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小當家 第324章 和離

作者 ︰ 蘇子畫

見譚德金進來,黯然神傷的徐氏抹了抹淚。

她以為丈夫沒有看見她在流淚,也不想讓他看見。

「六郎可好了?」徐氏依然側躺在床上,說話的聲音有些粗,帶著鼻音。

她不敢起床,擔心譚德金會看見她紅腫的雙眼。

方才六郎在外室說話的聲音,她當然听見了,不然,也不會問這句話。

她以為自己是在關心兒子,卻不知這句話是引爆沖突的導火索。

「哼,如今你眼里難道還有六郎七朵他們嗎?我還以為你都忘了他們是誰?」譚德金一反常態,既沒有溫柔的上前去勸慰妻子,也沒有溫聲回答她的話,而是冷笑著嘲諷。

徐氏听出了丈夫話里的火藥味,心神一凜,忙坐直了身體,皺了眉頭反問,「德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好的發什麼脾氣呢?」

「我好好的發什麼脾氣?你說我為什麼要發脾氣?當著你的面,我們的女兒七朵被人罵,你不聞不問,當著你的面,我們的女兒七朵被人出言調*戲,你視而不見,我們的兒子六郎嗓子卡了魚刺,你明明在屋里听見了,卻像無事人一樣,你倒說說,你現在哪兒有半分做母親的樣子。

如今在你眼里心里,除了那閻思宏,你可還有半分心思在我們幾個孩子身上,你說啊!閻思宏是你的兒子,七朵六郎同樣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可不能為了閻思宏,而寒了七朵他們的心。」譚德金漲紅著臉,高聲吼。

這是與徐氏結婚十三年來,他第一次沖她發脾氣。

在過去的十三年里,有什麼事情,他都會讓著徐氏。當她生氣發脾氣時,他會沉默讓著她,而且事後還會笑著去哄她消氣。

只因以前二人之間所產生的矛盾。都無關原則問題,他想著自己是個男人,應該寬宏大量,該讓著女人,所以從來不與徐氏爭鋒相對。

可最近徐氏的所為,實在是令他有些傷心失望。

她半夜常常一人悄悄哭泣,哭聲雖小,可是躺在她身邊的他,怎會不被吵醒呢?

他雖然又累又困,可還是強打著精神爬起來勸她。這一勸最少半個時辰沒了。而第二天依然要早起。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常常這樣,性子再好的人也會有了怨言。

人都是自私的,譚德金也不是聖人,他也有著自己的思想。有著七情六*欲,見徐氏天天為前夫的兒子傷心難過,他也心生了惱意。

想當年與徐氏成親後,她帶來了二霞,他不顧別人的白眼,不顧父母親的反對,一直視二霞為己出,光這一點,就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他性子憨厚。不反對徐氏與閻思宏相認,就算她現在開口,說要將閻思宏接過來撫養,他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只因徐氏是閻思宏的母親,他是徐氏的丈夫。為她養孩子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是現在,徐氏因為閻思宏的事,已經影響到他家的正常生活,這已不能再容忍了。

應該說,徐氏在處理這件事上,沒有把握好那個度,沒有適可而止。

過了,一件本來令人同情的事,就變成了令人生煩憎恨的事。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何況譚德金還是一個大活人,他自認為男人當中算是脾氣溫和的,實在是被徐氏氣得夠嗆,忍無可忍之下爆發了。

七朵和六郎是他親生的骨肉,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受委屈而不聞不問,雖然愛徐氏,可是若她不能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職責,他有責任來提醒她。

徐氏正在為閻思宏不認自己而傷神,還想找譚德金商量商量,該如何讓閻思宏改變對她的偏見,進而接受她認她。

而且,她今天十分傷心難過,想著譚德金很清楚,他應該來安慰自己一番才是。

誰知道,譚德金一進屋子里,不但沒來關心安慰她,反過來將她一番痛罵。

徐氏也毛了,拿起枕頭砸向譚德金,紅著眼楮罵,「譚德金,你是不是人啊,你有沒有心啊。思宏不是你的兒子,你當然不曉得心疼,他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除了我,他在這世上沒其他的親人了。

十三年了,我沒給做過一雙鞋,我沒給他縫過一件衣裳,我沒給做過一口飯,現在我見到他了,想對他多關心一點兒,難道有錯嗎?

七朵被罵被人欺負,我心里也難過啊,可她除了我,還有你關心,還有沈夫人關心,思宏他沒有!六郎嗓子卡了魚刺,我也心疼,可不還有你嘛,就為這一丁點兒小事,你就對我大吼大叫,你真不是人,我看錯你了。」

罵完之後,不解恨,她將衣服鞋子什麼的統統扔向譚德鑫,像個瘋子一樣,眼淚像斷了線珍珠一樣,肆意的往下滾落著。

「徐明秀,你醒醒吧,你說話也模模良心好不好,我什麼時候不讓你認閻思宏?

