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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想了想,也只能讓晏秋走在一行人的中間,他們身負內門兩百人的性命,現下有加上了晏清諸人的,決計不能在原地猶豫不前。
晏秋听了少年的解釋,倒也不懼,只道︰「我還當什麼事呢?既然到了此處,妖邪鬼蜮我自然是知曉的。就是讓我走在最前面,也沒什麼不可。若能找到家兄,晏秋這條命也就不要了
張容復活了四十年,就沒見過這樣大膽的女子,他眼中的女修無非是兩種,比如像宗門的諸位長老那樣的,一心向道,毫無雜念。又或是嬌滴滴的漂亮姑娘,終日因著可有可無的法器,吵吵嚷嚷的,沒個正形,像晏秋這樣,開口閉嘴就是要命一條的,當真新鮮。
他自負修行中人,不與凡人相交,听晏秋這麼說,也只冷冷地提了句︰「就當時的情形,你那兄長活著的機會不大,倒不如你琢磨琢磨,如何保全自己才是正經事說罷,又覺得自己多事,本就是陽血不足的時候,這處的蹊蹺險阻還不得知,拖油瓶是能少一個就是一個,管她又有什麼用呢?
但這片冰川著實是大,饒是張容復的九轉青蓮燈,也沒能看到邊境的影子,這等靈氣稀薄的地方,就是使了最淺顯的法術,也能讓人用靈識一覽無余,也就未用法器行走,只順著那輪盤所指的,金烏聚頂地那一處走去,這羅盤有三十六道法相,每一個都自有其中奧義,金烏乃餃日之鳥,是□,卻非吉獸,這東西炙烈無比,單是落下一片羽毛,就能讓整片山川干涸,土地崩裂,萬里枯骸。
所以這道法相,卜的也不是大吉,有幾分出路在前卻凶險莫測的意思,但除了順著此路,蕭景等人也別無他法了。♀這冰河雪柱的,呼氣即可成冰,他們起初還不覺,越往深處走,這寒氣就愈發的刺骨,修士到了築基,雖說體魄強壯,但仍到不了寒暑不侵的地步。
就連修為最高的張容復,也取出了一件外披照拂在身,但到底是輕薄料子,抵不聊多大用處。
晏秋這樣的凡人,就更不成樣了,她身上裹了好幾件道袍,身形活月兌月兌寬了數存,皆是蕭,張二人的衣服,幸得乾坤袋能納百物,這才解了燃眉之急。
「這樣子下去可不成,你們非得化成冰人不可骷髏說,他本來想把身上的金絲衣裳剝下,卻被另外三人阻止了,說是又重又寬,一點用都不抵。
「就不能施個火傀術麼?」骷髏問,也不怪它一驚一乍的,三人的臉色,那真是跟雪一樣的白,半分血色也無。
蕭景搖了搖頭,讓含月飛得更高了些,道︰「我們先前也討論過,此地用術,只會將外人引來
骷髏懨懨地垂下頭,只道自己知曉了,但它心里有幾分郁氣,就像籠中久閉的猛獸般,想要撕心裂肺地吼叫,卻沒那個力氣了。若是在過去,若沒中那焚道的奸計,蘇某又何置如此?他想著,盡管在石牢中困了那麼久,與血肉分離了一個甲子,他仍記得那些叱 風雲,呼嘯山野的日子。
它常持著一柄紅纓槍,綴是向千年蠶母討的,迎著光,能有七個色顯現,而那槍頭子,能橫穿半片山壁,比起黃金還要耀眼幾分,就跟盞小燈籠似的,就像眼前這把……骷髏愣住了,他揉了揉眼,盡管這對他來講已經無用了,但他還是忍不住的驚訝。♀
這六稜的槍頭,和那雕著蛟龍的紅木柄,可不就是它的寶貝麼?自骷髏沒了靈力,就將它遺留在了累累白骨下頭,純當積灰的物事了。
但它怎麼就跟來了呢?那麼遠的路真是難為人家了,骷髏想,它順著那木柄往上看,竟是有人提著的,再一看,骷髏就叫出聲了,叫得跟活見鬼了一般。
來人倒是俊秀青年,一身金甲,里頭是丹朱色的罩襟,每一寸都用五彩絲線繡著雲紋,腰間則縛著虎頭栓,那獸口大張,將大紅腰帶別在其間,隨風飄蕩,好不威風。這人頭頂著翠藍冠兒,嘴角還含著幾分笑意,一雙明目如炬,直直看著骷髏。
骷髏仍舊張大著嘴,連話都說不出,這不就是他自己麼?這一顰一笑,皆是大妖風範,就是整個燕華洞天也找不出第二個啊。然而,還未待他伸手認親呢,那有血有肉的蘇丙就抬起長槍,猛地朝著骷髏刺來,骷髏比誰都清楚,那槍上帶著倒刺兒,最是鋒銳,就是渾身上下只剩下骨頭也會被捅碎。
