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晴天的聲音 第十六章︰石浩的悲傷

作者 ︰ 紫軒天空

蘇若晴幾乎是行尸走肉一般出了市醫院的門,她沒有回家里,怕楊欣瑞看見這樣的自己,又會被嚇到。

她上了出租車,目的地是澳洲花園。

「嘟嘟嘟……」電話里又傳來忙音,蘇若晴收起手機。

沒能打通安墨電話呢,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回來。

她好悲傷,好悲傷,這樣的自己,需要有個人讓自己撐下去,這個人是安墨,從小到大,和自己幾乎親如一人的閨蜜。

‘呼呼呼……‘蘇若晴大口的喘著氣,快步爬上二樓,從挎包里掏出鑰匙,打開了自己公寓的門。

大門一開,她完全顧不上換鞋子,關上門就往里跑。

「墨子!!墨子……」她忘記了安墨是孕婦,不能受驚嚇,只顧急慌中帶著哭音的叫著︰「墨子你回來沒有?墨子……」

「 ……」打開臥室門,窗簾拉著,室內關著燈,黑漆漆一片,沒有安墨。

書房也沒有……

衛生間也沒有……

都沒有……

「墨子……嗚嗚嗚嗚……」蘇若晴無力的關上陽台的滑門,她自己背靠著滑門,緩緩滑坐到地上,眼眶是濕潤的,溫熱的眼淚一顆一顆毫無預兆地落下,蘇若晴狠狠咬著下唇,只覺得心頭悲涼,然後漸漸不能自抑,驟然埋首放聲痛哭。

都過去了,讓她哭一場,即便這一刻沒有一人陪著自己,她也要最暢快的哭出來,把這些年無望的期冀,悲嗆的執著,虛妄的想念,都從身體里抽離出去……

腦海中那些關于雲天空的影像,在痛哭中緩緩模糊起來。蘇若晴雙手袖子被淚水浸濕,變得很涼,卻不及胸腔內那顆心的悲冷。

…………………………………………

當天晚上,哭的眼楮紅腫不堪的蘇若晴無法回去面對蘇泉和楊欣瑞,只能打電話說安墨身子不太舒服,她要在澳洲花園陪著安墨,如此,才將楊欣瑞騙過。

打電話的時候,其實她的聲音太過于沒有情緒,而且因為哭泣太久。早已沙啞,楊欣瑞該是覺察到奇怪之處,但她到底不是蘇泉。沒能細想之下質問蘇若晴。

「嘟嘟嘟……」

一個人吃晚飯的蘇若晴連續給安墨的手機打了十幾個電話,卻全都沒有人接听。

「奇怪,不是說今天回回來的嗎,怎麼還打不通電話了……」蘇若晴掛掉手機,面對著一桌子豐盛的食物發呆。

方才她腦子還昏昏的。精神也有點恍惚,給自己做飯,卻做了整整一桌子,幾乎將石琳娜和莊玉芬給安墨塞滿的冰箱用掉了一半食材。

此刻不打電話了,她卻發現自己一點胃口都沒有,面對滿桌子菜肴。她喉間干澀,月復內空空卻難受的很,提不起一點食欲。

她只能繼續去想想安墨的事情。

安墨的父母在她十六歲那年雙雙因為飛機失事而離開了人世。從此安墨只剩下了女乃女乃和爺爺這兩個最親的親人,母親那邊的親戚,則早就跟她們斷絕了關系。

「還是睡覺吧……墨子應該是被爺爺女乃女乃又留住了,明天就該給我回電話的……」蘇若晴這般想著。

起身,她邁著晃悠悠的步子去洗手間機械般刷完牙洗完臉。對著鏡子里臉色發白,眼眶紅腫不堪。滿眼無神的自己看了半響,又放好東西出了洗手間,往臥室走,打開門,開燈,爬進被子里,將自己用被子裹成一團。

蘇若晴平常時候想念太重,一直不太做夢,但這一天,她卻沉入進了夢中。

夢里,十一二歲的她和安墨快樂的在游樂場玩耍,蹺蹺板、旋轉木馬、秋千、單杠、雙杠、滑梯、吊秋千、吊環、過山車、摩天輪、玩具小屋及迷宮,歡樂和笑聲不斷,她和安墨笑的天真燦爛……

這應該,是個美夢。

因為夢里,沒有雲天空。

第二天她醒來,幾乎睜不開眼楮。

昨天哭了太久,哭的太悲傷,今天她的眼楮依舊很腫,雖然眼皮不再泛紅,但這樣也無法去公司上班。

蘇若晴只能再一次撥通了聶經理的電話,沒想到電話一被接通,聶經理的聲音劈頭蓋臉的傳來︰「小晴~!你是不是對高天勛說了重話了?他那樣一個自律嚴謹,從不無緣無故曠班的人,今天沒來上來,居然還不打電話來請臨時假……」