我不反對你認閻思宏,可是你不能因為他而不管不顧我們這個家。我們家能走到今天這樣,真的很不容易,你可要好好珍惜。「譚德金拍著桌子吼。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淚花在眼楮里打著轉轉。

既恨徐氏的糊涂,又心疼她為閻思宏費盡心思,可人家卻不領情,反而當眾羞辱她。

想到這,他忽然又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了,應該好好和她說的,不該這樣粗聲粗氣的與她吵。

他在後悔,可徐氏不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將放著針頭線腦的笸籮往地上狠狠一扔,冷笑著道,「譚德金,我今兒才算是看透了你,你放心,我徐明秀不是那等貪圖榮華富貴之人,你既然看我不順眼,那我們和離吧。我只帶走我的嫁妝,如今你們掙下的家業,我一根針也不會要的。二霞我帶走,不會難為你再養她!」

和離!

徐氏的話深深刺痛了譚德金的心。

這些年。他為了她忍受了多少委屈,她可知道。

他不會說甜言蜜語,只是用笨拙的行動來表達內心滿滿而又深沉的愛。

誰知道到頭來,只等來這兩個字。

「徐明秀,你混賬!」譚德金將桌上一套青瓷茶具砸了,然後萬分痛心的看了看徐氏。

原本溫婉美麗的臉,如今看起來,好陌生!

他狠狠的甩簾而出。

剛將正門打開,就見趙氏一臉不悅的站在門外,「敲了半天門。怎麼一點兒反應也沒。我差點兒沒熱死。我听你屋了里 里啪啦的響個不停。你和徐氏這是在做什麼呢?」

本來她還懷疑兒子媳婦是不是在屋子里胡鬧,想著等會兒要說說他們,這青天白日的,六郎和長生都在隔壁。這樣做實在是太丟人,應該收斂著點兒,為人父母就得有父母的樣子。

可是這教訓的話語還沒出口,就見兒子頂著一張黑臉出來了。

兒子渾身被怒氣包圍,怎麼看都不像是做了那種事的樣子。

見他們不是在屋里做那種事,趙氏神色又微松了點兒,還有沒丟人。

看到趙氏,譚德金牙齒緊緊咬了咬,雙手的指甲幾乎陷進肉里。

他沒興趣知道趙氏在想什麼。滿腦子都是徐氏冷漠無情傷人的話語。

他不敢說話,怕會忍不住流淚,只是搖搖頭。

趙氏皺著眉,作勢就要往里面走。

譚德金不敢讓趙氏進去,要是被曉得方才的事。說不定真的毫無回旋之地了。

他拉著趙氏就往院子外走,「走,我們去前院說說那孩子的事。」

趙氏隱隱听到屋里好像有徐氏的哭聲。

她眸子轉了轉,臉也沉了下來,直覺認為譚德金屋子里有名堂,想掙月兌了兒子的手進去屋里看看,看看徐氏為何而哭。

現在想來,方才那 里啪啦的聲音,應該是東西碎裂的聲音。

東西是徐氏砸的,還是兒子砸的?

老大兩口子這感情可是一直好得像蜜里調了糖,從未紅過臉,今天是為了什麼事,而大動干戈呢?

趙氏十分想知道內情。

可譚德金的力氣十分大,她哪兒能掙月兌。

她用指甲掐了下他的手背,想著他會松手,可他像是沒知覺一樣,依然緊緊拽著趙氏的手,將她拉離了院子。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趙氏掐了兩下後,見他執意不願放手,也只得作罷。

七朵三姐妹正在菜地里歡樂的勞動著。

見自家地里的蔬菜瓜果比別人家的長得都好,她們特別的高興,先前的不愉快早就拋去了腦後,三人邊干活邊說話,笑聲不斷。

「三位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長生焦急的聲音,打斷了三人的笑聲。

「長生,怎麼了?」六桔蹙了眉問。

二霞與七朵也緊張的看向長生。

長生忙四處瞧了瞧,見四周邊上無外人,他走近兩步,壓低了聲音道,「老爺夫人吵起來了,好像還砸了東西。」

「什麼?怎會這樣?」七朵牙一咬。

一向性子溫吞的二霞,這回倒是第一個丟下手中的東西,就往回跑,「我們趕緊回去看看啊,還愣著做什麼。」

七朵與六桔怔了怔,也跟在後面撒腿就跑。

長生本想也跟著跑,但看到地里的籃子和農具,趕緊將東西提在手里,然後也跑著追上七朵她們。

七朵就問長生父母在吵架之前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長生想了想,就說了六郎被魚刺卡了一事。

七朵細致想了想,猜到老爹與老娘沖突,應該與閻思宏有關。

姐妹三人飛速趕到家,跑進正房,進了內室,頓時就被滿室的狼籍給嚇了一跳。

而徐氏正背對著她們在收拾衣裳,床上已經放了一個包袱。

娘這是要離家?

七朵三姐妹錯愕的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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