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那鍋里少說也有近百條蜈蚣,听他說,這附近的蜈蚣怕是都在這鍋里了,戴柏青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東西,一時間也不覺得蜈蚣惡心,吃的可沒楊過和洪七公少。
待都吃飽後,楊過和戴柏青便和洪七公說起了閑話,楊過好奇,又問他之前說的什麼藏邊五丑。
洪七公緩緩道來,原來他會在這華山也是因為那藏邊五丑,他雖早已放下江湖事不管,到處游歷尋覓美食,可天性還在,一向嫉惡如仇的他自從知道那藏邊五丑曾多次謀害忠良、做盡傷天害理之事,便打算為蒼天除害,後來得知這五丑最近會在華山聚頭,他想著一網打盡也好,便提前先來了。
才剛把這些話說完,洪七公就打了個哈欠,擺擺手道︰「不行了,年紀大熬不住了,我一路追至這里,也有五天五夜沒睡,正巧踫到你們,你們便給我守著點,別讓那藏邊五丑或猛虎禽獸地把我叼了,我先好好睡他個三天三夜!」
楊過想著吃了人家一頓,這老頭看來也是困極了,若他們不答應,這老頭睡著了真讓什麼猛虎叼了去,他們也良心有愧,便答應了。
洪七公笑著往後倒去,用著他那酒葫蘆作枕頭,剛躺下便已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戴柏青和楊過也坐在一旁烤著火說話,沒多久兩人覺得月復中傳來一陣涼意,想那蜈蚣屬性寒涼,特別是這高山頂上常年下雪的至寒地方,怕是比起平常的更寒上幾分,那股子涼意搞得他們渾身不舒服,便盤腿開始運起了功,後來寒意驅散了,又一直練功至晚上。
戴柏青睜開眼,看那火堆的柴都快燒沒了,這高山上的晚上只會更冷,便說要去拾點干柴回來。
楊過趕緊阻止︰「我去吧,你肩膀還有傷呢。」
戴柏青白了他一眼︰「什麼猴年馬月的事,就有點淤青,早好了。」見楊過已經站起,倒也沒再與他爭。
楊過出去之後,快有小半個時辰才回來,不是怕這洪七公真被猛獸叼走,戴柏青都要出去找了,等楊過回來之後,才知道他不止撿了干柴回來,還打了兩只野雞和一只野兔回來,戴柏青便立即沒了怨氣,看著那野味流口水。
等他們吃好了烤野雞後,便也在這山洞里找了個地方躺下睡覺,怕他們睡著時有人或野獸進來,楊過還很聰明地在洞口那放了些干樹枝,這樣有什麼東西進來他們也能听到些聲響。
躺在這山洞里,雖是有火堆散著熱,他們也因睡過那寒玉床而不覺得冷,但兩人躺下後還是很自然地抱在了一起,畢竟不怕冷和抱在一起暖呼呼的舒服可沒沖突。
第二天醒來,他們看那洪七公依舊保持著昨日那睡姿沒起來,擔心地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才放下心來,後楊過又走出洞外,抓了好幾把雪刷干淨了昨日用來煮蜈蚣的鍋後,又抓了些干淨點的雪放在鍋里,放回洞里的火堆上煮著。
等把雪都煮化後,又待到水開,他們便舀了些出來洗漱,又喝了幾口,正當百無聊賴他們又準備練會功時,卻听洞外傳來了些聲響,沒一會就听著幾個腳步聲湊近。
「大哥,這有個山洞,我們進去里邊休息會吧?」其中一人道。
似乎那個什麼大哥同意了,那幾個腳步聲便齊齊地湊近這山洞,戴柏青和楊過大驚,听著他們邊走邊說什麼「那個老叫花子也不知有沒追來,被他追著我們可就慘了」,猜著他們應該是之前洪七公口中的藏邊五丑。
而他們還沒想好怎麼應付,畢竟這山洞里還有一個睡得死沉的洪七公,那藏邊五丑便走進了這山洞來,他們只好先擋在洪七公面前,免得這老頭兒被那五丑暗算了。
看著這山洞里竟還有人,那五丑都愣了下,原以為是因大雪封山被困在山上的附近居民,正想趕他們離開,其中有個眼利的看到了他們身後的洪七公,不由驚呼︰「逃命去!是那老叫花子!」
其余四人一听,都不約而同往洞外飛奔而去,見著他們走了,戴柏青和楊過都松了口氣,畢竟那五人的功力他們不知,能不交手當然是最好不過。
楊過這時候又去搖洪七公,想把他叫醒了,可洪七公卻始終不醒,楊過又去探他鼻息,這時候竟大叫︰「阿青!這老頭兒沒氣了!」
戴柏青也被嚇了一跳,伸手探去,果然是沒有一絲的氣息呼出,心下也一陣慌亂,但隨即又起疑,這洪七公不是和歐陽鋒打架打到天昏地暗最後才死的麼?那劇情他還記得深刻……最後才想起這洪七公是在裝死,原只為試探楊過是否能遵守諾言守他三天三夜,現在竟是連他也一起被騙著。
戴柏青撇了撇嘴,用著嘴型告訴楊過︰「裝死!」
楊過一愣,再伸手探了探洪七公的鼻子,雖依舊感受不到氣息,但他卻還是信了戴柏青的話,心也稍稍定了下來。
而那奔出洞外的藏邊五丑正施展著輕功跑了老遠,見身後始終沒人追來都覺得挺奇怪的,按理說那老乞丐追了他們這麼多日,不就是為了抓著他們麼?怎麼他們今日都送上門去了,他竟只顧著睡覺?
