如其分的好了兒子和好夫君。何況我剛剛在建章營里得了利好,不信還搞不定自己身邊的兩個女人。
我的到來,沒有改變大廳里兩個女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坐在上面的母後面色陰沉,而跪在地上的,正是那個讓我牽掛的阿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母後怎麼到這里來了?」我一邊向里走一邊打著哈哈,假裝不去看跪在地上的阿南。
母後的眼楮冰冷的垂著,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倒上跪在地上的阿南,快速的抬了一下頭。
「母後突然想來公主府坐坐阿南小聲的說,低垂的眼瞼下藏著深深的不安。
母後瞥了阿南一眼,「我不是來找你的她說。語氣十分生硬,「我是來拜訪一位什麼酩香先生她狠狠的瞪著阿南,「沒想到你追得這麼緊,竟然不顧禁令沖出宮來。你……很好!」母後氣得夠嗆。
「妾可不知道母後居然也認識酩香先生阿南大大方方地說,「公主府的確有一位酩香先生,他是弦子的先生,他有自己的事情,來去自由,妾可沒留意他在與不在
母後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此地顯然都是母後自己的心月復,所以她立即就向阿南發作,一點也不隱晦,「誰認識什麼酩香先生、暗臭先生的!哀家只知如今街坊間有多少不堪傳言都是關于這位什麼先生。哀家為什麼找他?哀家找他還不是為了你這小妖精?」
阿南抬了頭,故做驚訝地︰「妾不知外面有什麼傳言,若把天下傳言全都當回事,人的耳朵兩只都不夠用
我忙叫了一聲︰「阿南!」用目光向她祈求。我可真怕她與母後爭吵起來。說實話,和母後爭吵沒多大意思,她老人家是長輩,爭贏了又能怎樣。
母後想干的事,我已經了然,她這是乘著我不在,召集了宮中一群人來公主府向鄧香下手。不知她听了那些長舌貴婦說了什麼。讓她以為除了鄧香,就能讓關于阿南的流言徹底消失,就能保住我的名聲,就能讓阿南死心塌地的給我生孩子。且不說母後有沒有那本事讓鄧香消失。就算是她真的除掉了鄧香,其實也只是把阿南推得離我越來越遠。
母後真是多此一舉,而且她明知我不會同意。卻偏偏要在我有事離開的時候來做此事。可見她對我和阿南同樣的不信任。
阿南低下頭去,不再說什麼。縱然十分不服氣,她至少沒有表現出來。
阿南那個宮女阿瓜,此時不知從哪里鑽了出來,「稟告太後娘娘,稟告楚賢妃,春水發了,」她沒頭沒腦的說。然後一抬頭看到了我,後知後覺的呀了一聲,又補充,「稟告皇上,春水發了
難怪如意要叫她「笨阿瓜這孩子真是有些痴痴傻傻的。
阿南一本正經的抬了頭看母後,「妾前面所言非虛,」她說,「府里的溪水引自山中,此時已經漲過了溪床。母後再不走,等下走出去就得弄濕裙子說著又恭敬的向母後叩頭。「公主府的溪床已經好幾年沒疏通過了。母後別把這事當玩笑
母後臉色更加不妙。
我覺得只有我傻乎乎的,不知母後和阿南在打什麼啞謎。
此時,我腰眼處有熱乎乎的什麼在拱著我,我忙低頭一看,竟是弦子。
「皇上,」他可憐希希的倚向我,「公主府要被水淹了。姐姐看天暖,想起公主府每年雪水化時都是溪水暴漲。所以帶我們回來看看,不想看到太後娘娘……」
我忙捂這孩子的嘴。
我明白,所謂回來看看,只是阿南找的好借口,好像她不是為了救鄧香專門回來的。可事實上,她就是為了鄧香趕回來的。我知道,母後知道,她自己也知道。什麼雪化水漲,都是阿南的借口而已,
我不知道阿南鼓搗了什麼,反正現在公主府的水漲了起來,阿南在婉轉逐客了。
母後卻還不死心,她的長嘆一聲,「哀家來都來了,怎會就此罷休,公主府只這麼大一點,難道要哀家搜嗎?」
我急了,母後的脾氣也是倔強,和阿南簡直不相上下。此時阿南已經給了台階,母後怎麼還在苦苦相逼?!
「母後是找酩香先生嗎?」我忙□去,心里只是暗暗叫苦。「朕知道酩香先生在哪兒兩個女人都驚訝的一起看我。
阿南的驚訝自不必說,她剛才還很鎮靜的樣子,現在卻已經有些急不可耐。「皇上知道酩香先生在哪?」
母後則有些不相信似的斜了我一眼。
我已經轉身向外走了,「酩香先生的去處,此時只有朕知道我簡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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