可明白歸明白,能躲開,就完全是兩碼事了,骷髏倒是想退呢,可這身骨頭又能怎麼動,要是凡人,還能閉上眼楮等死,它這下,就真是眼睜睜地看著了。它這方剛作了等死的打算,一把劍就橫穿了過來,那長槍就這麼抵在了劍刃上,速度之快,竟是迸濺出幾點火星。
骷髏連滾帶爬的跑出了戰場,朝著蕭景喊道︰「那家伙長著我的臉,還拿著我以前紅纓槍,就連衣服也沒個差的,不知是從哪來的妖孽,奪了蘇某的東西
它這話也偏頗,若說有妖物跟了蕭景一路,又怎會這麼無聲無息的,就算是神通廣大的,也無需待到此刻出手才是。
蕭景未作多想,只將含月劍重新握回手里,那來路不明的東西來勢洶洶,見是蕭景從中阻攔,也不再理會骷髏,一轉身就朝著人刺去,他這人也古怪,明明是築基前後的修為,飛行法器也未用上,就這麼縱身一躍,停到了空中,行的是騰雲駕霧,陰神大能才有的本事。
那槍的威勢極甚,兵刃未至,就有一股紅焰攜著熱風而來,蕭景前腳剛避開,後頭就是熱浪滾滾,一舉將那冰層掀起了十來寸,那下面黑幽幽的,似有水深萬丈,水又不時地漫到冰上,竟將那冰洞又擴寬了幾寸。若是任這妖邪大肆其行,只怕這這片落腳地就所剩無余了。
「這分明是我的招數啊!」骷髏在一旁叫道,它又是奇怪,又是驚詫的踱步,恨不得自己投身戰場一般。「蕭兄弟!你且小心點,那紅纓槍的矛尖,本是我與四翼金鵬打賭得來的奇物,只需靈力指引,就可化出千萬丈陽明真焰,遇鐵作水,遇石成灰,你可得小心行事
它一連念叨了好幾句,把它全副的身家都數落了一遍,倒是惹得那來路不明的妖人怒了,一甩長槍,就讓那接連的火花落在了骷髏所站的地方。骷髏逃得快,倒無事,只是那冰上的裂縫,卻越發的大了。
蕭景也知其中利害,遂召來青鴻尺,與那人在空中纏斗,只是這家伙的身法當得是靈巧,就跟生了雙翼般,退則如驚鴻,進則似猛獸,槍法了得,渾然天成,若說是匆忙間奪了人器物,亂使一氣,倒全然不像。又探其靈氣,只覺此人之氣與周遭別無二致,像是此間修煉之人。
任由骷髏在下頭如何挑釁,叫罵,這人依舊是恍若未聞,一言不發的,面上依舊含著笑,就像一尊刻出了神態模樣的石像,只維持著塑造之時的樣子。這般想著,蕭景心里也就有了幾分底,他抬起含月,朝著那位蘇丙使出了一式流風回雪,在這番冰天雪地使出,盡現七分劍中精神。
含月便如連綿不絕的初雪,與那舞得火紅得長槍交織在一起,兵戈踫撞之間,聲如洪鐘嗡鳴,有冰火交融之象,含月劍纏綿,劍勢極密,極快,將那來勢洶洶的熱浪裹在其間,那東西原本霸道極了,打在這冰川中,如入無人之境,但遇上了回雪劍法,就跟踫上了雙生相克之物,一時間也分不出高下了。
也就是一刻過去了,那持槍的來人卻是不耐煩,將那長槍朝著正空一舉,就有數不盡的真焰從那槍刃上溢出,先前的熱浪與之相比,也是小巫見大巫了。
骷髏當然知道那家伙的打算,那是將渾身靈力祭出的招式,待到醞釀而出,就是能毀去半片的山壁啊,它當年怎就無聊至此,創出這樣的東西來,骷髏有些後悔地想到,但它也沒時間解釋,只朝著蕭景喊道︰「打斷他,趕緊的!」
蕭景未作遲疑,一心一意地,朝著那妖物揮去,這一劍,便斬去了他持槍的右手。烈焰雖未在聚攏,卻是再也停不下來,就著那月兌離人手前的姿態,那些陽明真焰竟是朝上飛去。
這冰川上,只有成百上千的冰柱,因為數目眾多,已成了簾幕一般的東西,焰火落入其間,將那些冰條都染得火紅,晃眼間,如火樹銀花不夜天,但也就是那一刻的功夫,這些冰雪就先墜去,先是幾枝,然後是成塊的,最後連成了一片。這些東西簌簌落下,在冰層上激起無數的白塵,至于那位冒充蘇丙的妖人,也被埋在其中了。
蕭景揮劍,拭去眼前的白霧,卻見著一人自那片冰屑中站起,渾身雪白,看不清衣物的樣式,待他回頭,所有人都不由一怔。
那人的面上什麼也無,眼鼻口眉,竟全是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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