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功夫,零零碎碎的事情已經發派了下去,正日子的前一天,米面之類的東西之前九月來時倒是帶了不少,食材便由葛根旺帶了幾個人去采買了回來,葛根旺自從被酒樓辭退,也不知是怎麼想的,至今還在家待著,可分給祈夢的那鋪子卻仍交給了吳財生去操作。♀
這一日,是祈家開宗祠的日子,九月早早的便起來了,燒水,沐浴,換上新衣,這些都是必做的事。
等九月拾掇妥當出來,便看到郭老獨自拖了一張椅子坐在堂屋門口,手中不斷的轉著他那兩個玉球,目光透過門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外公,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九月走了過去,蹲在郭老身邊問道。
「秀茹在廚房準備早飯,文太醫又帶著侍衛出門采藥去了,他這幾日可沒少采好藥呢郭老收起心中那份落寞,笑著說道,「我閑著無事,便坐在這兒想事情了
說起文太醫采藥,九月倒是知道,這幾日,文太醫每日只需給郭老和顧秀茹請一次平安脈,祈老頭那兒兩天施一次針炙,其余時間他都閑著,閑得太無聊,他便想起了到村子里轉轉,轉著轉著就到了林子里,然後就發現了不少的草藥,于是便干脆向郭老要了一個侍衛背起背簍出沒在附近的山里,還真讓他倒飭回來不少的草藥,這會兒,自家的牆頭上就曬了不少。
「您是有心事嗎?」九月沒有糾結文太醫的去向,倒是關心起了郭老。
「倒也不是什麼心事郭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等你娘親的事了結了,我想回落雲山去住
「為什麼呀?不是說好了一塊兒住嗎?」九月驚訝的問,「您是不是覺著這兒住不習慣?」
「都不是,我想回去陪著你外婆,我讓她等了一輩子啊郭老忍不住傷感,「等你房子蓋好了,我再來住段日子。♀你要是想我們了,也到落雲山陪陪我們
「要不,把外婆也遷到這邊吧?」九月想了想問道。
「不用了郭老擺了擺手,「你外婆原也是個愛清靜的,可偏偏她是個師婆,才不得不過著這種嘈雜喧囂的日子,如今,也該讓她好好歇著了,再說了。這兒畢竟是祈家的地方,她遷過來,不妥
「那邊的地是我的。把外婆安置在那邊就行了。誰也管不著九月撇著嘴,她以前還真的想這麼做呢。
「傻孩子,好好的院子怎麼可以遷個墳進去呢?」郭老不由笑了,「你總是要嫁人的,你不忌諱,保不準人家會忌諱不是?」
「他不會的九月隨口反駁道。
「他?」郭老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問道,「游春麼?」
九月臉色微微有些紅,不過還是坦然的點頭︰「嗯
「你知道他什麼來歷嗎?家住哪兒?家中還有何人?為何二十六歲還不曾娶妻?家中可有妾室?」郭老逮著機會想看看九月了解游春多少,他自然是查過游春的,可是。有些事卻依然還沒有傳來消息,只知道游春可能和十六年前被宰殺的游縣令有關。也知道游春十六歲以後的發跡史,但,真正的底細,卻還是不明了。
不過,光是從他手上這些資料來看,游春不愧是個優秀的孩子,經營那種銷金窟,時常與美人作伴,卻能潔身自好,實屬難得了,這也是他不反對九月和游春一起的原因。
「知道九月點了點頭,笑道,「外公,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確實不是小孩子了,可你爹還有你的姐姐們未必會這麼想郭老笑了笑,好心的提點了一句。♀
「怎麼說?」九月好奇的看著他。
「你四姐對他促成火刑一事很不滿,前幾日因為提親的事,你的另外幾個姐姐也來與你爹反對過了郭老笑眯眯的說道,「孩子,有娘家的女人總是比沒有娘家的女人幸福,你可不要辜負了你的姐姐們啊,人這一輩子,最親的也不過是血濃于水的骨肉之情了
「我知道九月點點頭,隱隱有些頭疼,之前只有四姐一個,她還有把握說服說服,可現在,姐姐們結成同盟了?
「先去忙吧,等閑了,與我說說游春的事,外公給你把把關郭老慈愛的目光在九月臉上流連了一會兒,柔聲說道。
「好的九月笑著點頭,她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婚姻受到家人朋友的真心祝福的,既然現在親事遇到了小難關,那麼,就讓她和他一起克服吧,第一關,就郭老這兒了。
九月並沒有埋怨姐姐們的多管閑事,相反,她心里滿滿的溫暖,前世她只有一個弟弟,走得也不是很近,如今,她也有那麼多姐姐關心她了,多好!
