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雲磬的表情變化,陳老爺子都看在眼里。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說再多也就過了。他撐著自己的膝蓋,緩慢的站了起來。池雲磬見狀,趕忙上前扶著,就听陳老爺子說道︰「行了,你去好好看看他吧。人老了,也該回去休息了。有你在,我也是放心些
送走了陳老爺子,池雲磬反而不敢走近去看陳景司了,她突然害怕看到他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樣子。她甚至想過,這是不是陳景司為了讓她原諒自己而故意騙自己的。
當她看到他了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無血色,她突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不肯原諒他的堅持全部分崩離析了。
她坐在病床旁,輕輕的握住了陳景司冰涼的手,以前那雙溫暖的手,此時卻是冰冷無比。她用雙手揉搓著他的手,想要溫暖下他的手,只是無論她摩挲了多久,依舊冰冷。
心里的荒蕪感漸漸上升,然後一陣無力。
她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一路上因為緊張擔心,她反而忘記去問了。可是,看著他蒼白虛弱的模樣,她竟是舍不得離開半步。
姜雙雙跟邱楓兩人站在門口站了很久,久到她覺得腳開始變麻。邱楓扶著她,低聲詢問著,她搖著頭,擔憂的看著病房門,「我只是擔心磬磬,我怕她會自責死。陳景司到底怎麼了?」
「在追捕犯人的時候中了一槍,一直昏迷不醒喬山不知何時出現的,他面無表情的解釋著,而他身後的人,卻讓姜雙雙慌了陣腳,她一把拉過了邱楓,擋在自己面前。
「躲什麼,又不是沒看過你李京嵐雙手插兜。對姜雙雙的舉動感到好笑。
房門突然打開,姜雙雙漲紅臉要反駁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當看到走出房間的池雲磬,她的眼底閃過詫異,「磬磬
「你說陳景司在追捕凡人過客的時候,中了一槍?」池雲磬目光直直的盯著喬山,聲音緊繃。「傷在哪里?」
「離心髒不到5厘米的地方喬山發現池雲磬的狀態不好,本對她的怨氣也頓時消散了。他松口氣的原因不過是池雲磬的心里終于有陳景司。這樣阿司為她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什麼時候出的事,人抓到了嗎?」她問的毫無感情,像是問著無關痛癢的問題,可她眼楮里的難過卻是掩蓋不住的流露了出來。
「我還是第一次你有這幅表情李京嵐走到她面前,雙手插兜,俯與她平視。
李京嵐依舊吊兒郎當,嘴角掛著痞子的笑,整個人顯得張揚萬分。兩人之間的距離靠的很近,他的鼻尖輕輕擦過她的鼻尖。這讓她蹙眉往後退了退,卻見李京嵐大聲笑了出來。
「李京嵐,這里是醫院!」姜雙雙對此表示不滿。
「池雲磬,你後悔嗎?」李京嵐不顧身後姜雙雙的不滿,仍舊站在她面前,惡劣的笑著。
「後悔?後悔什麼她啞著嗓子。蹙眉望著。
「自然是讓三哥幫你毀了那場飯局,如果不是那場飯局的風雲變故,你覺得他現在會躺在里頭嗎?」李京嵐站直了身子,斂了笑,語氣淡漠的質問她。
喬山皺眉不悅的出聲,「京嵐,有些話不要亂說。也別把所有罪名都往池雲磬身上扣。如果不是當初你覺得她有趣而答應了你爺爺的要求,阿司會出現在那場飯局里嗎?如果你硬要說池雲磬是罪魁禍首,那麼,你呢?你可是導火線,不僅如此還在里頭添油加醋的
「山子,你這麼說我,讓我真是傷心極了,我不過是為了讓三哥早點表明心意,這不是很好嗎?」李京嵐搖著頭,表現出很傷心的樣子來。
喬山不客氣的朝著李京嵐的胸口就是一拳,「你少來裝模作樣的,這算得什麼理由。你不就是想跟阿司一爭高下,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是這般孩子脾氣
池雲磬覺得自己現在沒有多余的心思看他們打鬧,「行了,我現在沒那個心思听你冷嘲熱諷她說完,又看向了邱楓,「我想留在醫院,楓子,你送雙雙回去吧
