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寬大的曬場上。123456789123456789
一群七八歲的孩子拍著手在鬧。
成人的譚大郎特別顯眼醒目。
他背對著七朵站在曬場中間,褲子落在腳跟。
正光著 嚎啕大哭著。
七朵眼角情不自禁抽搐了兩下。
大郎雖是她傻子堂哥,可他已二十歲。
她真的不好意思去幫他穿上褲子。
她將臉背了過去。
沈楠面也一沉,大聲怒喝,「你們在干什麼?」
曬場上的孩子們向這邊看過來。
見是沈楠,嬉鬧之聲頓時消失,孩子們做鳥獸散。
「你拿著,我去幫他。」沈楠將手中的東西遞向七朵,飛快跑去曬場。
片刻功夫之後,沈楠走了過來。
七朵這才回頭。
大郎衣服已穿戴整齊,鼻涕眼淚將臉弄得像個花面貓,還在抽抽答答的哭。
譚大郎本來是正常孩子,十一歲那年從譚家大院內那棵桂花樹上摔下來,將腦袋給摔壞了。
如今他的智商連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都不如。
平日里極少出門。
七郎也在,七朵方才還真沒注意。
「七郎,誰欺負大哥了?」七朵擰眉問。
譚德銀是令人討厭,可大郎卻是無辜的。
大郎的樣子,令人無法生厭。
且大郎被人欺負,身為譚家人,臉面都不好看。
「七姐,是二虎子狗剩大蛋,他們和大哥比尿尿,大哥贏了,他們賴皮月兌大哥的褲子。」七郎女乃聲說道。
七朵暗暗撫額。
她不好意思去想像大郎與一群小女圭女圭們比賽的場景。
二虎子狗剩大蛋,都是莊上村民家的孩子,貌似七歲。
沈楠唇抿了抿,將臉撇去一邊,面有尷尬之色。
「七姐,是二虎子……」大郎吸拉著鼻涕,將七郎的話重復了一遍。
七朵眼角抽搐了下,解釋著,「大哥,我是你七妹,不是七姐。」
「嘿嘿,七姐,我好厲害,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可以尿給你看。123456789123456789」大郎已經止了哭,沖七朵傻笑著。
依然稱呼七朵為七姐,邊說邊作勢要去解褲子。
七朵臉更黑了,忙擺手制止,「大哥,我信你,七郎,你快和大哥回家去。」
「不回。」大郎撅了嘴。
還有為七朵沒讓他尿一次而郁悶。
沈楠擰眉,對七朵說道,「七朵,我送他們回去,順便告訴伯母一聲,你在我家。」
七朵點頭應了,目送著沈楠他們離開,自己則拐向沈家。
鄭婉如見到七朵,忙放下手中針錢活兒,上前摟了她。
「七朵,方才去哪兒了?是不是又受了什麼委屈,快告訴我。」鄭婉如有些急切的問道。
「伯母,我沒受委屈,只是想來看看您。」七朵咧了嘴笑。
見她笑得燦爛,鄭婉如這才放了心,「沒事就好,可見到你楠哥哥,他去找你。」
「見到了。」七朵將大郎的事兒簡要說了下。
「唉,是個可憐的孩子。」鄭婉如輕嘆一口氣,這才看到七朵手里拿著的東西,「七朵,那些是什麼?」
「伯母,這是河蛤和馬蘭頭,能否借您家的廚房用用?」七朵直接說了來意。
至于其他人吃不吃河蛤,她不知。
但在印象中,譚家人沒吃過。
不過,倒听沈懷仁提到過在京城和沿海城市吃過各式海鮮的事。
「傻孩子,當然行,伯母以前不就和你說過嘛,在這兒像自己家一樣。
怎麼?咱們的七朵想做大廚不成?」鄭婉如面上的笑容更加親切,語氣十分寵溺。
她甚至不問河蛤能不能吃。
七朵看著鄭婉如,十分感慨。
要是譚家其他人能有鄭伯母一半的和善,日子就會舒心許多。
「伯母,您別笑我,等會兒您別怨我髒了油鹽就好。」七朵笑盈盈的應著。
僕婦李嫂笑著看向七朵手中的東西。
河蛤她當然認識。
「七姑娘,這是河蛤吧,以前我倒也做過,只是不太好吃,太腥氣,又有沙子。123456789」李嫂說道。
沒處理好,當然有沙子和腥氣。123456789
七朵暗暗想著。
「多洗洗,沙子興許就沒了。」七朵笑著說。
「七朵,沒事,你想怎麼做就怎做,需要什麼,盡管與李嫂說。
還有,今兒一定要留在我這兒吃晚飯再回去。
李嫂,你去準備加幾個菜。」鄭婉如笑著吩咐。
七朵這次不推辭了,笑著點頭。
鄭婉如讓李嫂進去幫忙,自己則去繼續做針線活,那是沈楠的一件中衣。
沈楠個子竄得快,去年的衣裳都短了,得趕緊做出來。
三個兒子貼身的衣裳,她都自己做,從不去買或假他人之手。
她認為,母親做得衣裳,孩子們穿在身上才會暖和舒適。
當然,等娶了兒媳婦後,這些活兒就輪不到自己來做了。
想到娶媳婦,鄭婉如唇角翹了翹。
楠兒還小,彬兒和霖兒眼下都將心思放在學業上,暫不考慮親事,還不知何年才能做婆婆呢。
想著三個懂事又知書識禮的兒子,她眼中是滿滿的笑意。