卯時二刻,得了消息的祈巧和楊進寶一起帶著楊妮兒趕了回來,同時還帶回了之前被祈豐年趕回去的那兩個小廝。
沒多久,九月的大姑祈冬雪、小姑祈兆雪也到了。
祈冬雪四十九歲了,卻早早的頭發全白,看起來比祈豐年還要大上幾歲,祈兆雪今年四十三歲,雖然頭發不見白,可臉上的皺紋卻不少,顯然,這兩位姑姑的家里都不是很富余,兩人都受不了少的苦。
卯時三刻,一家人到齊,相攜著出了門前往宗祠。
郭老幾人自然不用去,便留下看家,兩個小廝被打發過去繼續準備東西,他們都是干慣了事情的,做這些事也算得心應手。
開宗祠是大事,除了祈家,其他四姓的人也到齊了。
祈家族長站在門口,一番激昂的演說之後,才點了三支長長的紅香,進行了一番拜天祭地的儀式,那宗祠的門才在眾人的注視中緩緩打開。
祈家族長和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走了進去,沒一會兒,便有人招呼祈豐年帶著九月進去。
九月進了門,只見院子里有五個大屋子,每個屋子門上面都寫著姓氏,祈氏祠堂兩字高高的掛在最中間那一個,顯然,在大祈村,祈氏算得上頭一份了。
「跪~~」有位老人看到祈豐年和九月進去,用拐杖踢了兩上團蒲過來,高聲唱道,別看他頭發長須花白,聲音卻甚是洪亮。
祈豐年看了看九月,先跪了下去。
九月微落後一步,跪在另一個團蒲上。
接著,又是一大頓繁長的念叨,九月沒全听明白,不過,大概意思卻是听清了,無非就是說她不是災星而是佛光保佑的福女,為了祈家榮耀而降生等等夸張的說辭,順便又提了一下十六年前把周玲枝逐出祈家的事,是個誤會,如今解開了誤會,長老們寬宏大量,一起過來請祖宗開恩,讓周玲枝重新記入祈家族譜。
九月安靜的听著,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之前只想著扭轉人們對她災星的看法,卻沒想到人們的迷信思想如此嚴重,之前她被揭露後眾人的反應,還有現在才知道的因為她的降生,讓無辜的周玲枝在死後還被祈家逐出了祈家,沒有家譜的人,猶如無根浮萍,怪不得她娘的墳會在那孤伶伶的邊沿呢。
這一刻,九月無比慶幸自己能遇到游春,要不然,以她想的那些事兒,也不過是在輿論上稍稍動搖一個人們的說法,根本不足以治根,而他所做的,卻讓她徹底的擺月兌了災星之名。
當了十六年的黑戶之後,九月終于在祈家的族譜上記下了名字,同時,也讓受屈十六年的周玲枝也洗去了冤屈,得以重新回到祈家族譜上,盡管,關于她的記錄仍是小小的祈周氏三字。
儀式結束後,九月跟著祈豐年退出來。
外面,祈祝和涂興寶帶著女兒涂雨花、兒子涂雨生,祈夢和葛根旺帶著女兒葛小英、兒子葛小山葛小海,祈巧和楊進福包著楊妮兒,祈望和楊大洪牽著楊子續、抱著楊子月,祈喜單獨站在祈望一邊,看到他們出來,姐妹幾人的眼中均有了淚花。
而他們身後,則是祈康年和祈瑞年兩家人,其中還有兩位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婦人,九月還認得,那是大姑祈冬雪和小姑祈兆雪,祈老太過世的時候,她曾見過。
這一次,也算是繼祈老太的喪事後,他們家聚得最齊全的一次。
中午,一家人連同侍衛小廝等人足足擺了五桌。
新棺在黃昏時分送到,在懂禮的人指點下,九月幾個姐妹一起把重新準備的壽被鋪了下去,壽衣也按著順序排了下去。
起棺的時辰必須在天際未露光前進行,祈巧一家還有兩位姑姑自然就留了下來,祈冬雪與陳翠娘交好,便去了祈康年家住,祈兆雪則留在了祈豐年家,看著躺在床上的祈老頭,狠狠的流了半夜的眼淚,才和祈豐年交換了守夜去了祈豐年房間睡下。
清明前夕,天還黑乎乎的,飄著朦朦細雨。
祈家人早早的就起來了,祈豐年深知幾個親家是什麼性子,也婉拒了女婿們過來幫忙,連幾個女兒,也只讓她們在巳時下葬時過來送送。
祈喜年紀小,祈豐年也沒讓她跟著,只有九月,不知出于什麼原因,祈豐年卻特意的喊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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