蘇若晴握著收緊的手掌一個用力,心中涌起一股歉意和深深的無力。

她的拒絕傷害了高天勛。

而隔一天,雲天空傷害了她。

說到底,誰愛著,誰就輸,就注定了會輕易受傷。

手機里,因為沒有听見蘇若晴的回答,聶經理還在發問︰「我準備今天去高天勛家里看看,可不要因為失戀鬧出什麼事了,小晴,你呢?這麼早打我電話,是不是要跟我一起去?」

「不了……」蘇若晴聲音暗啞的回答︰「聶經理,我打你電話,是來繼續請假一天的,至于高天勛,我已經拒絕了他,這時候他應該不願意見到我,聶經理,你若是今天要去看他,幫我帶上問候還有……歉意。」

手機里,聶經理沉默片刻,才無奈的繼續︰「你們吶,年輕人總是不知道如何正確的處理感情,弄得自己也痛苦,還將喜歡自己的也給傷害了……」

蘇若晴咬著嘴唇,不知道如何回答,幸好那邊聶經理已經知道她心思般的換了話題︰「你這孩子一定也不好受,好吧,我就放你們兩個幾天假,各自都緩解一下心情,也好好冷靜冷靜,畢竟如今你可是在高天勛的一部工作,以後兩人還得時時見面,實在鬧僵了關系,我都沒法臨時再給你轉部……」

距離她轉到一部還沒過一個星期呢,聶經理要是再利用手上職權給她調部,公司領導就該出聲了。

「那聶經理,你先去忙吧,我掛了……」蘇若晴明白短時間內還得繼續出現在高天勛面前,心頭就悶氣更重了,此刻情緒也急了些。

「好好好,小晴你休息一下,對了,今天周五,原本我的檢查報告時明天才出來,不過醫院來電話,要我今天就去,小晴你既然休息,我就下午自己去取……好了,那我先掛了,小晴拜拜~」聶經理說完,已經掛了電話。

聶經理今天下午去市醫院……

蘇若晴手機還靠在耳邊,腦海中閃過一句話。

「明天一大早我就出院了,你可以不必再來看我。」

現在都快8點了,雲天空……應該已經出院了吧……

她起步往陽台方向走去,拉開滑門,抬頭望天。

今天,是個大晴天,天幕蔚藍,純淨透徹。

她的心,好似也在瞬間豁然開朗,這些年淤積在心頭的悲傷和痛苦,這一刻,緩緩消融。

……………………………………………………

市醫院門口,歐陽羽仙挎著包包下了車,在父親歐陽奇派來保護她的手下的護送中像醫院大門走去。

路過的人不時向她這邊側目看來,繼而眼露驚艷。

歐陽羽仙姿容出色,學生時代就是校花院花專業戶,那時候的她氣質高貴,容顏嬌媚,如女王,如女神般灼灼耀眼,而如今,她的氣質由高貴轉變為了華麗優雅,容顏從年少時候的嬌媚,變得迷人而魅惑人心。

她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用自己的魅力令旁人注目驚艷,被蠱惑,被俘獲心靈,但這些人這些仰望和痴迷,都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想要的,從來都只有那一個人。

「大小姐,您來接雲少爺出院合適嗎?」身後,一直跟著歐陽羽仙的奧龍又一次出聲︰「之前吳哥因為你而去動楊勝庭的外孫女,導致被廢送出國,這雖然是雲少爺替吳哥周旋的結果,但吳哥好歹是咱們‘t區’這幾年的門面人物,被楊勝庭如此羞辱,就是咱們整個‘t區’的恥辱,雲天空和楊勝庭孫女的糾葛,你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這段時間,你還是最好別再和雲少爺牽扯了……」

歐陽羽仙驟然停下腳步,憤怒的回頭望著奧龍,冷笑一聲道︰「奧龍,你可是跟著我的人,竟然一次又一次管我,這是做什麼?威脅我嗎?」

奧龍嚴酷的臉上依舊是肅然的表情,不卑不亢的道︰「大小姐,咱們‘t區’出了內奸的事情,您應該已經知曉了,這段時間蘇局長帶著人對咱們嚴追死打,分明是手頭上有了證據,底氣足了,才敢下手,如此緊張的時刻,您應該留在區主身邊,也好安穩住區主……」

奧龍還想說什麼,歐陽羽仙已經冷著臉扭頭就走。

「龍哥,大小姐根本不听勸,上次就瞞著我們一個人來看雲少爺,現在更是要陪雲少爺出院,咱們怎麼辦?」其余人互望一眼,只能苦惱的問奧龍。

奧龍抬頭看著歐陽羽仙跨入市醫院的背景,暗嘆一聲,繼而說道︰「算了,大小姐執意,我們都攔不住她,還是守在她身邊,免得被警局那些人鑽了空子,打上大小姐的主意……」

‘t區’出了內奸,將真正的背後區主是歐陽奇的一些證據傳遞給了警方,如今正是‘t區’最緊張的時刻,他們必須看好歐陽羽仙,免得她因情誤事,畢竟,如今對他們窮追猛打的蘇泉蘇局長,對雲少爺可好得很,據說還是救命恩人的兒子,雲少爺的父親,曾經也是軍中人,甚至是蘇泉的戰友。

他們,不得不防著雲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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