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少年也沒有走很久,他們住那茅屋不過是城郊附近而已,在城門外看見城樓上大大寫著「嘉興城」三字時,戴柏青很是興奮,江南古城一直是他穿越前都在想著要去玩玩的地方,沒想著穿越前沒機會,現在倒已身臨其境了。
相比戴柏青那興奮樣,少年則平靜多了,瞥了眼戴柏青,道︰「別像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鄉巴佬進城一樣好嗎?真丟臉!」
知道少年也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戴柏青還是順從地斂了斂神色,他也不願意被人當猴子一樣看待。
而進了城後,戴柏青又開始慢慢放松,見著不少從未見過的東西,抓起就問少年,少年剛開始還願意解答一二,問多了直接把戴柏青扔在那些攤位前,不想被人看出他與戴柏青是一起的。
戴柏青跟在少年身後撇了撇嘴,嘀咕道︰「小屁孩!我這叫不恥下問,是美德好嗎?」
加快兩步走到少年身旁,戴柏青又問︰「不是說帶我來玩嗎?就只是逛街啊?」
少年點頭︰「難不成你還想逛窯子?」
戴柏青無奈,只能跟著繼續到處看,少年扭頭問他︰「餓了沒?」
戴柏青點了點頭,今天他和少年都只吃了根紅薯就出門了,這中間又是跑又是走的,早就餓了。
少年看了他一眼,便要帶著他往一旁的酒樓走去,戴柏青趕緊拉住就要往里走的少年︰「我們在里邊吃飯?」
「不然呢?里邊不就是吃飯的地方麼?」少年理所當然地開口。
戴柏青︰「……里邊吃飯不便宜吧?」
少年拿出剛戴柏青給他的碎銀子︰「這銀子夠在里邊大吃一頓了。」說著,少年便又再次帶頭往里走。
戴柏青嘴角抽了抽,敢情忙活了一早上才騙到的銀子就為了來這吃一頓?但少年都已經進了那酒樓,他也只好跟著走了進去。
和少年坐下後,戴柏青還是忍不住拉了拉少年的衣袖,小聲地對著少年開口︰「還是算了吧,我們到外邊攤販那去吃點東西也能飽,何必要在這浪費錢。」
少年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有塊碎銀子,當然要來這吃,外邊那些小吃平常也能吃到啊。」
戴柏青算是敗給少年了,看來少年還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不過管他呢,既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要省著點花,他又何必去操這個心,也好,自己能跟著大吃一頓。
少年點了好幾個菜,都是葷的,那店小二看了他們一眼,遲疑了會,估計是在想穿成這樣的能否付得起這頓飯錢,不過他遲疑後也還是對著他們點了點頭,然後便轉身進廚房去了。
那幾個菜上得還算快,戴柏青看著眼前的菜都快要流口水了,少年對著他嗤笑一聲,然後夾了塊炖得軟軟的豬蹄肉至戴柏青面前的碗里︰「吃吧,像是上輩子沒吃過肉似的。」
戴柏青當然是吃過,不過這幾天都是吃少年亂煮亂炖的食物,難得面前的菜式這麼精美,身為吃貨一枚,控制不住口水也是正常。
他也沒理會少年,抓起筷子便開吃,見他吃得這麼香,少年笑了笑,也跟著吃了起來。
剛給他們點菜的店小二見他們如此大吃,就算在給其他客人點菜時,也忍不住時時回頭瞄他們幾眼,還是怕少年他們是來吃霸王餐的,越這麼看他就覺得越像,,臉色也慢慢凝重,打算見著他們一起身就招呼其他人上前去攔下。
當他們吃飽喝足,少年把那碎銀子給了他付賬時,這店小二才露出了笑臉,把找回來的十幾文錢遞給了少年,戴柏青正低頭喝著茶沒啥別的想法,少年則對著店小二冷哼了聲,接過那十幾文錢就帶著戴柏青出了那酒樓。
出了酒樓,戴柏青還高興地拍了拍肚子︰「吃得真飽。」
少年看了眼戴柏青,只搖了搖頭……還年長他幾歲呢,一點眼色都不會瞧。
「我們要回去了麼?」戴柏青看了眼少年。
