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驚醒的不僅僅只有七朵。
徐氏、二霞和六桔也坐了起來,還有六郎也揉著眼楮醒了。
「娘,真有賊啊?」六桔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可是家中第一次進賊,怎會不怕呢?
二霞的面色也有些發白。
其實徐氏心里也怕得很,但知道此刻她不能怕,牙狠狠咬了咬,故做鎮定的說,「你們別怕,有娘在,趕緊瞧瞧去
「嗯,走七朵點頭,率先將衣服穿好。
其實她心里也是有些沒底的,不知到底來得是怎樣的賊,不知能否應付。
母女四人迅速穿上外衣,每人或拿鋤頭,或拿叉子,輕聲輕腳的掀了簾子去外室。
六郎跟在她們後面。
七朵與徐氏貓著腰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透過窗欞向倒座屋那邊瞧去。
一看之下,七朵後背都冷不丁出了汗,面色驚變。
在微暗的月色下,只見倒座屋的門給被打開,有兩個黑影正從屋里出來,其中一個腿有些瘸,七朵懷疑可能這就是踩上捕獸夾的賊人。
看身形步伐,應該是男人。
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三四個黑影,他們手里抬著藕筐,看來是準備趁著夜色將藕給偷走。
果然是沖著藕來的。
只不過藕筐太重,幾人走得十分慢。
七朵對六郎、徐氏低語幾句,他們點頭。
六郎點頭,然後模仿譚德金的聲音,拔高聲調,對著穿外窗外大聲吼道,「是誰在外面,你們在干什麼,給老子滾
那群人乍一听到譚德金的聲音,似是一驚,幾人動作僵了下。
「娘,我們出去將他們趕走七朵握緊手中的鋤頭。
「好徐氏點頭。
七朵看向二霞與六桔,她們倆人均點頭,七朵當先去拉開門,喊,「來人啊,抓賊啊
隨著她話音落,徐氏與六郎拼拿敲起手中的銅盆與鑼來, 當當,聲音十分響亮。
「快來人呀,有賊啊!」徐氏與四個孩子同聲高喊。
門外那幾個賊猛听到譚德金的斥喝聲就嚇了一跳,差點兒就落荒而逃,只不過,他們事先打听過,知道譚德金不在家,猜到七朵他們是在故弄玄虛嚇唬他們。
他們不予理會,繼續拎著藕筐往院門口走去。
只是,這還未走出幾步,七朵家門被打開,震耳的敲鑼聲響起,又有幾人拿著東西向他們沖過來。
「快跑他們頓覺大事不好,趕緊放下藕筐,就向圍牆邊跑去。
而那個本來攙著被獸夾夾住腳受傷之人的小賊,見到這陣勢,趕緊將松開受傷那人的胳膊,當先向院牆邊奔去。
做賊心虛,說得就這些人,他們雖然有賊膽敢翻牆入院偷東西,可真的被主人發現了,他們還是害怕的。
「別丟下我受傷的賊喊。
七朵皺眉,這人聲音雖輕,但怎麼听著就這樣耳熟呢?
此時正是夜深人靜的三更時,清脆的鑼聲銅盆聲,還有七朵他們幾人尖細的喊叫聲,在寂靜的夜里十分的刺耳,傳得十分遠,莊上大多數人都被吵醒了。
最先被鬧醒的是只有一牆之隔的譚大馬一家人。
之前小賊的那聲慘呼聲,已經將他們驚醒,現在听出是七朵家人的聲音,更不敢馬虎,譚大馬立馬帶著三個兒子拿了家伙就開門沖出來。
「七朵,不用怕,我們來了譚大馬在牆外高聲喊。
幾個小賊本來是向前門的圍牆跑去的,只是跑到牆邊听到譚大馬的聲音,慌了神,趕緊從牆邊掉轉方向,向後門跑去。
他們現在特別後悔,輕易听信了人言跑來偷東西,這下倒好,偷雞不成倒要反蝕一把米了。
七朵他們也不去攔那些小賊,就讓他們往後門跑,那兒還有好東西在等著他們呢。
二霞與六桔去開門,讓其他人進來,而七朵則拿了鋤頭去攻擊那腳受傷的賊人。
這賊雖然腳受傷了,可這逃命的時刻,倒也不含糊,掂著一只腳,也拼命的往後門跑去。
七朵伸出鋤頭輕輕那麼一勾,這賊就‘叭’的一下,摔了個狗啃泥。
而後門的方向也傳來幾聲‘啊唷’的叫喚聲,還有東西落水的聲音。
院子里熱鬧起來,不但譚大馬帶著兒子們進了院子,其他听到動靜的村民們也拿了家伙趕了過來。
七朵抹了下額上的細汗,這時代的人果然還是淳樸的,一家有事大家幫,不像在前世,就算是青天白日的在公交車上,有人看著小偷偷東西都不敢吱一聲,更別提來幫忙了。
提著的心落下,被暖暖的感動包圍,要是大家都十分冷漠,見死不救,那此刻這些混蛋該早就跑了。
譚大馬的大媳婦王氏與幾位村婦過來安慰徐氏,「譚大娘,沒受驚吧
「沒事沒事,幸好有你們幫忙,不然哪兒能逮得住這些惡賊徐氏感激的說。
「哼,我來看看,到底是誰這樣不長眼楮,竟敢做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二姐,拿燈來七朵恨恨的說著。
六桔提了燈籠過來,往依然趴在地上的那小賊臉上照去。
小賊的臉幾乎貼了地面,看不清長相。
大家的幫助下,被逮住了四名小賊,有兩個身手利索些的,從後門那兒跑出去了。
只是除了那個受傷的外,其他三人衣服都濕了,像個落湯雞一樣。
原來下午七朵她們幾人在後門那兒洗斷藕,後來天黑了,那幾大盆洗藕的髒水就放在那兒沒倒掉,沒想到今夜倒派上這用場了。
