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青蛇身邊,安以倩一路萎靡不振地打著瞌睡,遠遠地瞄到那個象貓一樣蹲在宿舍門口等待自己的大男孩哈里斯。在看見青蛇之後,這個男孩神情恍惚地閃了閃。
提著少得可憐的食材,安以倩拒絕了青蛇想要進一步幫助的請求,當她從哈里斯身邊路過時,面對那只不由自主地伸出來想要幫助自己的手,她則噴以重重鼻音。迅速將屬于自己的購物袋轉到身體另外一側,洋裝很生氣的樣子,她大步流星地進入宿舍,但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透透打量那個忐忑不安跟在身後的他。
那是她的男孩,在這個世界只屬于她的男孩,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會把她放到第一位的男孩。雖然她希望,他和她能夠攜手闖過所有的風浪,但目前還不是時候。她和他還有許許多多卡宴,許許多多磨合需要經歷。
就那麼一前一後地走在客廳里,當他離她太近時,她會加速走開,而當他離她太遠時,她會認為創造一些機會讓他靠近自己。
客廳正中,電視旁,金鑫正以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看著某部煽情國產電視劇。她的身邊坐著一臉渾然不知的小蘿莉,應該是貝蒂夫人要到個不能帶她前往的地方辦事,所以才將她托付給金鑫。見到自己哥哥就那麼可憐巴巴追著安以倩進來,小蘿莉一聲尖呼,哥哥被人給釣了,然後撲騰騰地跑開。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灌輸了這些念頭,也不知道她懂不懂自己話語的含義,總之著小蘿莉把那一前一後鬧了個大紅臉。
見到安以倩回來,金鑫刷地一聲站起來,然後往樓上沖去。
繼續往前,走進廚房,確認身邊沒人之後,安以倩一個急轉,她的嬌小剛剛撞進那個緊緊尾隨。既然事情已經被人給戳破,也就無所謂硬撐。踮起腳尖。在哈里斯下顎下親親點了一下。安以倩喃喃道,哈里斯,哈里斯,你知道我是多麼喜歡你嗎,我又是多麼想要找個誠實可靠和我一起進入天長地久模式嗎?我期望能夠和你手牽著手,一起走到人生盡頭。
就這麼說著,她的手緊緊抓著他的。
可是,你傷害了我,哈里斯,雖然我知道你們男人總會對路過的姑娘動心。但你一次又一次隨便對人動心但卻不肯承認的做法,可真真是傷害到我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小小的報復而已。以後再遇見什麼叫你動心的姑娘,想想惹怒我的後果,然後好好管住自己。
假如你下一次再這樣,我會永永遠遠,干干淨淨地離開你。
我,雖然然不是個十全十美的人,身邊也有不少麻煩。但這世界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呢……我會盡量努力,直到所有人都不敢輕易對待我,隨意處理我為止……直到我們有能力保護我們自己身邊的人為止。而你,也要努力,成為我命中注定的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得到佳人許諾,作為男人哈里斯哪里有不驚喜若狂的。憑借天生由于的體力,他大跨步地向前邁了一步,然後想要把她擁入懷抱。但她阻止了他。
不要忘記了。我現在還在生氣,因為你知道做了讓我傷心的事,所以你必須承受懲罰。至少在你認識到自己究竟錯在哪里之前,至少在我肯原諒你以前,你,不許靠近我。
雖然愛張口結舌地解釋著,雖然一次又一次地努力,但正如那首經典的女人的選擇。
安以倩的決定是沒有任何回轉余地。
看著那名熟練坐著準備工作的姑娘,最終,哈里斯充滿失敗感地從廚房撤了出去。到現在為止,他依舊不明白安以倩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火氣。因為一次意外,僅僅因為一次意外,他都因為陪了她整整一夜,在前一夜加班到11點整,第二天還需要繼續加班的情況下,他一直守她到正午時分,完全放棄了自己的休息時間。可就這樣,她非但沒有理解沒有諒解,還當著自己的面上了另外一個有錢有勢男人的車,正如她之前和盧克李牽扯不清,還有讓。
熊熊怒火在哈里斯心中然後,出來這些之外,另外的一些,比如自己在面對讓,面對青蛇時的退縮,他對安以倩小鹿般的求助視而不見,則全都被遺忘了。對她那句,直到我們有能力保護我們自己身邊的人為止,更是直直接接地被忽視了。
人總是這樣,在遇見什麼大事時優先考慮對自己有利的條件,有選擇性的呼聲和遺忘對自己不利因素,這一切全都是本能。
見到哈里斯氣沖沖地離開廚房,手牽著他的姑娘,就這樣來到廚房。
見到那個在炊煙中忙碌的姑娘,還有她那張因為疲勞過度而慘白的臉龐,埃里克森的視線一時間有那麼一點點朦朧。但當他想到對方之所以會成這個模樣,完全是因為盧克李,她要給一個和自己糾纏不清的老男人做晚飯的原因,她要扮演對方的好妻子的原因。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為她貪慕那個老男人的權勢和財產的緣故,才會變成這樣,他只覺得怒火中燒。
