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朵也沒指望這幾句話就能讓閻思宏然醒悟。
但是該說的話,必須要說。
閻思宏要是有腦子的,或多或少要想想這番話,說不定會生出一絲疑惑之心來。
過了許久,閻思宏抬起頭來看七朵,頭動了動,似是有話要說。
七朵將他嘴里的帕子拿出來。
「呸!」帕子剛拿出,他就向七朵啐著唾沫。
幸好七朵早就提防,迅速向一旁跳過去,這才沒有中招。
可惡,真是對牛彈琴了!
七朵眸子一眯,冷冷道,「閻思宏,你真是不識好歹,是不是另外一只胳膊也想被卸掉啊?好好坐在這兒想想吧,等你想通了,我就放了你。」
真是沒想到,一只胳膊都月兌了臼,他還有力氣玩這種把戲。
說完話之後,她拿著菜刀往正屋走去。
閻思宏痛得渾身無力,沒勁去罵七朵,只是輕輕的擺著腦袋,似是十分的不甘心。
怎麼也沒會想到會落到今天這田地。
汗水將他臉上的灰土沖刷成一道道黑色的泥印,流入脖子里,癢絲絲的,就像有小蟲子在衣服里爬一樣,閻思宏動了動身子,想開口求七朵放了他,可是心性孤傲的他是絕對開不了這口的。
屋子里,徐氏看向七朵,「七朵,差不多了,放了他吧,他那胳膊還傷著呢,可不要落下什麼病根才好啊。」
七朵想了想,大概也差不多了。
像閻思宏這種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也不是一次兩次就能收拾得,不急,慢慢來!
她點點頭,揮了揮小手,帶著長生出去。
去了樹下,七朵抬著下巴問閻思宏,「閻思宏。怎麼樣,這滋味好不好受啊?」
閻思宏死死的瞪著七朵,恨不得將她給生吞下去。
七朵冷笑一聲,「閻思宏,我告訴你,從這一刻開始,你對我娘得客氣些,姑娘我要是再听到你有半句對她不敬之辭,我定會讓你受十倍今日的痛苦。
還有,往後在書院里。你要是再敢欺負六郎。我同樣也不會饒了你。」
然後又看長生。「長生哥,記住了,下回他閻思宏要是再敢去找六郎的麻煩,你就狠狠的收拾他。出了事我來給你頂著,不用給我面子的。」
長生鄭重的點頭,「七姑娘請放心,我會的。」他也看閻思宏,「閻少爺,今日我只使了三分力氣,往日我是不想給我們家少爺添麻煩。但從今往後,你要想欺負我們家少爺一根汗毛,先得問問它答不答應!」
長生揮了揮手中的拳頭。眼楮里閃爍著自信傲然的光芒。
七朵輕眨了下眼楮,這孩子很牛掰很有氣勢啊!
閻思宏垂著頭,沒有作聲。
「閻思宏,剛剛我說的話,你听清楚了沒有?」七朵逼問閻思宏。並讓長生將他的頭抬起來,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閻思宏眼楮里全是恨意,緊緊抿著嘴,死活不作聲。
七朵笑了下,「長生哥,去抓兩只毛毛蟲來,丟進閻少爺的衣服里去。」
「好 。」長生清脆的應了,然後就開始仰頭在樹上尋找著。
閻思宏當然知道毛毛蟲是什麼,一想到那軟乎乎的丑陋的東西,他渾身汗毛倒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子。
好漢不吃眼前虧,閻思宏這樣一想,立馬就點了頭,溫順的答,「知道了!」
看向七朵的眼神帶了一絲驚懼,這死丫頭年紀小小,怎麼如此的歹毒!
「給他松開吧。」七朵笑了,尼瑪的,要不是看在老娘的份上,看姑娘我怎麼折騰你。
姑娘我折騰人的招數還多著呢,要是我一一使出來,保證讓你閻思宏尿褲子,哼!