十分滿足。
廚房里,七朵正卷了袖子在忙碌。
她準備做蒜蓉蒸河蛤。
要是做炒河蛤,得讓河蛤吐盡體內的沙子才成,這需要近十個時辰的時間。
而蒸河蛤則不必,將河蛤剖開,去掉里面的沙包和裙邊,用水將蛤肉中的沙子沖洗干淨即可。
李嫂幫忙浸泡粉絲和切蒜蓉和蔥。
河蛤雖不及海鮮貝類好看,但剖開後,里面一樣潔白如玉,晶瑩剔透。
七朵將河蛤的外殼與肉處理干淨,在碟中擺成圓形。
將泡軟的粉絲剪短後圍成鳥巢狀擺在蛤肉之上。
鍋內倒入油,將蒜籽入鍋爆香,再加入少許鹽調味拌勻。
將蒜油澆在粉絲上。
這個季節沒有紅辣椒,她只好用一些干辣椒代替,每瓣河蛤上都點綴少許剁椒。
做好這一切,蒸鍋內的水正好也沸了,將碟子放入蒸籠中。
等河蛤熟的空檔,七朵將馬蘭頭清洗干淨,然後焯水涼拌。
沈家比譚家就是好,調味品種類豐富許多,不但有香噴噴的麻油,還有辣椒油。
鄭婉如愛吃辣,無辣不歡,七朵又加了辣椒油一起涼拌。
河蛤出鍋後,撒上蔥花,再澆入用醬油和靈泉水做的湯汁。
色香味俱全的蒜蓉河蛤做好了。
李嫂則按照鄭婉如的吩咐,做了紅燒肉、辣椒烹咸魚、梅菜扣肉,火腿炒冬瓜,另加三個蔬菜。
加上七朵的兩個菜,九個菜擺了一桌。
因沈父他們都不在家,菜又豐盛,鄭婉如讓李嫂一起坐下吃飯。
沈楠從書房出來,淨了手直奔堂屋,面上喜氣洋洋。
看著白玉瓷碟中的蒜蓉河蛤香氣撲鼻,黑眸亮了起來,問七朵,「七朵,你怎會做這道菜?」
「伯母,楠哥哥,以前听伯父說過蒜蓉蒸扇貝。恰好見河蛤的模樣與伯父口中所說的貝類十分想像,就想試做。
只是,這味道如何,我十分忐忑,畢竟沒見過沒吃過。
伯母,楠哥哥,你們能否賞臉嘗一嘗?」七朵微笑著說道。
話是沈楠問,卻對他與鄭婉如倆人說。
並有意帶了些小女兒家的嬌憨。
沈懷仁在外做官幾十年,見多識廣。
為了讓兒子們不似井底之蛙見識淺薄,趁著在家丁憂的機會,他常給妻兒講這外面的見識。
吃喝用度皆有。
而七朵有時也是旁听客。
蒜蓉扇貝就是沈懷仁所描述的,從外形到里面的配菜,以及味道,說得十分細致。
沈懷仁看來也是一吃貨!
這是七朵現下所總結的一句話。
「光瞧著這模樣,就覺著好吃。」說話的是李嫂。
這是發自內心的一句話。
鄭婉如和沈楠則看著七朵半晌沒作聲。
這讓她心里有些發毛,難道他們懷疑什麼了嗎?
「伯母,楠哥哥……」七朵咽著口水低喚,羽睫輕眨,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鄭婉如見到她眸中的害怕,頓時心一酸,意識到是她誤會了。
忙輕握了她的手,柔聲道,「七朵,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伯母是激動的。」
這些年七朵不會說話,無人知道她內心真實的世界。
因此她現在所表現的一切,對于鄭婉如來說,並不意外,人有所長,興許七朵在領悟能力方面就是比其他人強。
不然,她哪兒會做這些。
鄭婉如並不疑有它,反而認為七朵無比聰慧。
沈楠多看了眼七朵,嘴角勾了勾,夾了一個河蛤,「我先嘗嘗,要是不好吃,再找你算賬。」
「你這孩子,每次都欺負七朵,該打。」鄭婉如嗔罵,眸子里笑意滿滿,也夾了一個河蛤。
七朵抿唇笑。
李嫂也夾了一個。
七朵有些緊張的看向三人,等著他們的評價。
「啊呀,真好吃,一點兒不腥氣,肉又女敕又滑,好鮮。
七姑娘,你真行啊。」李嫂率先發表的意見,她吃得快。
鄭婉如和沈楠吃得慢。
但倆人的眸子都閃閃發亮,同時點頭,贊同李嫂的話。
那道涼拌馬蘭頭也讓鄭婉如十分喜歡,她一再吩咐李嫂明日也去摘些回來做。
看著見底的碟子,還有鄭婉如他們幾人面上愉悅的笑容。
七朵抿唇也笑了。
這樣溫馨的吃飯氣氛,在譚家幾乎不可能有。
飯後,鄭婉如和沈楠將七朵送到譚家門口。
七朵剛踏進院門,听到身後有腳步聲。
回頭,是一天未見蹤影的三郎。
有酒味鑽入她的鼻間。
「三哥回來了,這是去哪兒吃酒了?」七朵輕笑著說道。
「嘿嘿,是七朵啊,閑著無事去縣里耍了耍。」三郎笑眯眯的溫聲說道。
去縣里?
七朵眸子閃了閃,唇角微勾了下。
譚家人還在吃飯,楊氏不知是耳靈眼尖,還是其他緣因,竟然從堂屋跑了出來。
「三郎,怎麼才回來?」楊氏上前拉了三郎就往東廂走。
邊走邊埋怨。
看著楊氏和三郎進了房間,七朵有些發怔,在想著要不要去做回小人。abcdefgabcde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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