少年搖了搖頭︰「東街那今日有廟會,我準備帶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去開開眼。」
戴柏青喜上眉梢,再次忽略少年話里的某幾個詞匯,少年看他那模樣,不由也跟著笑了笑︰「走吧,當消消食也好。」
難得見著少年露出笑容,戴柏青頓了下才對著少年點了點頭,然後再一同往東街那方向走去。
東街那現正熱鬧著,這廟會連續開了兩天,據說明天也還會繼續,一連辦三日,也是這地方很大的一個盛會了。
而看著各種風俗玩意兒,還有耍雜耍的、唱戲的等不同方式的賣藝表演,戴柏青都把眼楮看花了,在這逛了快有一個時辰,由于人多,戴柏青已滿身是汗,正準備提議要不要回去時,扭頭看少年早已滿臉不耐煩了。
「呵呵,」戴柏青討好地笑了兩聲,問︰「回去了?」
戴柏青問了句廢話,這里多數是外來人來湊熱鬧的,這廟會每年都有,少年早逛膩了,也早已不耐煩了,只是見著戴柏青帶著笑臉拉著他到處逛,不知為何,他沒有開口打斷。
于是戴柏青這麼問出口,便換成少年拉著他,往著人群外突圍。
在往城外方向走去的時候,戴柏青突然開口,「對了,你猜猜我今天早上遇到了誰?」
才剛問出口,才想起少年不可能認識李莫愁那樣的人物,就直接說了︰「今天早上我遇到了兩個道姑,差點……」
少年突然在一個攤販前停了下來,戴柏青的話也被打斷,走到少年身邊,正準備問少年是不是要買什麼時候,少年卻突然拿起一頂帽子問那攤販子︰「這個多少錢?」
帽子不是多華麗的布料,也不是多好看的樣式,和街上的男子們頭上戴的普通帽子沒多大區別,攤販子說了個價錢,不貴,才十二文錢而已,少年便二話不說把錢給了那攤販子。
「喏,給你。」少年剛付了錢,轉身就把帽子遞給戴柏青。
戴柏青一愣︰「給我的?」
少年點頭︰「上次不是說會給你順頂帽子麼,反正不貴,就給你買算了。」見戴柏青還沒伸手來拿,少年就直接塞到他手里︰「發什麼愣!」
戴柏青這才接過,少年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就帶頭往前走了,他才趕緊把那帽子往頭上一扣,然後又追上少年,也忘了和少年說什麼李莫愁,只顧著嘻嘻哈哈對著少年說笑。
快要回到茅屋時,戴柏青定楮望去,見茅屋的門是開著的,皺著眉問︰「今天我們出門的時候不是關好門了麼?」
少年看了眼,還沒說話,戴柏青反應有些激烈地道︰「不會是遭賊了吧?」
少年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賊進去之後能偷到什麼?」
戴柏青也淡定了︰「也是。」
然後兩人又再次往茅屋走去,剛進去,兩人卻都楞了下……屋里多了四個年輕男女,其中一個年輕女子還坐在少年的床上,四人甚至還吃著少年昨日不知從哪順來的江蘇餅,一見他們兩人進來,那兩男兩女也都愣在當場。
少年沉著臉,問那幾人︰「你們是什麼人?跑來我家里干什麼?」
一個嘴里還嚼著餅大概十六七歲的男子就要開口,被另一個看似稍稍年長些的拉住,吞下口中的餅開口道︰「兩位小兄弟,真是對不起,我們幾個是因為要躲避仇家追殺,才不得已躲到你們家來的。」
戴柏青听見關鍵字「仇家」,立即不爽開口︰「你們躲仇家不會躲到後邊那山里去啊,把仇家帶到我們這來,連累了我們怎麼辦?」
少年也點了點頭,那兩個男的沒開口,一旁站著的一個少女卻說話了︰「兩位大哥,我們擅闖府上的確是迫不得已,請你們別見怪。」
少女聲音很溫柔,人長得也很漂亮,少年就開口了︰「這位小美人說話還算好听……這樣,你們擅闖我家呢,我也不計較,但你們吃的江蘇餅呢,我可是要收錢的。」
最開始想說話的那男子就開口了︰「不是吧,還要收錢?」
戴柏青也學著少年平常翻白眼的模樣,像看白痴一樣看著那男子︰「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們吃了東西還想不給錢?」
雖然他這幾日也是在少年這白吃,可那些是少年願意給的,不像這個人不問自取。
那稍長些的男子開口︰「兩位小兄弟,江湖救急,何必斤斤計較呢?」
