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 18燕華金明滅(三)

作者 ︰ 凌均

(尋書吧)

那沙漠中天高地廣,入眼的無處不是黃沙,卻讓他們踫見了三個石偶,正如七墨所言那般,這些個東西耐打得很,幾頭巨蠍迎上去,費了三兩刻功夫,將它們數次擊飛在地上,也堪堪限制了他們的行動。七墨卻是取出一柄長槍,從那石人正中心穿過,卻是一顆紫紅的怪石,跌落在沙地後,就瞬間化成了渣滓。

七墨沒有放下警惕,只是提醒幾個同伴更快地趕路,那人的步程得用上兩日的路,到了他們這兒,只花了兩個時辰。

伏陽蠍的據點建在一片坡地上,有百來個石砌的房子,門窗大小僅僅可供人使用罷了,以這些蠍子的個頭,顯然是進不去的,待走近了,那景象卻更讓人不解了。原來那巷道洞口間行著的,皆是化了形的妖修,除了成年男女,更有五歲大小的孩童。

莫不成這一族的蠍子都有築基的修為?蕭景將這個猜測排在了最後,若是七墨這一族有這個本事,哪會藏在這戈壁之中,他忍不住又打量了幾眼,這才發現,那些還到處亂跑的孩童,僅算得上是半成人形,身後大多還帶著翹起的蠍尾,興許是還未成年的緣故,多是淺淺的褐色。

這一隊蠍子在那木柵門外停下,幾陣光華褐去,皆是黑衣銀飾的青年,他們沒有說話,不約而同的跟在了蕭景和七墨後頭。

「此處簡陋,還請蕭道長多多擔待七墨依舊是那副儒生派頭,也不知跟誰學的,可他這一身異族打扮,配上那狐媚面相,當真是不適合,就算是舌燦蓮花,也終究不像個正道上的。

蕭景隨著七墨步入城內,這地方當真是能簡則簡,連店鋪都只是隨手搭乘的木台,上頭擺著些近乎枯萎的靈草,以及數量龐大,品階上等的靈礦石。見七墨走過,原本談生意的,玩鬧的,紛紛半垂下頭,很是尊敬,更有老婦人跪在了地上,口中喃喃念叨著,就像是見到了什麼神跡一般。

見蕭景面上顯而易見的不解,一位七墨的侍從道︰「墨大人乃我族中先知,若不是他找到這晴軻之地,我們族中幾千人,就得葬身在石偶手上了

「哼,墨大人的神通又豈是一介人修可以了解的,我看你不過無量初期,若不是還要你幫忙,憑你先前的大不敬之舉,我早就把你戳死在沙堆了!」另一名少年威脅道,他仗著無量九階的修為,憑著靈氣強橫,猛地推了蕭景一把。《》

這伏陽蠍都是三陽之體,身上共有三道主脈,每一道皆如純陽體質的修士一般雄渾,加上燕華洞天旺盛的金靈脈,這蠍子放出的靈氣也就不一般,雖只是最簡單的動作,但說它是烈陽掌,也不會夸張。只見這道靈氣橫行霸道,夾著庚金之氣,將蕭景包圍其中,眼看就要將少年噬傷。

外人煉化後的靈氣不比尋常,與天地之間游走的靈氣相比,這修士所發出來的,便是帶上了幾分煞氣,殺意越重,這份執念也就越大。那伏陽蠍一族對七墨是何等的尊敬,而這少年侍衛更是狂熱,于他而言,蕭景先前的舉動,也堪比殺親之仇了,因此這手法一點也不輕。

那浩浩蕩蕩的靈氣透過衣衫,穿過血肉,沖著蕭景的四筋八骼而去,蕭景自身的那點兒靈氣反倒瑟縮了起來,同那奔騰的,河流似的外來者相比,它們就跟小溪小徑沒什麼區別,那一大股靈氣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殺了蕭景,直直朝著他心脈而去。

蕭景又哪是好欺負的,他的修為雖低,但對靈氣的控制卻不低于築基期修士,他本是單枝的金靈根,在入道前,就借著上階靈器補天筆感悟五行造化,先天與後天的條件相輔相成,蕭景對庚金本質的了解,不可謂不深。而後修煉這四年,為了能吸納靈氣,他耗在打坐上的時間更是不可計數,正因為如此,他練就了一副牽引靈力的好手段。

他所修的心法,天樞混陽冊以修性為主,最不缺的就是調控靈氣的路子,蕭景放空心思,將神識包裹在那靈氣外頭,也不阻止,直接朝著自己心脈引去。這情景就跟一幫匪徒闖入了家門,主人非但不害怕,還拿出酒肉招待,至今引入庫房一般。那靈氣雖是死物,但憑的本是一股憤憤之氣,見沒了阻攔,反倒是使不上勁了。

就在這時,蕭景將自身的靈氣全放在了胸前的幾處大穴,皆是他尚未打通的靈竅,這無量境需打通的靈竅共有九十九處,而他因著靈氣不足,至今也才沖破七道,既是有人送上門來,他也不妨借力打力。

正如蕭景所料那般,那靈氣循著他放下的誘餌而來,被他折騰了一會,此時也舒緩了不少,這股氣息率先沖向期門穴,那處環繞的靈氣首先被沖散,靈竅便隱隱有些震動,緊接著一大股洶涌而來的靈氣,竟直接將它沖破,若是尋常修道,這一個靈竅,少說也得花九日功夫。