七朵正準備去看其他三人長何樣時,譚族長的聲音隔著人群傳了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七朵扭頭,譚族長走了過來,身旁還跟了譚老爺子。
譚老爺子看樣子也是听到動靜了。
「七朵,有人來偷東西?你們都沒事兒吧?」當著人前,譚老爺子忙關心的問話。
「族長爺爺,爺爺,我們沒事,幸好大馬伯他們及時趕了過來,將這些賊人給抓住七朵答道。
「好,沒事就好譚老爺子點頭,松口氣。
不管如何,七朵一家子都是他的下人,自然是不想看他們有任何閃失的。
譚族長也點點頭,「那幾個混蛋在哪兒,帶來我瞧瞧
二霞與六桔端了凳子過來,讓譚族長與譚老爺子坐下。
屋檐下掛了五六盞燈籠,院子里的光線頓時通亮起來。
七朵則趁機先去倒座屋,只見先前放在地上的三個捕獸夾少了一個,其他兩人被踢去了一邊。
可能是有一人中招後,賊人發現了地上的捕獸夾。
除了被抬到院子里的兩筐藕外,其他的藕沒受到損失。
她與六桔兩人重新拿了鎖過來,將門鎖上,然後回到譚族長那邊。
有人押了那三個從後門處逮住的三個小賊過來,而那個受傷的賊也被人從地上拎了起來,帶到譚族長面前,並讓他們跪了下去。
偷東西的賊,可是無人權的。
「咦,這腳上怎麼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夾住了?」有人發現受傷小賊的腳上有個鐵環,十分疑惑。
受傷賊的身體在發抖,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給疼的。
「你們抬起頭來看著我譚族長沉聲喝道。
可那幾人哪兒敢抬頭,頭恨不得垂到地上去。
但早有人上前將四人的臉給抬了起來,讓他們無所遁形。
「啊,怎會還有他呢?」看清四人的臉之後,人群里頓時一陣唏噓之聲。
七朵也氣得恨不得上前一拳將其中一人的臉給打爛,難怪先前听他的聲音就覺著怎麼這樣耳熟呢,原來是他這畜生。
而譚老爺子的面色最難看。
他覺得有人在他臉上狠狠煽了兩大巴掌,打得好痛好痛。
臉頓時臊得像充了血一樣。
譚族長也滿面訝色的看了眼譚老爺子,搖頭嘆氣。
「畜生,你怎能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打死你譚老爺子猛然起身,抬腳對著那受傷的賊踹了過去。
受傷的賊竟然是四郎!
其他三人中,有兩人也是村子里人,年紀與四郎相仿,十七八歲,一個叫譚森,一個叫王小刀,他們二人平日里喜歡干些偷瓜模棗的小勾當,手腳不太穩當。
還有一人面生,年紀比四郎他們大些,在約有二十三四歲的樣子。
四郎被譚老爺子憤怒的一腳踢倒在地上,痛苦的叫喚著。
「……畜生,我們老譚家怎有你這樣不賢不孝的兒孫……」譚老爺子氣得胸膛起伏劇烈,真的恨不得將四郎一腳踹死,省得丟人現眼。
同時他也後悔來到現場,直視這讓他難堪的場面。
怎麼有這樣不爭氣的兒孫喲,我這是造了幾輩子的孽啊!
極度愛面子的譚老爺子,真的差點兒被氣死。
七朵搖頭,知道這事給他的打擊十分大,又有些不忍,上前勸道,「爺爺,您先別生氣,他做壞事與您無關,您先坐吧
然後她拉著譚老爺子在凳子上坐下。
譚老爺子老眼含淚坐下,頭垂了下去,不敢看著其他人了。
七朵對譚族長說道,「族長爺爺,共有六人,還有兩人跑了,不知是何人
譚族長點點頭,看向四郎,厲聲問,「譚四郎,我問你,還有兩人是誰?這可是你大伯家,你怎能伙著這些外人來偷他家的東西,你可知道你此行行徑,與那畜生無異。快說,這主意是出的?」
四郎被人給扶了起來,重新跪在譚族長的面前,臉色煞白,仍然被夾住的腳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懷不自發現之聲。
「族……族長,您能不能……讓人先將我腳……腳上這東西弄下來,痛……痛……」四郎嘴唇哆嗦著說。
「你痛死了那都是活該,畜生譚老爺子罵。
這也是譚族長等人的心聲,但他還是讓人去取四郎腳上的捕獸夾。
七朵看著四郎,真的難以置信,要不是親眼所見,肯定不會想到他會來做賊。
四郎寡言少語,做事時是有些喜歡耍小滑頭,可上次在雨壇鎮遇韓大少時,他也與三郎一起救過自己呢。
怎會做起賊來了?
而且還是己家中,真是可恨。
四郎腳上的捕獸夾被取下,感覺腳輕松了許多,在譚族長的要求下,說出另外兩個逃掉之人的名字,都是隔壁光明村的。
譚族長立馬安排七八個人去光明村找人。
「這主意是你們幾人誰出的?」譚族長看著眼前的四人問,呼吸也有些緊。
出了這樣的事,又有兩個是姓譚的子孫,身為族長,他的臉面也不好看。
「是四郎其他三人幾乎是同時,將手指向四郎。
該死,他竟然還是主謀!
七朵咬牙。
四郎卻抬頭,滿面痛苦的叫屈,「族長爺爺,不是我,是我女乃女乃讓我來的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