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月心里是不相信發誓的,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她甚至已經開始為事情敗露後和宋媒的出逃計劃打月復稿。
突然,她捕捉到不遠處輕微的響動,迅速看過去,卻什麼也沒發現。便疑惑地回過頭,又開始為逃犯未來憂愁。
歐陽遠提黃淵和逃妓的事情本是為了活躍氣氛,沒想到竟牽扯出原月的身世之謎,不由感嘆世事無常,原師妹的身份真是每況愈下。他同時又涌出一股大男子的憐惜之情,第一次覺得原師妹原來也是個無依無靠的可憐女子,于是大方承諾道︰「我向我爹說一聲,保證什麼事都沒有了。」
「萬一你爹堅持抓我們呢?」她已經直覺代入逃犯模式,冷笑道。
這個倒可能。
「呃……對了,為什麼今天我們兩個班一起上課?」他趕緊轉移話題。
鐘文艷配合地回答他,「教書法的先生請了假,別的先生都不在,我們班就來和你們合上了。下午你的書法課和我們一起上了。」
「這樣好,我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什麼翩若驚鴻矯若游龍的書法字。」
……
秦穎跑了許久才停下來,還心驚膽戰地環視四周,確定無事後終于松了口氣。剛剛差點被原月發現了,幸好她跑得快。不過她好像听到了有趣的東西,她要回去查清楚。
「把手肘懸空,這樣會讓你的字有更大的揮灑空間。」
原月依言抬高手肘,但是筆尖下的墨水立刻糊了一團。她不忍地別開眼,剛好看見不遠處歐陽遠的字,以她有限的認知可以得出他的字相當不錯的結論,看來上帝給一個人關上門之後必然會為他開一扇窗。
歐陽遠察覺到她的目光,特意把紙豎起來秀給她看。
幼稚!她撇撇嘴。回過頭看著自己糊掉的字,默默嘆了口氣,還是靜不下心來啊。
「一盞茶後每個人把自己的作品交上來。」
「是。」
放學後,有的人呼朋引伴相約去玩,有的人回到住處埋頭苦讀。自從把這里的字認得差不多後原月的學習熱情就褪了許多,加之現在心中有事,她跟鐘文艷交代了一聲,就獨自出去散心。
倫山郡作為相對富裕的南方郡,其繁華自然是羅臨縣所不能比的。鐘文艷帶她出來過幾次,但她對逛街沒什麼興趣,荷包也不能支持她隨心所欲地揮霍。她听說女人最好的療傷手段就是瘋狂購物,于是從荷包里數出五兩半,目光灼灼地看向一眾攤販。
然而她才邁出一步,肩膀就被人拍了拍。卻見是程娟蒙頭蓋臉,一臉緊張地將她往旁邊拉。
她用眼神詢問程娟發生了什麼,程娟拿下遮掩的斗笠,只見她臉上長了幾顆紅色的痘痘,在她白皙的臉上分外明顯。
原月忍不住笑道︰「程師姐,你是不是吃上火了?放心,這些天吃清淡些痘痘就沒了。」程娟拉著她的手,著急地搖頭說︰「我可能中毒了。」
「……你說清楚。」程娟不像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所以原月斂起笑容,壓低聲音問道。
程娟遂帶著哭腔說︰「昨日你們走了之後,有個人來我的茶樓,還同我說了幾句話,那人走了後不知為什麼我心里很不安,然後臉就很癢,今天一早就發現我的臉變成這樣了。」
「這樣啊……」她還以為是什麼事呢。「程師姐,其實長痘是挺正常的一件事,中毒應該不會長長痘就算了。我想你可能東西沒吃好,內分泌……嗯,身體沒適應過來,真的,過兩天就沒了。」她笑著安慰程娟,明明比程娟矮了小半個頭,故作老成的樣子卻煞有其事。
程娟見她不相信,急得不行,抓住她說︰「幫我把文艷帶過來,我有話要和她說。拜托你了原師妹!」她說完警惕地四下看看,然後匆匆離開。
原月莫名其妙,覺得程娟小題大做然而听說程娟先是臉癢,後是長痘,便感覺自己的臉又癢起來了。這些日子她常常感覺臉癢,踫踫就沒事了,一開始她以為被蟲子咬了或者水土不服,但是臉上並沒有長包或痘,身體也健康得很,便猜測自己可能是對什麼東西輕微過敏。