幾人將閻思宏松了綁,然後長生又為他將月兌臼的胳膊給接了上去。
閻思宏又是一聲慘叫。
不過,這聲慘叫後,他感覺身體輕松了好多,有種又活過來的感覺。
臉上火辣辣的痛,脖子里像有蟲子在爬,滿嘴都是那汗帕的怪味道,還有剛剛接上的胳膊在發痛,閻思宏用袖子抹了抹脖子里的汗水,有了悔意。
十分後悔今日不該來這兒,不然,哪兒會受這種罪。
徐氏也從屋子里走出來,看著鼻青臉腫的閻思宏,十分心疼,雙唇動了動,想要說幾句關心的話。
可是想想方才他的態度,話又咽了下去。
她知道,不管她說什麼,在兒子心中都是無用的。
她只好揮了揮手,「你走吧,希望你以後要好好做人。」
「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現在看我這樣,你開心了吧。哼,你果然是個好母親,好,真夠好的!等著,這筆賬,看我到時怎麼和你們算!」閻思宏一如往常那樣冷冷的回擊著。
「呯」的一聲悶聲,七朵飛起一腳狠狠踹在閻思宏膝蓋之上,「閻思宏,你可真沒記性啊,剛剛和你說的話,這樣快就忘了。」
「朵!」徐氏忙制止。
閻思宏怒視七朵,但眼神里分明有著驚愕,沒想到七朵的力道如此大,令他不敢小覷。
七朵這一腳不僅僅是教訓閻思宏,也是特意顯顯自己的本事,讓他不敢小瞧了她,省得他到時又動什麼歪心思。
閻思宏抿了抿唇,沒有再說其他,只想快些離開這兒,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七朵與長生將他送出院子。
「閻思宏,好自為之,回去好好想想我剛剛說的那些話,別再被人耍得團團轉啦。你也長點兒腦子長點兒心吧,可不是孩子了,別到時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七朵對著閻思宏的背影又如此說著。
她就要這樣不停的向他灌輸這些理念,慢慢將那老女人的話擠出他的腦海。
閻思宏頭也沒回的走向馬車。
車夫看到閻思宏這副狼狽的樣子,張大了嘴,瞪大了眼楮,趕緊跑過來瞧,被他一手給甩開。
七朵見他上了馬車,就轉身準備進院子。
只是馬車里傳來的說話聲,讓她又住了足。
馬車里怎麼有韓和成的聲音?
還不容她多想。馬車已經掉頭走了。
將院門閂好後,七朵揣著滿月復的疑惑進了家門。
「朵,他走了嗎?」徐氏有氣無力的問。
「嗯,走了,不過,好奇怪,我好像听到馬車里有韓和成說話的聲音。」七朵道。
「果然是那狗東西攛掇的,他怎麼不去死啊,已經將三桃給害成了那樣,他還想害二霞不成。狗東西。」徐氏忍不住拍著桌子罵了起來。
「娘。怎麼回事?方才閻思宏來和您說了什麼?是不是和韓和成有關?」七朵將幾件事結合在一起。問出了這番話。
徐氏長嘆一口氣,將閻思宏的來意說了。
听完老娘的話,七朵也怒了,狠狠的踢了下桌腿。「韓和成果真是該死,家里妻妾成群,還一天到晚四處招蜂引蝶,三桃姐才剛嫁了他呢,他竟然又想打大姐的主意,真是缺德,我要早知道這事,剛剛就該去罵他一頓。」
六桔也道,「我該拿把刀直接將他殺了比較好。不要臉的,怎麼不去死。」
二霞則嚇得面色發白,「娘!」
徐氏安慰,「放心吧,娘雖然很想讓思宏認為。但我卻不會拿你的前程開玩笑,娘要是這樣做了,豈不是連那禽獸都不如嘛?」
二霞這才松了口氣。
七朵輕輕點頭,相信徐氏再糊涂,也不會拿二霞的親事玩笑。
「對了,你爹呢,這樣晚了,怎麼還沒回來?」徐氏想起譚德金來,急了。
「我讓長生去看看。」六桔忙道,推門出去找長生。
二霞輕輕嘆口氣,道,「娘,朵,我做飯去。」
徐氏輕輕點頭。
七朵也想離去時,只听徐氏傷心的道,「只怕經了這次後,思宏更不會認我了。」
「娘,您別失望啊。」七朵折了回來,在徐氏身旁坐下,「娘,這事的癥結還在那徐老夫人……」
「呸,那個女人她不配做徐老夫人!」七朵話還未說完,就被徐氏給斥斷。
七朵抿抿唇,「在那個惡婦人身上,哥哥這些年是被她蠱惑了,我們只有讓哥哥看清惡婦的真實面目,他才會醒悟,才會明白您當初並不是拋棄了他,而是被閻家人和惡婦給騙了。」
听她這樣一說,徐氏精神一振,看到了希望。
可很快她又苦了臉,「朵你的話十分有道理,只是想讓惡婦現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我跑去徐家質問她,她也不會承認的,唉!」
七朵點點頭,「的確不是容易的事,但並非沒有可能,娘,您別急,馬上要雙搶了,家里也忙,等忙過這段日子,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會讓惡婦現形,讓哥哥回頭的。」
眼下沒有其他的好辦法,徐氏還能怎麼樣,只好作罷。
但她還是提醒七朵往後去縣城時小心些,怕閻思宏會對她不利。
七朵笑著安慰,讓她莫擔心。
然後七朵去廚房幫忙做菜,海鮮二霞是不會做的。
一刻鐘後譚德金和長生回來了,原來有塊田干了,他借了別人家的水車車水,一直忙到現在。
七朵忙端來了還帶著涼意的西紅柿和香瓜,讓老爹解渴,又打來溫水讓他擦臉。
「還是女兒好。」譚德金伸手撫了撫七朵的頭發,溫暖的笑著。
在外面累一些他不怕,只要回家看到妻子兒女幸福開懷的笑容,他就知足了,再苦再累也願意。
中午做了海鮮,七朵特意去喊了譚老爺子夫婦,讓他們二老也過來嘗嘗。
一進屋子,趙氏那雙眼楮就像刀子一樣,像徐氏身上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