少年笑了,道︰「我又不是江湖中人,哪來什麼江湖救急。」說著,又看了看他們幾人,他們卻都低著頭不說話了,少年又道︰「你們該不會是想賴賬吧?」
對于花錢少年還算大方,可他卻不是個錢財如糞土的高清之人,能賺點錢的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
剛說話的少女一臉歉疚,對著少年道︰「實不相瞞,因為事出突然,我們幾個身上都沒銀兩。」
少年一頓,打量了下他們幾人,又開口道︰「行,你們沒錢沒關系,我看你們這兩位姑娘都長得挺好看的,身板也挺結實,就留下來給我為奴為婢當做還錢好了。」
戴柏青覺得少年這麼說就有點過分了,畢竟他們只是吃了幾塊江蘇餅而已,也不值多少錢,就拉了拉少年的衣袖,少年看了他一眼,又在他耳旁低聲道︰「這種人我見多了,看這兩個女的穿得光鮮亮麗,也不像沒錢的,我嚇他們一下,估計等會就會把錢拿出來了。」
戴柏青這才點了點頭。
當他也準備跟著嚇他們兩句時,剛剛被戴柏青看作白痴的男子就上前一步,怒道︰「喂!你不要太過分了,今天我不教訓教訓你,我就不姓武!」
說著,他就要擄袖子干架了,可他話音剛落,外邊就傳來一個喊聲︰「住手!」
戴柏青和少年扭頭看去,就見著兩個年紀大約有五、六十歲的中老年男女沖了進來,還沒等戴柏青和少年反應過來,一直坐在床上沒說話的少女就拉著那婦女手臂哭道︰「外婆,我爹娘他們呢?」
那兩個男子也上前一步,對著那兩中老年男女喊了聲爹和娘。
見少女還拉著自己的手臂,那婦女一臉為難︰「他們……」
另一個少女見如此,也一臉擔心,過去問那婦女︰「姨夫姨媽他們不會是出事了吧?」
那婦女還是一陣為難。
戴柏青看著他們,心中突然想到什麼,心頭涌上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外邊立即就傳來一陣女人的笑聲,還叫喚道︰「老太婆,怎麼你不告訴那兩個丫頭,陸展元和何沅君已經死了?」
這聲音戴柏青很是熟悉,因為今天早上他才和她打過交道——李莫愁!
突然,他猛地轉頭看向身旁站著的少年,聲音還有些顫抖地問︰「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還在圍觀這突如其來的一群人,听戴柏青這麼問,不解地看了看他,見他臉上有著莫名的凝重,開口道︰「干嘛突然問起我名字來?」不過對于戴柏青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畢竟他們現在也算是熟識了,便誠實地道︰「楊過,我的名字叫楊過。」
楊過!
這少年竟真是楊過!
「你干嘛?」楊過不明白戴柏青听了自己名字後怎麼會這麼震驚。
戴柏青還在發愣,完全不顧坐在床上那少女得知自己爹娘已經死了的消息傷心欲絕,甚至連他們都沖出去在外邊打起來了,也還沒有回神。
楊過開始有些擔心了,搖了搖戴柏青的肩膀︰「你到底怎麼了?」
戴柏青看著他,終于是接受了這個事實……也是,李莫愁都能讓自己遇到,再遇個神雕大俠楊過也不算奇怪,而且剛開始時他還叫楊過為大俠,看來真是沒叫錯。
搖了搖頭,戴柏青道︰「沒事,被嚇著了。」
還被嚇得不輕呢,只是楊過卻以為戴柏青是被李莫愁以及那幾個人給嚇著,這時候他沒再像平常一樣笑話戴柏青,見戴柏青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模樣,還扶著戴柏青坐在那床上,又開口道︰「你就在這呆著別出去,我出去看看。」
戴柏青下意識地就是去拉住楊過的手,可想著神雕大俠也不會這麼早就領盒飯,便沒挽留,只道︰「小心點。」
楊過點了點頭,又拍了拍戴柏青的手︰「放心。」
然後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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