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
消化完他的話，桑喬的表情頓時像吞了蒼蠅一般。
「這個，重寫。」謝意澤卻視若無睹地在她的報告上點了點。
他說的是標準國語，吐字清晰，通俗易懂，只要是個沒有听說障礙的人自然都能明白——
「我不明白教授的意思。」極力控制住心底涌起的震驚和憤怒，桑喬咬牙切齒地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糾結了五天的報告，居然就在短短一分鐘內被人貶成垃圾。
「重寫。」謝意澤斜靠在椅背上，面無表情地對她說，天生的條件讓他的動作堪稱優雅，可神情語態卻使得他的整體形象頓降了好幾個檔次。
看著眼前惡鬼般的人物，桑喬真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沖動之下抓起報告就往他臉上甩去。
只是……忍！
她咬牙低問︰「可我看到重合率並沒有超過10％，完全符合教授您的要求。」
「內容太爛。」
「可內容我也是按照教授您給的文獻資料去網上檢索的。」
「你確定？」
「當、然、確、定！」
「是麼？」謝意澤嘴邊露出一絲嘲諷，身子微微前傾，翻到剛才的那一頁，用手指了指上面的一段文字，「那你給我解釋，這是什麼？」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桑喬發現那是一段關于pwm和電子控制模塊結合運用的原理說明，不由面露詫異，「這不就是原理說明麼？」
「抄來的？」
「參、考、的！」桑喬深吸一口氣，「教授，剛才我已經說過這是按照您給的資料檢索並翻譯的，到底有什麼問題，您就直接說。」
謝意澤笑了笑。
沒錯，是笑了。
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終于有了一絲可以稱為「生動」的表情，不過也只是極輕地扯了下嘴角，那表情就淹沒在了一片冷厲之中，「走路不長眼，參考資料也不長眼？我似乎告訴過你，少用網上的資料。」
桑喬只覺得血壓隨著他的話蹭地一下就高了起來，可還沒開口，謝意澤卻已經用手指在那段地方圈了圈，「這些，都是錯的。」
「怎麼可能？！」桑喬驚呼，自己參考的可是專門的文獻錦集網站，謝意澤這不是在找茬嗎？
「你參考的時候有沒有注意過來源？如果我沒記錯，這個就是今年五月剛被iettransactions期刊打回的那篇文章。」謝意澤卻依然淡淡地說。
桑喬一懵，這才隱約記起楊欣欣的警告，讓她不要用沒有來源的文章，可當時被折騰迷糊了就沒有再管。只是謝意澤居然知道那麼清楚，她倒挺震驚。作為專業學生，她當然也听過iettransactions期刊，但是為什麼剛听謝意澤嘴里說出這個詞，心里會忽然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教授，您怎麼知——」
剛想問謝意澤的桑喬忽然一頓，腦海猛地劃過一段話——謝意澤，業界相關的iettransactions期刊及相應iet核心會議審稿人。
審稿人……
審稿人！！！
果然，下一秒，bt謝又露出那招牌式的嘲諷表情，「因為他寫的就和垃圾沒什麼區別，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
此時此刻，桑喬不知道該為這種巧合笑，還是該為自己的悲催哭，只想找塊胸墊撞死。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于是她又說︰「那我把那段話刪除就夠了吧？」
「你覺得呢？」謝意澤的答案不言而喻。
「老師，就通融這一次吧，好歹其他地方也還可以嘛。」雖然知道他不可能這麼容易同意，但桑喬還是想為了自己不「過勞死」而努力一把，說話聲音也可憐了起來。
謝意澤的表情忽然像吞了蒼蠅一般，目光投向她。
「教授……」
「你還有6個小時的時間。」他出聲打斷她，「想去明天的交流會，就在晚上九點前把報告交上來，如果只是想討價還價——」
謝意澤轉頭再不看她，疏離清冷的神情似乎隱隱有不耐煩情緒洶涌，「那就出去，不要浪費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