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姜丞相被抄家了?!這又是為何?!」
「還能為何,爭權奪利唄——听說那姜丞相想要謀逆,多虧了蘇丞相機警,否則這天就要變咯……」
「蘇丞相?我听聞蘇丞相一向和姜丞相不太對付,尤其是在前蘇丞相失蹤之後,蘇姜兩府更是勢如水火,這其中該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以為的,不過後來听說此事還這真不是貓膩,那姜丞相還真的是有心謀逆。」
「不是吧,那這事是怎麼發現的?萬兄怎麼就這麼肯定不是蘇家的手腳呢?」
一旁的蘇輕顏听聞姜常勤被抄家,先是心中一緊有些遺憾,接著听到蘇玉書的消息時,不知為何心中竟有種不祥的感覺來。
「嘿,這事還要從蘇氏三兄妹最小的蘇書蘊說起了,當初這位姑女乃女乃鬧出的動靜可是不小。」
蘇輕顏不由自主的側過身體,心神幾乎全被一旁的兩人吸引了過去,心頭的不詳感卻是更濃。
「當初這位蘇家三小姐,拼死拼活的要嫁給一無是處來歷不明的陸公子,這事可是鬧得整個京城都沸沸揚揚。」
「這事我听說過,不過這位陸公子听說同前蘇丞相一樣,雖然來歷不明,但也是一方俊杰。借著蘇家的勢力很快打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與蘇家三小姐也是琴瑟和鳴,一直沒有納妾,成就了一番佳話。這事怎麼又與他扯上了關系?」
「嘿,來歷不明……」萬姓男子神秘兮兮的笑了一聲,「說到這個來歷不明,姜家可還真是下血本啊,居然用了如此一個人才,來扳倒蘇家!」
「什麼?!你是說這位陸公子是姜家的人?!」
「不錯,這位陸公子不但是姜家的人,而且正是姜丞相的私生子!此事因為不是什麼光彩之事。所以姜丞相一直捂的極好,別說是蘇家人了,就連姜家人里面也沒幾個人知道的。
「說來也是這位姜小公子命苦,本來生母的身份就不高,結果還是個私生子,縱使有千般才能,也注定見不得光。姜常勤也是對這個天資不錯的兒子可惜萬分,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姜常勤就冒出了這個一石二鳥之計。即可以給兒子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又可以在蘇家安排進一個眼線。」
與萬姓男子聊天的男子一陣抽氣之聲︰「這姜丞相也太歹毒了,他是一石二鳥了。他的小兒子可就慘了。這事情一出來,可要蘇家的三小姐怎麼受得了。」
「可不是嗎,可憐蘇家三姑女乃女乃,那樣豪爽的一個人,卻落得了這個下場。」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還不是顯而易見的,姜家小公子花了數十年的功夫。才進入蘇家核心,好容易才給蘇家下了個死局,結果被蘇家三姑女乃女乃發現了。蘇氏三兄妹間的感情何其深厚,即使是自家相公,蘇家三姑女乃女乃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蘇家。後來死局就成了姜家的……」
一番話說的雲淡風輕,蘇輕顏卻知這其中有多少腥風血雨。尤其是蘇書蘊。她年紀最小,對感情也最是看重,此事一出,蘇書蘊如何承受的了。
「那這麼說來,姜家還不是被陷害的?」
「當然不是,蘇家雖然為姜家設下了死局,但是當今聖上畢竟是個念舊的人,怎麼會給姜家弄個滿門抄斬。誰知道後來姜家狗急跳牆,竟然集結了一批人要造反,這才將聖上激怒了。」
「原來如此……那後來那位蘇家三姑女乃女乃和那個姜家小公子?」
「哎,那姜家小公子是姜家人,又是此事的主要參與者之一,肯定是跑不了殺頭的結果。可憐蘇家三姑女乃女乃,傷心之下一病不起,听聞最近蘇家是遍尋名醫,只怕是……更可憐的是三姑女乃女乃的那幾個孩子……」
萬姓男子沒有再說下去,蘇輕顏也放下茶盞看向窗外。良久,蘇輕顏忽然輕嘆了口氣,扔下一錠銀子後,離開了小城。確定周圍沒有任何人後,蘇輕顏連忙架起法寶,向周國京城內飛去。
周國在凡人眼中面積廣袤,對蘇輕顏來說也不過是幾日的距離罷了。加上心中焦急,不過一天的時間,蘇輕顏就已經遠遠看到了京城的輪廓。京城中人口眾多,蘇輕顏收起法寶,連施瞬移之術,到了蘇府上方。
蘇書蘊等各自成婚後,自是要搬離蘇府的,但是如今這個情況,蘇玉書等必然是不會放心蘇書蘊在外面的。此刻的蘇書蘊躺在蘇府精致的房間之內,面如枯槁。蘇書蘊是習武之人,平時一向保養得宜,即使是四十多歲,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
