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眾人口中的張師婆穿紅戴綠的登場了。123456789123456789
身肥體壯,暗紅色的襖,青色的裙,紅紅綠綠的珠花,手拿著一個打滿了補丁的褡子,里面鼓鼓的,興許是她今天作法要用的東西。
原來是她。九月側目,認出是之前在落雲廟遇到過的那位。
張師婆咧著嘴很有優越感的扭過人群,來到了老村長面前︰「老哥,找我啥事?」
「張師婆,村子里出了點兒事,還得勞法你擺個法壇顯顯神通。」老村長很客氣的拱拱手,把事情的原由簡單介紹了一番,又引著張師婆去了趙老根身邊。
「哎喲喂!」誰知,張師婆一見,一把把老村長往後拖了幾步,接著便從褡子里拔出了一把黑乎乎的桃木劍,驚呼道,「好大的煞氣啊!老哥,你們快離遠一些,莫沾了這煞及禍及自身啊。」
她一驚一乍之下,竟跟真事一般,老村長等人也是連連後退了幾句,連趙老石也被他自家人給拖到了後面,趙老根身邊只剩下一個婦人扒在他身上哭泣。
九月暗自好笑,深知這張師婆是借機造勢想大賺一筆了,難得這一次不必故弄玄虛便到手的生意,身為師婆又怎麼可能錯過,于是,她也沒有作聲,反正這趙老根被點了穴,不到今夜子時是不會自行解開的,她倒是要看看這張師婆有什麼的手段能解。
「張師婆,張神仙,您大慈大悲,可得救救我家三個兒啊。」退下的婦人中最老的那個停了停又轉而撲向了張師婆,跪在她面前抱著她大腿連聲呼救。
「哎喲喂!老妹兒。你快起來,我能幫忙的一定幫,只是,你家這情況,可得費老大勁兒呢,這麼重的煞氣。我這一場法事下來,至少得在家歇小……」張師婆彎腰去扶那老婦人,一邊卻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手指不斷的掐算著,可湊到老婦人面前時,瞧在九月眼里。123456789123456789倒有些像示意人拿錢的手勢。
「張神仙,只要您能救好我這仨兒子。我……我砸鍋賣鐵也會報答您的恩情。」老婦人哪里會不明白,從懷里摳了半天,摳出一個錢袋子,從里面倒出三十幾文錢哆哆嗦嗦的遞了過去,當然,她也自知這麼點兒錢根本救不了她仨兒子。
「你先起來。你這樣我怎麼作法?」張師婆還真有點兒「仙風道骨」,很「慈悲」的扶起了老婦人,等老婦人起來後。那三十幾文錢也不著痕跡的進了她的褡子里,等老婦人站定後,張師婆又轉向了老村長,說道,「老哥,我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出手的,說真的,我作了一輩子的師婆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重的煞氣,以我看,地上躺的這個只是個受累的,不過,光給他作法就得耗上我大半的法力,這還僅僅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最最重要的還是要根治這煞氣的根源,不然的話,下次,可就不只是一個兩個這麼簡單了。」
張師婆雖說在和老村長一個人說話,可音量卻不小,在場的只要靠前些的人全都听了個明白,不由自主的,眾人的目光往九月瞟去。
陽光照耀下,九月長身玉立,縴縴素手輕攏在腰前,臉上掛著恬靜的淺笑從容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眾人忍不住想︰這樣的小仙女兒一樣的人兒,怎麼可能是煞氣的根源呢?
可是,趙老山遇到的兩件怪事可不就是與她有關嗎?而且,昨晚上的事,趙老石或許可以說是他自己跟人家屋後誤踩了陷阱,可趙老根卻是在想要抓住她的時候直接倒下的,昨晚被人抬回家後,也請了村里的赤腳醫生給看過,什麼掐人中掰虎口摳腳底的土法子都用上了,可人還是這樣直挺挺的,要說壞了吧,要這氣還正常,說起來,當真是奇了怪了。123456789123456789
下意識的,眾人下意識的收斂了對九月的指指點點,他們可不想和趙家兄弟那樣再去惹她引火燒身,瞧瞧,人家自家的三嬸可不都收斂了麼?
明眼人當然也注意到了余四娘的變化,于是,很自覺的把余四娘的安靜歸類為她不敢再去惹九月之故。
「這……」老村長也瞥了九月一眼,有些難以啟口,畢竟人家姑娘已經受了委屈了不是?
