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怎麼還沒有睡？」
蘇鳳華心里知道玲瓏剛剛去了哪兒，但是也不戳破。
她說︰「等練多幾夜的字便睡了。」
玲瓏也恢復了正常，笑著說道︰「晚上的燈傷眼，小姐早些睡吧。要是傷了眼，以後可麻煩了。」
蘇鳳華說︰「嗯，我等會就歇了。」
一頓，她又道︰「我听說李嬤嬤說，你寫得一手好字，要是你不嫌棄我笨拙，鳳華便喚你一聲玲瓏姐姐，可好？」
玲瓏剛剛鎮定下來的情緒又開始慌了。
如今的大小姐真讓人心里沒底。
她輕咳幾聲，道︰「小姐說的是什麼話，小姐是主子，玲瓏是奴婢，只要小姐願意，玲瓏哪有不願的理？」
蘇鳳華笑眯眯地說道︰「也就是說玲瓏姐姐願意教鳳華寫字了？」
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哪里有拒絕的理由？玲瓏心中再不甘願也只好說道︰「當然願意。」
蘇鳳華趁熱打鐵，「玲瓏姐姐過來看看我這個字寫得怎麼樣？鳳華練了許多遍還是寫不好……」
玲瓏低頭一瞧。
紙上是一個「忠」字。
蘇鳳華接著說︰「這字呀真難寫，玲瓏姐姐，你說這‘忠’字，上面一個中，下面一個心，要是心歪了，忠字也就不好看了。玲瓏姐姐，你說是不是？」
這話暗藏深意，听得玲瓏渾身冷汗的。
大小姐這是在暗喻什麼？
明明眼前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但是此時此刻心桃卻覺得眼前的小姑娘有一雙冷靜得可怕的雙眼，含著笑意說出來的話語像是帶著毒液的利刃，一下一下地割在她的心尖上。
「玲瓏姐姐，你寫給我看看。」
玲瓏顫抖著在白紙上寫了個「忠」字，但因為手臂在顫抖著，以至于寫出來的忠字歪掉了。
蘇鳳華捂著嘴笑道︰「玲瓏姐姐，你瞧瞧，你的心歪了。」
瞧著玲瓏滿臉冷汗的，蘇鳳華拿出帕子親自給玲瓏抹了下額頭的汗水，這一動作更是把玲瓏嚇得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蘇鳳華驚愕地睜大雙眼。
「玲瓏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沒……沒什麼。」玲瓏結結巴巴地說道，背上的冷汗已經完全浸透了衣衫。
蘇鳳華倏然變了個表情。
剛剛還是笑意盈盈的臉，現在忽然冷了下來，雙眸里是凌厲的神色，「我听人說字如其人，怎麼樣的字，那人的性子就如何，我的字歪了是因為我年紀尚小，又是初學，可玲瓏姐姐學了好幾年的字吧。」
蘇鳳華捧起桌面上的白紙，「你瞧瞧你這心，歪成這樣。可見你這人……」
玲瓏此刻宛若掉進了地獄里，渾身都冷颼颼的。
但轉眼間蘇鳳華又笑得滿面春風，她扶起了玲瓏，「玲瓏姐姐，現在有沒有覺得腦袋有些暈？」
玲瓏感覺了下，還真的覺得有些暈。
蘇鳳華笑眯眯地說道︰「剛剛我替玲瓏姐姐抹汗的時候，帕子沾了毒藥呢。」
玲瓏大駭。
蘇鳳華慢條斯理地說︰「此毒無色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