但是姜家的事情對蘇書蘊的打擊實在太大,不過幾月的時間,蘇書蘊就老了十歲。尤其是發間間或的白發,竟讓蘇書蘊看起來仿佛已經五十一般。她的身邊並沒有人,丫頭都在外間侍應著,蘇玉書兄妹為了蘇書蘊的事情四處奔波,此時並不在蘇府內。
蘇府的防御對蘇輕顏來說形同虛設,蘇輕顏輕易的來到了蘇書蘊的床前,化作了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蒼老的手輕輕撫模著蘇書蘊的頭發︰「蘊兒……」
熟悉的聲音和觸感,竟讓蘇書蘊一下子醒了過來。蘇書蘊睜開如死灰般的雙眼,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蘇書蘊感到有人在撫模自己的頭發,意識立刻清醒了大半,連忙看向面前之人,死魚般的眼中立刻充滿了不敢置信。
「師父?!」
沙啞的嗓音讓蘇輕顏心痛不已,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變成了這幅模樣,蘇輕顏又不是鐵石心腸,如何能不動容︰「喝點水吧。」
蘇書蘊點了點頭,喝了點水,卻是目不轉楮的望著蘇輕顏,仿佛生怕蘇輕顏消失了一般︰「師父……」
「難過就哭出來吧。」
一句話仿佛讓蘇書蘊回到了小時候,蘇書蘊立刻忍耐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蘇輕顏一面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面將神識滲入蘇書蘊的體內。蘇書蘊一向身體健康,此事的打擊對她實在是太大,她的病說白了就是心病,郁結于心。這病對蘇輕顏來說自是手到擒來,但若是蘇書蘊解不開心結的話,此時治好也是于事無補。
這邊蘇書蘊痛哭流涕,那邊眾人卻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又沒人敢擅自進去。蘇家三姑女乃女乃痛苦流涕的事情立刻傳到了匆匆趕回的蘇玉書兄妹耳中,兩人連忙趕了過來。
「三妹,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
蘇玉書焦急的聲音傳來,卻在看到床頭之人的一剎那戛然而止,兩兄妹一瞬不瞬的看著蘇輕顏,忽然眼眶發紅,同時跪了下來︰「師父!」
蘇玉書兄妹的年紀都不小了,這一跪若是跪實了,只怕膝蓋立刻要紫上一大塊。蘇輕顏一揮手,蘇玉書兄妹只覺一股大力,拖的他們不得下跪。蘇玉書兄妹吃了一驚,驚愕的看著蘇輕顏。雖然他們知道蘇輕顏「武功高強」,但是憑空拖住兩人,就有些夸張了。
「師父……」
「行了,不要弄這些虛禮了,有什麼話坐下說吧。」
「是!」蘇玉書兄妹連忙坐下,縱使已經年過四十,三人在蘇輕顏面前,仍同孩童時一般。
蘇輕顏摟緊了躺在她懷中不肯起來的蘇書蘊︰「蘊兒的事情我都听說了,你們究竟是怎麼個想法?」
一听此事,蘇玉書就咬牙切齒,好半晌才忍住痛罵姜家公子的沖動︰「這事我沒有什麼想法,一切都只看三妹的。」
蘇家老二蘇玉琦點了點頭,她的想法就更簡單了,左右姜家現在已經倒了,怎麼讓蘇書蘊好好的才是正理。
見三人都望向自己,蘇書蘊猶有淚痕的臉上有些赧然起來。蘇玉琦嘆了口氣,起身拿了塊濕毛巾。蘇輕顏笑著接過濕毛巾,給蘇書蘊擦了擦臉。
「怎麼樣,可想好這件事情怎麼處理了。」
蘇書蘊張了張嘴,良久才嘆了口氣︰「能怎麼辦,聖上都下令了……」
「我不問聖上的意思,我只問你是怎麼想的。」
蘇書蘊一愣,沒有明白蘇輕顏的意思,蘇玉書卻是隱隱有些明白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罷了。但是對蘇輕顏的信任,直覺的讓他鼓勵蘇書蘊說出自己的想法。
蘇書蘊臉色變幻了半天,好半晌才輕嘆了口氣︰「算了吧,二十多年的時間,都沒有改變姜家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即使將他救回來了又怎樣?」
蘇輕顏淡淡的笑了笑︰「听說你還給我添了幾個外孫?」
蘇書蘊這次倒是明白了蘇輕顏的意思︰「官場太亂了,這幾個孩子,若是有福的話,我寧願他們再不涉官場。」
「若是如此的話,梁國倒是個好選擇,那里的商人地位可要比周國高的多,又沒有人認識你們,不妨開始新的生活也好。」
「梁國?」蘇家三兄妹頓時瞪大了眼楮,對蘇輕顏的跳躍性思維完全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