有些事,安以倩的理解一點錯都沒有,象她這樣的姑娘,一旦和盧克李那樣的老男人牽扯不清,人們就會用有色眼光看她。會將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的一切全都徹底給否定掉。
丟開白人姑娘的手,埃里克森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因為太過疲勞,直到他近在眼前,直到他一把抓起自己的手為止,安以倩完全沒有沒有覺察。
「夠了,不要在可憐兮兮地演了,姑娘。」他緊緊抓住安以倩的手強迫她停下來听自己的話,「一個象你這樣的姑娘,委身給那樣有錢有勢的糟老頭子,可別說你不是為了錢。你衛生給他得到的數額,怎麼也夠支撐你在這個國家輕輕松松地生活一輩子。你到底還在演什麼,裝什麼,又要扮演給誰看,還想從哪里獲得點什麼呢。」
想也不用象,直接抬手就給了對方狠狠一個耳光,就那麼怒目以待的看著埃里克森。安以倩的心真的就像墜入萬丈深淵那樣冰冷。她知道象自己這樣的姑娘,一旦和盧克李牽扯久了,無論事情真相如何,別人都會認為她和那個老男人,那個黑澀會老大滾了床單。在整個社會的偏見與歧視之下,有誰會信她是清白的。
更何況,因為在國內那瘋狂的一夜,她已經沒有了初次,她拿什麼來證實自己。所以一時間,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恨誰又或者是怨誰。
是這個世界。是盧克李,是讓。又或者是她自己。
大概是因為怒火中燒,她只覺得一陣刺痛從肚子里直直地刺出來,疼得她渾身直冒冷汗。
一聲哀嚎,捂住小月復,但她很快又振作起來,並且強迫自己忽視一切無關緊要的事繼續工作。現在,她還真沒有時間分心去和埃里克森賭氣或者吵架。又或者做停下來休息之類的奢侈事件。盡管她的工作還沒有完成,但社會的公交已經快要到點,她下午的學業也快要開始了,她必須抓緊一切時間。盡管憤怒在腦海里奔騰咆哮,盡管她已經頭昏眼花,盡管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昏倒,但安以倩依舊咬緊牙關完成最後的準備工作。
完全不敢相信地捂著臉,埃里克森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切,這個做了錯事在先的姑娘竟然膽敢打自己。但這一刻。她的虛弱的憔悴也映入他的眼中,她那快虛弱得要簡直快要昏過去,但卻依舊咬牙的樣子,比什麼都更猛烈地刺痛他的心。
一把抓過安以倩手里的刀子,完全不管對方的抗議,他開始幫對方忙碌。
「不要再啊了,公交車還有半個小時多一點就要路過了,既然如此你趕不上車,要如何上語言學校。也對,你身後有一大堆有錢有勢正在隨時待命,怎麼會在乎區區一個公交車,區區一個語言學校。你,是想要到學校釣凱子所以才那麼努力的吧。所以,今天的事咱們先放一放,等到你晚上回來,我再和你算這筆賬。」
就那麼一字一句地道,安以倩氣得又一陣吐火加吐血,但是,真的沒時間了。
她畢竟加快速度才能趕上一切。
兩人頭頂的二樓房間,金鑫正一臉花痴地從個人物品箱子你拿出兩個玻璃罐,里面裝的是白色的懸浮物——醪糟,她家鄉的一種特產美食。將糯米蒸熟之後再發酵制成的米酒。
掀開蓋子聞了聞,金鑫露出滿臉的得意之色,看來這兩罐糯米酒她做得可是相當成功。
「一罐給貝蒂夫人,感謝她在過去的日子里,邀請我們吃了那麼多餡餅。她的冰箱中的大部分食材全都是免費供我們品嘗,另外一罐則給安以倩,因為她看上去是那麼的臉色蒼白。」一手拿一個得意之作,金鑫道。
「那我,我呢。」孫淼淼抗議道。
「你?」金鑫用質疑的眼光看自己的死黨老鄉兼同胞,就那麼一秒兩秒,她把她看得整個心虛。「別說貝蒂夫人的免費食物你沒有吃過,別說冰箱里那些餡餅你沒有踫過,做人,得要良心。」她義正詞嚴道,後者小聲嘀咕,不曉得是誰為了綠卡總在外面勾搭白人男子。
「貝蒂夫人的也就罷了,那這個呢,為什麼你前一天還和安以倩吵得那樣厲害,今天卻又給她準備獨食。」忿忿不平地指著那罐被金鑫計劃給安以倩的米酒道。
「她呀,她看起來肚子好疼的樣子,因為我用腳踢到她的原因,她看上去好難受……她看上去是那麼強壯,那麼的有安全感……不要說了,人家臉羞羞……臭壞蛋,你就知道欺負我,我不和你說了。」做到這里一扭頭做小女兒狀,金鑫跺著腳離開。
就那麼目瞪口袋地看著金鑫離去,好一會,孫淼淼才反映過來。她的小伙伴,竟然對同時女人的同胞動了心思……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比站在大街上隨意對著白人男子動心好……安以倩至少不能叫她懷孕。這一刻,孫淼淼已經被刺激到神經錯了亂。
一路小跑著消遣,可剛到電話旁,那驚雷又整個炸響。
剛一提起電話,金鑫離開哭了出來,「安以倩,你媽媽又來電話了……」她覺得,自己簡直快被那個老太太給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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