如此這般,蕭景一共打通了九道靈竅,比他過去四年還要強上幾分,若是那少年得知此事,怕是要活生生的氣死過去。

從那蠍族少年發難起,也不過是一息半會的功夫,馬上就有人將他拉開了,七墨回過頭,見蕭景呆立在原處,也有些擔憂,沒有入那靈隱山脈尋人已是萬幸,在他取得那樣東西以前,此人萬萬不可出事。他剛抓住蕭景的手腕,這人就回過神來,雙眼清明,不像有大礙。

七墨松了口氣,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少年侍衛一眼,冷冷道︰「冒犯貴賓,目無尊長,讓他去小澤牢呆著伏陽一脈,最見不得的就是陰物,那小澤牢則是幾千年前的萬妖埋骨之地,陰氣濃厚,把伏陽一族的人放過去,就跟把人架在火上慢烤一個道理

「墨大人,二衍罪不致死啊!」一人忙忙喊道。

「若有不服,就一塊兒過去七墨道,他揮了揮手,街上就走來兩人,將那少年縛住,帶走了。

這番大動作,一趟路下來,倒沒有人開口說話了,等到了七墨府中,實際上也就是個格外大的石室,其他人紛紛撤出,帶上了門。

蕭景看著七墨,也沒有發問,這妖修這般看重自己,所求之事絕不簡單,蕭景口才不好,但他可以等,等到對方挨不住了,他也就就有了點先機。

「蕭道長看我的族人如何?」七墨突然問道,他坐下的時候,衣服上瓖著的銀質流蘇也簌簌作響。

「確是不一般蕭景道,他已看出多半的伏陽蠍不過無量二三階的修為,卻紛紛化成人形,也不知這七墨使了何等神通手段,才能違逆了天道,但奇就奇在,這麼做非但不能讓伏陽蠍強大,反倒是削弱了它們的力量。人類的身體不比蠍子那身鋼盔鐵甲,稍有不甚,就會傷及性命。

「三十年前,焚道開始四處搜索各大妖族的下落,他有的是石像,那些玩意兒可循著妖修氣息而來,就算藏入地底,也會被它們發現,伏陽一脈,也苦不堪言,一路上換了數不清的據點

七墨坐在石凳上,拿著一個玉制的茶壺,倒了兩杯水,他們這兒的匠意手法雖不怎麼樣,但用的材料當真是好,玉是昆侖玉,把茶水放進去,可保千年不壞。若是在外界,定是用來儲存上階靈草的寶貝,可在燕華洞天,卻是不足為奇了。

蕭景在沙漠中行了半日,著實也累了,口干舌燥的,他料想這七墨還等著自己做事,不至于在水里加害于他,也就大起膽子喝了起來。那昆侖玉當真不一般,明明是最普通的水,卻但著一股冰涼,回甜的口感,他一口而盡,七墨為他又參上了一杯。

「剛說到逃命一事,我那時不過一介斥候,因為無計可施,在這片地方轉悠了很久。直到有一日,我探到這地下水源……」七墨打量了蕭景一眼,就像看什麼稀罕東西似的。「蕭道長既然是獨脈的金靈根,可發現了此地的異象?」

蕭景沉吟片刻,道︰「可是上古法寶?」

他在進城之時,曾察覺出了一絲雄渾的庚金之氣,純粹無比,仿佛煉化了無數個年頭,若說是修士散發出的,必得是結丹數百年的大能,然這燕華洞天,卻是沒听說過這樣一號人物。但那金氣雖濃郁,卻如日落西山,帶著說不出頹廢意思,像是被日月磨平了稜角,又像頭猛虎死前的哭嚎。

倒是讓蕭景想起了一種東西,上古法寶,修士平身所帶的東西,一般都是法器,共有三階,取的是礦石,靈物一類的東西煉制而成。而法寶,卻是要更高一層了,多數是由結丹以上的宗師以世間奇珍為原料,耗時短需一年,長至數百年時光煉制而成。若是法寶被孕養到了一定程度,便可生出一點神識,道出只言片語,雖說不如人般聰慧,但也能溝通一二,約莫就是七八歲小兒的神智。

像玉牌這種皮粗臉厚的,蕭景也說不上它活了多少歲,它那主人離天尊者,隕落前不過五百道齡,想來煉制它的另有其人,但著牌子的神通著實是太差了一點,除了演練下劍訣,就只剩下口頭功夫了,也不知把它造出來的那位大能圖個什麼。莫不是閑著沒個人說話?

上古法寶,顧名思義,便是在數萬年前煉制出的神通之物,那時會逢三尊降世,靈物,靈脈與今日相比,更是旺盛,故修成大神通者極多,遺留下來的法器與今時之物相比,自不是同一階級的。

七墨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只對了一半,那東西確是上古時留下來的,至于是法寶,還是別的什麼東西,我也不好確定,我只知道,它仍在孕育之中,但其力量之強,足以讓我伏陽一脈強化作人形

法器認了主,自會由修士的靈識淬煉,以期得到更大的神通,然而這放在外頭上萬年的東西,哪還能繼續成長下去。也只有天地初開之時,化成的三千天生道胎,才有這番能耐。蕭景還在琢磨,就听得玉牌嚷嚷道︰「這不可能!三千先天道胎,哪還會留在這一方小世界中

蕭景面色微變,他這十來年的生活,跟某個先天道胎可月兌不了干系,于是便對著玉牌問道︰「你說的可是玄霄牌那一類的東西?」

玉牌輕咳了兩聲,道︰「三千天生道胎乃是開天闢地時所化,無比珍貴,這麼多年為世人所知的也不過玄霄牌一樣,它可不是隨便什麼東西,那可是悟道即可成仙的先天之種啊

作者有話要說︰剛回家,坐了十幾小時的飛機,留言一會回,*你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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