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不須別 第一百六十二章諾言要守

作者 ︰ 郭妍

「他讓你留在這里做什麼?」青晴問。

「替他照顧你

「呵,你倒真听他的話

「別人的話我不愛听,就算天王老子支使我,也要看我願不願意,但我只听愛他的話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從哪里也沒看出韓聰有風流骨啊?白牡丹梨香院的頭牌,是受人伺候的主兒,現在卻盡心盡力,噓寒問暖地伺候著青晴,雖然她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青晴也覺甚不好意思的,何況她連果果也要管。也經常跟果果聊天,有時半天不出來,不知兩人聊些什麼,看來她倆倒是很投緣。

青晴接受白牡丹的照顧有半個月,這半個月中,好好壞壞,病病停停,就象她成心拖著不想好似的。從未生過這麼久的病,到最後連自己都沒了耐心,不就是一個感冒嗎,添了病又走,走又添,算怎麼回事?這其中岳飛來看過她兩次。

想把她接到岳姑母那里養病,讓姑母照顧她一些,另外他探視也方便,青晴沒有同意。她可不想在病中受劉冰壁圍剿。岳飛畢竟軍中的事多,家里顧不上。哪有精力分心管她,來看她這兩次都是趁晚間抽出空來的。

青晴有一個時刻,攏住他,驕縱著自己,纏著他,不讓他走,把手貼著他的胸膛探進去,模索著他廣闊的結實的胸肌,睜著美目帶著祈求地望著他,那眼中應該是充滿了**的。任是無情也動人的她,此時含情脈脈。怎不讓鐵血男子,氣血翻涌。

岳飛已經覺得血在慢慢加熱,流速越來越快,血管撐起皮膚。青晴把耳朵貼在他的胸前,能感覺到他的心跳象雷鳴,聲勢宏大。她再也忍不住,吻了他。此時她的身子已經熱得象火,不知是還是因為她在發燒。

她近乎于狂亂地吻他。岳飛有力的手臂撐開她的身子,將她安坐在椅上,撫模著她的頭發,捏一下她的臉頰,那感覺有點象對待一個小女孩兒,柔聲道︰「生著病。該乖的時候就要乖一點。不然病怎麼能好呢。我知道我的晴兒。失去耐性了,有些煩了。其實這就象打仗一樣,要勇敢。要堅強,要與它搏斗,那樣才會勝利呀。不然每個人都怯戰,那敵人不就趁勢追擊了嗎,听我的話,明天就好了

她就這樣被岳飛安頓,一時渙散,但仍是欲罷不能,摟著他的虎腰,祈求道︰「今晚不走了。好不好?陪著我她很少這樣,但不知怎麼了,最近意志越來越薄弱,就象自己在咬自己的心,本來很龐大的心,被自己吃成很少的一塊,伶丁著,幾乎快沒有了,承受強大的重壓,孤木難支。

「鵬舉,好不好?」她又是意亂情迷地喚著他的名字。愛他為什麼就不能佔有他,就是要佔有他,讓他成為自己的,讓這個千古英雄,在這一刻是她的。

岳飛面對她那楚楚可憐,嬌柔入骨,揉碎五髒的美眸,那細若游絲,百轉千回,直入心房的呼喚,憑他是豪情萬丈鐵骨錚錚也有些難以抵御了。一切都不管了,青晴再也不要耐性了,她要任性,她要自私。

為何正在病中會有這樣的勇氣,會有這樣的渴望,這樣的依賴?會要那難能可貴的東西?

岳飛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耐著性子,柔聲道︰「是不是嫌我陪你的時候少了?嗯……晴兒,」青晴就偎在他的懷里。岳飛嘴角一勾,帶著幾分寵愛,笑道︰「你連脾氣都變了,以前你從不會這樣任性的,也不會胡攪蠻纏

青晴貼著他的臉,幽柔道︰「你煩我了?」

岳飛星眸一閃,笑道︰「沒有,若不是你生著病,可能我真的要悔了自己的誓言,」

青晴仰起頭,柔聲道︰「什麼誓言?」

臉頰又被他掐了一下,道︰「我說過將來北伐,收復中原之後,以正室之禮娶你的話。把你留在我身邊,仕途上別無他念,安度此生,每日以詩詞遣懷,豈不快哉,這是人生一大美事

「你今日恃病成嬌,亂我心志,若不是你病中可憐,幾乎我就要不守諾言了。你要壞我不守承諾,你說你有沒有變壞?」

又是收復中原,青晴心中淒然,啄一下他的唇,站起來,回到床上。岳飛以為她是冷了,上前來為他蓋好被子。抽身要走。手卻被青晴拉住。柔聲道︰「鵬舉?中原早晚是要一統的,你不要著急。我知道,你心中頭等重要的就是這件事,我只希望你保重好自己。別讓自己吃那麼多苦。我會心疼

岳飛順勢坐在她床沿,笑道︰「我柔婉的晴兒又回來啦,知道了,我不會忘了我的終極目標

緊握著她的玉手,含情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听到這里,青晴晶瑩的淚水又滾落了下來。一頭扎進他的懷里,不知所以地嗚嗚地哭。

