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 消散在如煙往事中 第三章鄰家有女初長成

作者 ︰ 祝方婷

十二歲之前的宣宜,從不知傷心為何物。她天性淡然,自小就隨和,爸媽女乃女乃們帶她去商場,看上了想要的東西,只要有誰反對,她便︰「哦,好吧。」不再堅持再要。每每引來售貨員阿姨嘖嘖稱贊︰「這孩子,多听話!」自爺爺和外婆相繼去世,她方才第一次感到了世事滄桑,心里便藏了幾分「少年強說愁」的淒涼。特別是外婆的離開,讓她好長時間不能適應。回到媽媽一直溫暖的懷抱,她才又找回些許外婆身上的味道——媽媽是外婆的女兒,自然有她的味道,她最喜歡的淡淡的梔子花的清香。

外婆家有棵梔子花樹,是宣宜媽媽小時候種下的,每年五月份,花開滿枝頭,宣宜總是伸著頭,夸張地大口大口吸著︰「好香啊,好香啊!」而每每此時,外婆便樂呵呵地笑,很大聲,很豪邁,連在屋內自個兒擺棋譜的外公也忍不住探頭一觀。清香飄進宣宜的口里,飄進她的胸膛,更飄進她的心里。

沒有了外婆,爸爸媽媽工作又很忙,宣宜便自己找了新的陪伴對象,她的同學兼鄰居王艷。她倆不在一個班,相處起來更加輕松。王艷人如其名,長得艷麗,性格更艷麗,還有女王範!宣宜同她在一起,不僅沒有壓力,反而感覺生活多了很多樂趣。比如說,王艷有一天收到一封情書了,便巴巴地跑來讀給宣宜听,再細細描述那個男生的各方面細節,在宣宜面前,她永遠是一副得瑟的神情,但宣宜知道,只要一到男生面前,咱們的艷女王可就成了小鳥依人模樣了!再比如,有一天王艷看到某個帥哥了,又巴巴跑來,硬拉宣宜去參觀「你要不去,損失大啦!我們學校難得一見的帥哥啊!」過後宣宜看了,也不過如此,不過是眉眼長得開些,個子高些罷了。宣宜有時也覺得,是不是自己眼光過高呢?本就是一個平凡的丑小鴨,卻看不上旁人眼中的美麗風景。她只是想著那四個字「命中注定」,但願這不要成為她成長的障礙才好。

她喜歡王艷的種種作派,這是一種與她完全不同風格的女孩子,無論長相、性格還是成績,抑或為人處世方式。但她們就這麼相安無事甚至互相融合地相處著,陪伴著對方,走過一段又一段青蔥歲月。她不願意自己成為這樣的人,卻喜歡和包容這樣的朋友,也許,王艷的所有一切,正好彌補了宣宜自己所缺少的那一份散漫與痴顛吧。

(如果,我也能有一些王艷那樣的痴顛,是不是會有不同的人生呢?起碼,會有不一樣的回憶吧?宣宜想著,在許多年之後的某一天,對著當初她倆少年時的相片。合上那本厚厚的相冊,她又想起了那午後的陽光,當然,那個陽光下還有一個著黃衣的青年。而這些,她所有的相冊中都沒有留下影像,只在她心里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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