「你要留在醫院?可是,池墨叔還不知道你來醫院邱楓猶豫著,畢竟他帶池雲磬來醫院的事情,池墨還是不知道的。
「我現在知道了走廊盡頭,站著一高大男子,他緩步走了過來,看見池雲磬頹敗的模樣,只是嘆了口氣,「楓子,你送雙雙回去吧,就讓她在醫院里守著吧。這丫頭你還不了解嗎?自己決定的事情,我們再怎麼勸都是沒用的
「二叔池雲磬在看見池墨後,一直堅持著覺得沒事的狀態崩了潰,她帶著點哽叫了池墨。
池墨拍了拍池雲磬,看得出她在知道陳景司出事以後也是大受打擊的樣子,「行了,你進去吧
「墨叔,我也是來看三哥,總得讓我看看他如何了再走吧李京嵐搶先一步開口,他怕他還沒說就要被轟走了。
進門的池雲磬突然停了下來,她扭過頭看著李京嵐笑了出來,語氣里卷著諷刺,「你確定是來看陳景司,而不是來看我笑話的?」
「池雲磬!」李京嵐皺起了眉,不悅的瞪著她,「我實話說,我就是來看三哥的,只是沒想到你也在這里
池墨伸手捂住了池雲磬的嘴巴,堵住了她後面欲出的話,然後用下巴指了指里頭,「進去吧
說完,才低頭看著臉色蒼白無血色的池雲磬,「行了,這小子的脾氣就這樣。別太計較了,既然要留下來照顧阿司,就注意自己的身體,別垮了自己,知道沒有?」
池墨把話都講的如此明了了,她也不好再駁斥,只得乖巧的點點頭。
「山子,這里就交給你了,幫我看著點這丫頭,該吃的時候讓她吃,該休息的時候叫她去休息。上頭有任務交代,這幾天我是沒空管這些了池墨又吩咐喬山。
等到來探病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了池雲磬一人在病房里。
她就那麼坐在陳景司的身旁,看著他瘦了不少的臉,還有因為長久沒有剃而長出的胡須。她從來沒看過陳景司如此邋遢憔悴的一面,而陳景司也是有意不將這一面給她看。如果不是鄧風輕,她是不是等他出院了都不知道他出事了。
對于陳景司,她不曾認真去了解過。而在知道他是司君青的時候,更是給她很大的沖擊。現在,看著這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她的心里開始繁衍起一大片的恐慌,她怕他不再睜開眼。
之後的幾天,池雲磬都守在陳景司身邊。
姜雙雙來到醫院的時候,她正坐在陳景司身邊,神情怔愣的盯著他看。她蹙眉來到池雲磬身邊,雙手搭在她身上,而池雲磬像是完全沒料到會有人來,整個身子都跳了下,被嚇到了般。
她抬起頭,看見姜雙雙擔憂的眼神,扯了扯嘴角,「怎麼來了?」
「听墨叔說你最近在醫院里總是不休息,而且游戲里水月流一直在叫嚷著讓你上游戲,就想著來看看你了姜雙雙解釋著。
池雲磬听到‘游戲’兩個字,只是疲倦的揉揉眉心,「最近怕是沒心思玩游戲了,你替我跟水月流說一下吧
「這我自然知道,只是磬磬,你的臉色蠟黃蠟黃的,听墨叔說你最近吃的少不說,就連睡眠時間也少的很。你可別還沒等到陳景司醒來,你就先倒下了姜雙雙彎,低聲的說著。
「我知道了她有氣無力的回了句。
姜雙雙看著池雲磬這狀態是根本沒听進去,她將邱楓熬得雞湯端出來,給她倒了一碗,「既然知道了,就把這碗雞湯喝了
看著橫亙在自己面前的那碗雞湯,清香四溢,可她卻沒有食欲。她看了眼依舊躺在病床上一動未動的陳景司,剛想搖頭拒絕,最後還是接過了那碗雞湯。
姜雙雙見她接過去了,也是松了口氣,然後俯身看了看陳景司,「這都一個星期了,醫生怎麼說?」
喝了口鮮味十足的雞湯,池雲磬覺得冰冷的手腳跟著溫暖了起來。她雙手捧著那碗,看著清湯,「醫生說,需要一段時間
這一段時間,她時常覺得陳景司會在她一個注意的時刻醒來,她時常會有這樣的錯覺。可是,事實告訴她,錯覺就是錯覺,陳景司並沒有睜開眼,而是依舊沉睡著,睡的很深。
「你也別太擔心了,听楓子說陳景司已經月兌離危險了,遲早會醒來的姜雙雙見她怔愣的看著雞湯,伸手推了推那碗雞湯,「趁熱喝了吧
池雲磬喝完了雞湯,就听見門外變得熱鬧非凡。她蹙著眉將碗放到床頭櫃上,側耳傾听,便听見一聲尖銳的女聲在走廊里說著話,雖不強勢,但到底情緒有些激動,跟著說話的音量也是跟著漸高。
她抿唇冷笑了番,還以為會等不到,以為會沉得住氣,沒想到終歸沉不住氣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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