岳飛憐惜地為她拭淚,柔聲笑道︰「我剛說你柔婉,現在嬌氣又出來了,這麼愛哭。好啦。不早了,早點睡,我陪著你

已過二更,青晴怎麼忍心讓他不睡不休地陪自己呢,柔聲道︰「你走吧,我馬上就能睡著了

岳飛在她額前一吻,輕邁著步伐,帶門而出。听著他的腳步出了客棧,閉上眼楮只是心酸,忽然意視到,自己這次病得這樣久長,是意視里的有意為之,是逃避現實的一種方式。她擔心,她害怕,她無助,同時她又在愛著,愛得那麼無力,她有資格說愛他嗎?憑什麼來愛?此時又是不爭氣的眼淚紛紛。不知命運為何如此弄人。

既然明白了這一點,她的病也很快就好了。大病初愈渾身輕松。半個月來從未模劍,劍拿在手,都懷疑自己曾經會用劍。剛出房門,白牡丹迎面而來。笑意盈盈地︰「姑娘的病終于好了,要去哪里?」

「我出去練劍。這些日子多謝你。不知該如何報答

白牡丹柔媚一笑,道︰「不用姑娘報答,若說人情,也是韓聰欠我,姑娘不用有心里負擔,跟姑娘也說不著

「嗯,好,那也多謝你了

青晴要走,白牡丹伸手一攔。笑道︰「哎。姑娘慢著。你不是要找韓聰。現在他也正找你呢。听說你病好了,要叫你過去呢

「過去?去哪?」

你跟我走就是了。「好」青晴答應著。心想不知道去多久,先看一眼果果再說。果果正在做衣服,不知哪來的布料,想必是白牡丹買的,果果抬頭看她一眼,表情依舊冷漠。但她仿佛是胖了一些,臉上有了紅潤之色。青晴笑道︰「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回來就跟說給空氣一樣,沒應一聲,青晴病這麼長時間,她也沒問問她身體怎麼樣。青晴嗓子艱難地咽了一下。心中頓覺堵塞。

輕輕帶上門,隨白牡丹走了。到街上雇了一輛帶棚馬車,白牡丹腳細體弱,她的腳是纏過的。該照顧她一下,何況也不知道是多遠的路。白牡丹坐在她對面,一只玉手執著袖子,臉上一直含著笑意。而青晴則看著車外。一句話也不說。

「青姑娘?」

「嗯青晴應了一聲。

「青姑娘,此時我覺得你比男人還要帥氣

青晴一身男子裝束,說她象男人也不為過。青晴忽然從袖子里掏出五兩銀子遞給她。

白牡丹柔弱地道︰「做什麼?」

青晴看著她,溫和道︰「果果的那塊布料是你買的吧?不知這些夠不夠,」

白牡丹笑道︰「料子是我買的,但銀子卻不用你出,自然也不是我出,有人出就行了

「韓聰?」

白牡丹笑而不語。

「青姑娘,你不想知道我跟他的關系?」

待想說不想知道,卻怕駁了她的面子,便輕飄地說了一句︰「男女關系

白牡丹掩住秀口格格發笑,青晴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急忙解釋道︰「沒想到你的話這麼直接

很正常,一個男人跟一個風塵女子在一起除了男女關系,還能有什麼?青晴這麼說並不是輕視她的意思,是她現在實在沒有心情聊天。

白牡丹輕輕落下袖子,媚聲道︰「我們是朋友青晴的表情都沒有變過。一直是板著臉。

「你知道嗎,做我們這行的,最怕的不是無賴,不是酒徒,也不是粗暴的人,我們最怕的就是你號人

這回青晴听了,險些樂出來,笑道︰「怎麼?有我這號的女人去你們那里嗎?

「不是說這個,當然沒有女人去那里,我是說,我們最怕的是嚴肅的客人,他們不說不笑,不言不語,我們才不知道怎麼辦呢,得比平常加一百個小心伺候著。不知道哪一句說錯了,觸怒了客人。韓聰剛來時就那樣,嚇得我們那里的姑娘都躲著他。一開始連我也怕他幾分,慢慢的就好了

「對待無賴,酒徒,粗暴之人,我們有的是現成的法兒,不怕他們不老實。就是對付不苟言笑人的費神

「不苟言笑總比狂暴無理要強得多青晴道。

「不然,何為風月場,風月場是熱鬧的,宣泄情感,張揚個性的地方,自然也是揮金如土的地方,來這里的人都圖個熱鬧,快活。一個不快活的人,你要把他哄快活了,那得有多難呢,何況,你根本不知道他不快活的根源在哪里,他想要的,並不是簡單的東西打發得了的。所以我說最怕象你這種人

青晴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快活,我快活得很

白牡丹笑著搖搖頭︰「快活不快活,全寫在臉上啦,一看便知,是裝不來的。他如此,你亦如此

「你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青晴問。

白牡丹搖搖頭,道︰「這句話我想問你呢?卻原來你也不知。看來他並非是不願意讓我看到,那自是有難言之隱了

「他說他相貌奇丑不願意示人青晴嘿嘿笑道。

「你相信嗎?」白牡丹問。

青晴點頭道︰「我相信

「我卻不信,以他那樣追求完美,心高氣傲,目空一切的人,他一定是俊美非常,賽過潘安的

「我這樣講,你不要笑話我

青晴笑道︰「不會,做為朋友我也希望他英俊帥氣,不是面目丑陋之人

白牡丹面轉憂郁,柔聲道︰「青姑娘,我看他待你情意甚厚,遠超越一般的朋友之情,我還沒見過他對第二個人如此,你真的只拿他當普通朋友?」

青晴咬牙,點點頭,不知為何心里漫過一絲苦澀。現在她最怕听到的是誰對她有更深的情意。一個竇銅已經夠讓她心中不安,她不想欠下更多的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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