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 消散在如煙往事中 第三十章冰火兩重天(2)

作者 ︰ 祝方婷

世上最讓人痛心疾首的,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劉柳的父母、公婆,兩對老人,他們已經幾近痴呆,大家不敢再刺激他們,所有喪事皆由學校與老師同學們一並操持。

告別儀式上,劉柳的小兒子被牽了進來,他只有三歲,什麼也不懂。遠遠看到幾天沒見的爸爸媽媽躺在那兒,便掙月兌牽他的人,跑過去,大聲說︰「爸爸!媽媽!你們要起床了!好孩子不能睡懶覺的!」一時間,整個大廳鴉雀無聲,而不知從什麼地方,終于傳出一聲抽泣,接下來,悲聲一片。

十幾年前,宣宜在先後兩年里分別送別了慈愛的爺爺和最親的外婆,那時,她還是個不解人事的少女,但從此親人永隔的恐懼與淒涼卻深印在她腦中。而今,她又站在這個世間每個人最後都將去的地方,心中滿滿堵塞住,幾乎不能呼吸。

原來世間最慘的事,並非生離而是死別!在死亡面前,離別又算得了什麼?生離,不過是彼此看不見,但他還在這個世上,她也還在這個世上,他們總會有機會再見,如果他們想見的話。可死別呢?生命不復存在,在熔爐中化為一堆灰燼,之後,永遠消失。再也听不到他們的聲音,看不到他們的臉,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從此,唯有在夢里才能與他們相會,但夢中的他們,也是模糊不清。

宣宜突然第一次對自己有了一絲恨意。她的那些小悲催,居然令她沉陷那麼久。想想劉柳夫妻,想想她們那可憐的孩子,她的所有經歷當真無足輕重。在生命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要低頭,不為別的,只為它的無比珍貴,只為它只有一次,並且是不可輪回、一生唯一的一次。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宣宜一直在考慮著生與死的問題,她以前並不多在意,而現在,她的腦海中清清楚楚在浮現出曾經讀過的那幾句偈語︰

紅塵白浪兩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

春日才看楊柳枝,秋風又見菊花黃。

生前枉費心千萬,死後空留手一雙;

頃刻一聲鑼鼓響,不知何處是家鄉!

上天待此薄,同時,它又會待彼厚。它的厚此薄彼是怎樣的緣由,沒有人知道。大概,是老人們口中所說的「前世因緣」罷。

宣宜尚未從劉柳夫婦的悲劇中緩過神來,王艷的驚喜卻翩翩而至。她要嫁人了,這次她真的決定要嫁人了!

王艷總是在第一時間告訴宣宜她的「情史」。幾年前的那個金剛,她差點兒因他的痴情答應了他,但是她最終還是沒有動搖。因為她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清楚自己是什麼心性的人,她不可能同他白頭偕老。但金剛確是個不錯的好男人,為了補償,她介紹了同科室的另一名女護士,長相雖不及她,但打份起來也是有些回頭率的,因為失戀,好多年不再戀愛,年歲大了些,但人品性格都極好。

在王艷的牽線下,金剛與那女護士認識了。女護士年歲大了,只放心金剛這樣老實可靠的男人,居然一見滿意。而金剛,因屢屢被王艷冷落,現在有這個溫柔的女護士陪在身邊,不由一顆心慢慢轉了。王艷第一次做媒,就成就一段好姻緣,她對自己的緣份就更加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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