「那就去吧。」這時,老村長身後那幾個老頭之一開口了,「那地兒離墳地太近,作作法淨淨也是好的。」
九月抬眼看了看那老人,隱約記得曾在祈老太的靈堂外見過。
「我不同意。」這時,祈老頭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九月驚訝的回頭,只見祈老頭拄著拐杖佝僂著身子從後面走了過來,到了前面,他沖著方才說話的老人點了點頭,說道,「叔,你是祈家的族長,見得多,知道的多,懂的理兒也多,你說說,這次的事兒,到底是我家九囡的錯,還是他趙家的混賬自惹的禍?」
「自然與九囡無關。」那老人是祈家族長,心里再怎麼忌諱九月的災星身份,可在這種場合,他當然不會揭自家人的底。
「叔,方才你也說了,那地兒離墳地近,上次,趙老山在墳地里做出那樣的事兒,指不定就是那次沾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了,他們憑什麼就把這糊涂賬賴我小孫女身上了?」祈老頭氣得連連敲著拐杖,說罷,還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爺爺。」老年人最經不住氣,九月生怕他出事,忙上前扶住了他,「我沒事的。」
「好孩子,別怕,爺爺給你作主。」祈老頭拍拍她的手,慈愛的看了看她,遂又轉向祈家族長說道,「叔,你是我親堂叔,你可不能讓外人欺負了你曾佷孫女啊。」
「阿來,不是我不幫,只是這事兒也不是我們一個人說了算的。」祈族長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再說了,讓張師婆給作作法,對她也是有好處的。」
「可是……」祈老頭還是不願意。
「爺爺。」九月輕笑,能看到爺爺這樣為她出頭,她知足了,至少她在這兒並不是無根的浮萍,她還有人關心,不過,今天游春早料到了他們會請張師婆去她那兒作法,都在家布置了,怎麼說也不能浪費了他的功夫,還有她,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張師婆的高強法力了,當下勸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們想去就去吧,我沒什麼的。」
「好孩子。」祈老頭用他昏黃的眼楮深深看了九月一眼,才嘆著氣拍了拍她的手,點了點頭。
九月笑笑,扶著老人走到了邊上,祈家族長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沒再說什麼。
到了那邊,祈稻等人便接手攙扶祈老頭過去,尋了一塊能坐的大石頭給祈老頭坐。
而那邊,張師婆要的法壇也由人準備了起來。
九月閑下來再看向那邊的時候,張師婆已經從那褡子里往外掏東西了。
一把桃木劍,一疊黃符紙,一盒朱砂,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九月不認識的東西,她不由好奇,她外婆也是師婆,可她從來沒見外婆給人作過法,這些年,外婆除了制香燭畫符之外,就是在廟里給人解簽,偶爾佔個卦。
沒一會兒,張師婆便開始了,用桌子鋪了紅布暫時充當的法壇上,點上了香,燃了蠟燭,張師婆手持桃木劍站在那兒,閉著眼楮念念有詞。
九月興趣盎然的在不遠處看著她,一邊側耳傾听著,想听听她都在念些什麼,可張師婆念得含糊,語速又極快,根本听不清楚,正當九月在猜測張師婆在念叨什麼的時候,張師婆忽的動了,只見她閉著眼楮整個人打起了哆嗦,手中桃木劍亂顫,整個人身上那厚肉不斷的抖著,看得九月一時目瞪口呆。
不會吧,這師婆都是這樣作法的?虧游春還勸她把外婆傳下的技藝發揮一下呢,就這樣?打死她也干不出來……九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把幻想出來的自己亂顫的模樣拋開,撇了撇嘴,反正,她是不要做這樣的事的。
張師婆一陣亂抖之後,開始手舞足蹈,亂散了一通米,亂燒了一疊符之後,她開始閉著眼楮轉出了法壇,蹦到了趙老根面前,趙老根身邊的婦人已經退了下去,留出的空地足夠張師婆又蹦又跳。
這通跳,或許就是張師婆所謂的驅邪祈福舞了,只是,九月一點兒也沒看懂張師婆那步法,她自小跟著外婆也學過祈福舞,在她看來,祈福舞其實是挺美的一種舞蹈,可是,要是張師婆跳的也是同一種的話,未免也太顛覆她對祈福舞的認知了吧?
亂跳過後,張師婆才睜開眼楮回到法壇前,把那燒燼的符紙灰扔在了水里,然後端著水重新到了趙老根面前,含了一口那符水「噗」的噴到了趙老根臉上。
九月正在感嘆張師婆方才閉著眼楮亂走都不摔倒的厲害之處時,便看到了這雷人的一幕,她不由下意識的咧了咧嘴,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張師婆含了一口符水,轉身就往她這邊過來,鼓著腮幫噘著嘴,瞧那模樣似乎是想沖她噴水,九月不由大驚,方才瞧張師婆那一口黃牙,她要是被這一口噴到,還不得臭上好些天?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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