大丑心中想著,只怕不是睡覺……而是死了?
如此想著,那大丑便趕忙拉住其他四丑,把這想法告訴他們,那四丑听後半信半疑,還道︰「那老叫花子武功了得,好端端的怎麼會死了?」
大丑往雪地上呸了口,道︰「武功再好,難不成就不用死了?那老叫花子都多大年紀了?」
其余四丑這才信了,後想想也覺得大丑說得很對,不然那老乞丐功夫那般高,怎還讓兩個少年擋在身前,像是不想讓他們看見似的,莫不是死前曾這樣交代過?
這想法雖欠邏輯,但這麼一想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的,這五丑被洪七公足足追了好幾個月,幾個月下來的提心吊膽和身心俱疲都讓他們恨極了那老乞丐,大奸大惡的他們竟還想回山洞去對著洪七公大卸幾塊出氣。
倒是戴柏青知道他們很有可能回頭,早把他們從古墓帶出來的玉蜂針攥在手里,隨時準備往洞門j□j去。
所以當五丑中的大丑往洞里沖了進來時,還沒多走幾步,他身上已經被插成刺蝟了。
其余四丑又大驚,這下子便不敢再輕舉妄動,見那大丑身上的針竟有毒,很義氣地沒離去,卻也不敢沖進來要解藥,只在門外大聲嚷著。
戴柏青和楊過可沒打算理他們,那四丑便想著守在這洞口,斷他們幾天糧水,等他們死了再進來找找有沒有解藥。
戴柏青沒想到他們還是被那藏邊五丑圍困了,幸好這次楊過早準備好了水和食物,如今鍋里還有半鍋水,食物也還剩下半只雞和一只野兔,雖然不算多,但要熬上三日也還勉強可以。
他不知道的是,若只有楊過一人在這守著洪七公,他定不會去找什麼水和食物,雖也是有守著洪七公不得離開的原因,但他從小挨餓受凍慣了,想著熬幾天不吃不喝以前也不是沒試過。可這次有了小青青,楊小哥不想他挨餓受渴,昨晚出去撿柴才會想打點獵物,今日早上想讓他洗洗臉又能解渴,才會去找雪來化水。
此時楊小哥還猛贊了戴柏青一番,說他聰明,能料想到那藏邊五丑竟會回來。
戴柏青很心虛,他可是開掛了啊!
扭頭看了眼還在裝睡的洪七公,戴柏青只翻了個白眼,也沒打算拆穿,這好玩的老頭兒如今怕是玩上癮了,他這時就是能下得了手狠狠捶這老頭兒幾拳,他怕是也不會起來。
于是他們便繼續和洞門外的五丑僵持著,昨晚上他們兩人一頓晚飯就吃了一只半的雞,今天一天下來,他們卻只吃了剩下的那半只,把那只野兔留給明後兩天。
而他們現在兩人看守這洪七公,也能一個看著一個休息,另一個休息好了再起來替另一人。
第二日,五丑還依舊在洞門外,以為他們洞內是沒水沒糧的,這次竟還拿些野味誘惑他們出去,他們懶得理,不過卻讓戴柏青想到了個好主意。
他們把那只野兔烤了之後,也不著急著吃,反而是掰下個兔腿在洪七公面前晃了晃。
洪七公心中便開始咒罵著這倆渾小子,其實昨天那五丑來時他便被擾醒了,後听著戴柏青用毒針讓其中一丑中毒,想著那五丑也不會輕易離去,倒不如繼續裝睡,看看這倆渾小子會不會遵守諾言……當然,他也好久沒睡得這麼舒服了,慢慢地就又睡去,原本這時也睡著了,可卻被這兔肉的香味給鬧醒。
暗暗地猛吞著口水,昨天一天他也沒吃東西,此時正好餓了,被這麼一誘惑,他也懶得再裝下去,伸了個懶腰再打了個哈欠,他趕緊裝作醒來的模樣,可一醒來,連確認方位都不用就立即出手搶了戴柏青手中的兔腿,也不廢話什麼,直接開始啃了起來。
戴柏青心想,小樣兒,跟哥斗?哥可是連你弱點都知道的開掛玩家啊!臉上笑笑,道︰「洪老前輩,您終于醒了啊?」
洪七公白了他一眼,卻一臉勸告模樣對楊過道︰「你這兄弟和我以前認識的一個狡猾女子一樣,聰明得緊,你可不要和我那傻徒兒一樣吃他們的虧!」
楊過不解的挑了挑眉,戴柏青卻知道他說的是郭靖和黃蓉夫婦,笑了笑,對洪七公道︰「您放心,楊小哥他可沒你那徒弟那般傻……」頓了頓,又想洪七公拿郭靖和黃蓉比他和楊過,不由高興道︰「不過我倒是挺羨慕前輩口中那狡猾女子和您那傻徒兒,如果我和楊過能像他們一樣,一直這麼下去也不錯。」
楊過還不知這老頭竟是洪七公,擰眉問︰「阿青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
洪七公卻愣了下,他沒想到這姓戴的小子竟能猜出他就是洪七公,也能立即猜出他說的是郭靖和黃蓉,更沒想到的是,他都知道了,竟還說羨慕,莫不是這小子喜歡上了這個楊過?