雖然不會很難受,但是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她便拐到一家小醫館,大夫替她檢查了一下,搖搖頭說︰「沒有問題,我給你開一副清熱的藥,過一段時間還會癢的話我再仔細檢查一下。」
她不甘心地拉住大夫,抬高下巴指著自己臉部邊緣一圈,說︰「臉上面不會癢,就只在這一圈,而且我最近感覺我臉的皮膚有些皺……」「姑娘,老夫行醫多年,若是你有毛病我肯定可以看出來,你安心回家吧。」
「大夫,那有沒有一種毒讓人先是臉癢然後就長小紅痘?」見大夫無語地看著她,她連忙解釋清楚︰「是我的一個朋友,我看見她臉上長了好幾顆痘。」
這時有病人進來,大夫對她說︰「那就把清熱的藥也給她煎一副。」便上前招待病人。
是嘛,她也覺得是程師姐小題大做了。回到家她將程娟的事告訴了鐘文艷,因為加上了她的主觀主義色彩,所以鐘文艷也沒有放在心上,只說改天有空會去陪陪程娟。
原月招來小綠吩咐說︰「幫我把藥煎一下。」
「原師妹你生病了?」鐘文艷連忙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卻見她臉色紅潤,步履穩健,不像有病的樣子。
「沒事,有點水土不服。」她擺擺手回到自己房間。無聊地踱了一圈,她隨手翻翻攤在床上的書,發覺靜不下心,而且臉隱隱又開始發癢。過了一會兒小綠把藥送進來,純中藥聞著就苦,她捏住鼻子,眉頭也不皺地一口灌下去,熱乎乎暖洋洋的,她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下來了,臉也不怎麼癢了。
幾日後的一天放學岑清秋來到她面前提醒辯論會的事,「這場比賽對我很重要。」他說。
「一百兩也對我很重要。」原氏別扭承諾法。
岑清秋笑笑,又道︰「你待會兒有時間嗎?我想帶你去見見我的好友,他會和你我一起參賽。」
她挑眉,竟然不是書院里的人。
如果說岑清秋作的詩只是讓他在原月心中的形象龜裂,那麼在見到他的好友後,原月開始對他的一切品位產生。這位好友名叫葉俗,人如其名地俗氣,目測是一個體重超過三百公斤的超級大胖子,身高卻只堪堪超過原月。見到她跟著岑清秋一起來就用那種饑不擇食的目光色眯眯地盯著她,一口咽下肥膩的豬蹄肉,香腸嘴上反射彩光的肉油令人反胃到極點。
原月幾乎第一時間回想起初見宋媒時那種無法接受的嫌惡感。
「你好。」她扯了扯嘴角。
「嘿嘿。」葉俗笑得滿臉橫肉亂顫。
她在心里哀嚎一聲,側臉去看岑清秋來洗眼楮。
「清秋,你小子艷福不淺,隨便一個小師妹都這麼漂亮。」
「……」好吧,就沖他這句話原月就決定對他放下一切成見,從岑清秋背後鑽出來,大方地坐到他旁邊,甚至還幫忙招呼岑清秋說︰「岑師兄,快來坐。」
「葉俗,原月。」岑清秋含笑為兩人做簡單介紹。
「原姑娘可曾許人?」葉俗笑呵呵地問。原月暗自猜測了葉俗的性格,便也笑著回答︰「不曾。」見葉俗張嘴就要拋出「許給我可好」之類的話,她先一步道︰「可也不愁嫁人。」
「哦?」
她得意笑笑,「我娘是媒婆。」然後開始故作殷勤地為宋媒拉生意,「我娘可是羅臨縣第一大媒,經由她手無論求嫁求娶之人是生是死,都能讓他(她)心想事成。」前提是出得起錢。「不知葉兄可曾娶親或可有意願娶親?若有的話我娘定能讓你心想事成。」
岑清秋在一旁無奈搖頭,葉俗一愣,繼而笑聲震天。
(冒個泡,是不是越寫越差了?大家好冷淡,心里無限頹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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