戴柏青說完見他們二人那模樣,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但要硬轉還是能圓回來的,趕緊道︰「前輩不是說那狡猾女子和什麼傻徒兒麼?我想著他們那樣也挺開心的,所以說羨慕。」
楊過撓了撓頭,最後只笑問︰「你還真想讓我一輩子都吃你的虧啊?」
戴柏青心中百轉千回,無奈不能道明,只嘴硬道︰「不願意就罷了!」
楊過倒是沒想太深,一直以來戴柏青都對他挺好,服一下軟倒也沒什麼,只口花花道︰「願意,我自然是願意一輩子都吃阿青的虧,而且還毫無怨言!」
戴柏青被他逗笑,一直游歷四方、見多識廣的洪七公倒沒大驚小怪,畢竟這時代男風也一樣盛行,見這倆少年如此也毫無反感,反還覺得他們挺可愛,也跟著笑了笑。
待他吃飽後,戴柏青趕緊道︰「老前輩,那藏邊五丑還在外邊呢,你是不是出去把他們都收拾了才好?」
此時洪七公已經醒來,也不願被那藏邊五丑困在這山洞里,畢竟這野兔吃完了,下頓可不知該啃石頭還是嚼干柴了,于是便拍了拍手,對著戴柏青點了點頭,然後就大搖大擺出了這山洞。
戴柏青和楊過趕緊跟上去看,只見那五丑見著洪七公出來,大驚過後還瑟瑟發抖,其中一丑楞道︰「洪七公,你竟然沒死?」
這時候楊過才知道這老頭兒竟是鼎鼎大名的九指神丐洪七公,他雖對江湖事了解不多,可如此英雄他還是早聞大名的,甚至是在他還只是個市井小混混時就已听過,現在想著這洪七公之前試探他們那幾招,可謂是高深莫測,心頭也頓時也對這老頭兒很是尊敬。
而還沒等楊過反應過來,洪七公早就使出降龍十八掌,楊過又趕緊聚精會神地看著,戴柏青也看得入迷,看那洪七公僅僅兩掌就已把那五丑卸了武功打成廢人,不由感嘆人外有人,自己這「三腳貓功夫」還需繼續提高才行。
洪七公把那五丑廢了功夫後,也沒要他們的命,想著他們以後也不能作惡,江湖中又滿是仇家,哪需髒了自己的手,便大度地讓他們都滾了。
戴柏青想著洪七公提早醒來,是不是也能免了他與歐陽鋒的大戰?畢竟那場大戰可是讓這倆老頭兒都紛紛喪命,而那歐陽鋒明日才會到這華山,如今洪七公早了一日趕走這五丑,若是也提早離開這華山,沒機會與哪歐陽鋒踫面,必定不會有那悲壯的畫面。
如此想著,戴柏青便上去讓洪七公和他們一同下山去,還說他們在山下找到了家飯菜好吃的酒樓,他們請他去狂吃一頓,可洪七公卻說這華山上還有不少的絕世美味,山下的酒樓什麼時候去吃不行?
戴柏青越勸說,這洪七公卻偏不願,最後竟還說他們想走,便先離開好了。
戴柏青暗地翻了個白眼,心想那還不如不走,先不說少了楊過的介入,這倆老頭兒不知會不會打得更激烈而提早領盒飯,這死後沒人幫著葬下也不好,況且那歐陽鋒是楊過的義父,自己既無法改變即將會發生的事,那就更不能讓楊過見不到他義父的最後一面……而且他們留在這,指不定還有什麼變數,到時能改變了劇情,讓這倆老頭兒多活個幾年也是賺了,這般不為那倆傳奇人物,也得為他那楊小哥啊!
于是他便嘆了口氣,見洪七公回了山洞,他和楊過便到處走走打些獵物。
而楊過與戴柏青並肩走著時,突然問︰「阿青,你是不是早猜出那老頭兒是洪七公?」
戴柏青沒想太多,點了點頭︰「他不是少了個手指麼,又自稱什麼‘老叫花子’,我便猜到了。」
楊過听著戴柏青的話卻完全怔住了,他這時候也能猜出剛剛洪七公說的狡猾女子是他郭伯母,而那傻徒兒是他郭伯伯,而阿青竟說羨慕他們,又說要他吃他一輩子的虧……
這時楊過腦中閃過各種抓都抓不住的思緒,亂哄哄也沒再多說什麼。
晚上抱著戴柏青睡在山洞里,他也久久不能睡去,就這般睜著眼盯著山洞頂,腦子里不知在琢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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