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蘇仙子,你又輸了。」無色大師手中白字落下,黑子輸的慘無人睹,「蘇仙子什麼都好,就是這棋,嘖嘖……」
看著無色大師得意地表情,蘇輕顏不由的無奈。她學什麼都不算慢的,就是這棋,怎麼也學不會︰「無色大師棋藝高超,小女子甘拜下風。」
無色大師「大度」的擺了擺手︰「蘇仙子謬贊了,老衲棋藝也不過一般罷了。」
跟蘇輕顏認識的久了,無色大師的本性漸漸暴露,絲毫「不在意」的說出實話。蘇輕顏一陣無語,無色大師的棋藝確實只是一般,只是他這麼一說,不是擺了明的說自己的棋藝太臭嗎。
「听說無禪大師最近得出空來了,無色大師若是有空,不妨和無禪大師討教討教棋藝,必有長足的進步啊……」
一听無禪大師四個字,無色大師頓時蔫了。無禪大師可不僅是棋藝上的高手,不過片刻就會將無色大師殺的片甲不留,更是無比無比的嗦,每次見到無色大師,必要用各種佛義將無色大師考校到眼冒金星,時間長了,無色大師提到無禪大師就色變。
「咳咳,師兄要鑽研佛理,研究空間之術,哪里有時間與老衲討論棋藝的事情。棋之一道,雖說對修道之路有利,但終究只是輔助作用罷了,老衲還是專心研究佛理為好,為好……」
「哈哈哈,」蘇輕顏忍不住笑了起來,「無色大師,無禪大師雖然嗦了一點,但也是真心為你好,你又何必這麼怕他呢?」
「站著說話不腰疼,」無色大師自言自語了一句,你要是天天被人揪著問同樣的問題,說同樣的話。你也受不了啊,「嘿,仙子說的倒是輕巧,不知那位道友。仙子可有面對之意了?」
「這……」無色大師說的自然就是莫欺天,蘇輕顏既然來到此處是為了磨礪心境,排疑解惑,自然會將此事說與天愚和尚听。當然,她說的十分模糊,只是能修煉到這個修為的,哪個不是人精,自然輕易的便理解了蘇輕顏話中的意思。
「若是有辦法面對的話,小女子還有這個閑情逸致陪大師下棋?」
「話不能這麼說嗎……」無色大師本就是明知故問,見蘇輕顏有些頭疼。也沒有緊逼下去,「只可惜老衲從小長在天愚派中,對這方面的事情也沒有經驗,可惜不能幫到仙子了。」
蘇輕顏一听,頓時露出個奸詐的笑容︰「大師從小長在天愚派中。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難道就不好奇?」
「好奇自然是有的,」無色大師老老實實的答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有句話雖不是佛家之言,但也頗為有道理。不入世何以出世,同樣。不如情何以破情?」
蘇輕顏的話仿佛觸動了無色大師的心事,無色大師竟自顧自的感慨起來︰「佛家講究的是超月兌物外,可就是佛門始祖釋迦摩尼,又何嘗不是入了世,體會了所有之後,才能出了世的呢?
「門中人很多都羨慕老衲。天生慧根高,悟性高,連資質也不錯,修煉起佛門功法來事半功倍,卻沒有人知曉。老衲的對佛法的感悟,總是差了那麼一絲半絲。師兄為此著急,老衲又何嘗不急?
「但是老衲大小在天愚派中長大,幾乎什麼樣的事情都只看過,只听過,卻從未身臨其境過,只知曉佛言佛語。固然,經歷的少,心魔就少,但是對佛義的理解也就不夠深刻,種種因果,好與不好又豈是只言片語能說得清的。」
蘇輕顏沒想到隨意的一個問題,竟會引出無色大師如此多的感慨,不由好奇的問道︰「既然如此,大師就沒想到過入世?」
無色大師有些臉紅︰「老衲自然是想過的,但是從小長在佛門,有些觀念根深蒂固,不是說能改變就能改變的。也都是老衲醒悟的太晚了,醒悟的時候都已是元後修為了,又到哪里去尋情入情呢?」
蘇輕顏點了點頭,知曉無色大師的意思。元後修士大多心境初成,許多觀念已經固定,不是說能改變就能改變的。而且這時候,即使是無色大師出去歷練入世,遇到的也多時同階修士,這種修為修士,又有幾個會動情的。
若是無色大師去凡界或是低階弟子中去尋找,怕是一來作為元後大修士難以放段,總有種欺騙弱小的感覺。二來,怕是還不等無色大師有所感悟,那位就要壽元耗盡了。
蘇輕顏轉了轉眼珠︰「話也不能這麼說,大師想要入情,這世上的情字又不是只有愛情一個含義。而且,情之一字最為復雜神秘,是沒有什麼線索因果可循的,大師怎麼知道不會遇到一個人讓大師入情呢?」
「這……」無色大師更加猶豫了,「老衲也不是沒想過,只是後來卻被師兄阻止了……」
「阻止了?」
「是啊,」無色大師嘆了口氣,「其實像老衲這樣,從小長在天愚派的也不少,有不少也與老衲一樣,想去入情以悟情,但是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失敗了……師兄擔心老衲,所以才……」
蘇輕顏皺了皺眉︰「那大師是怎麼想的?」
「老衲?」無色大師有些掙扎起來,憑心來說,他自然是想去嘗試一番,以獲得更多的感悟,但是師兄……
「師兄經歷的太多,老衲……」
「無禪大師?」無色大師的猶豫讓蘇輕顏一愣,蘇輕顏忽然心中一愣「無禪大師莫非不是從小長在天愚派的?」
「不是……」無色大師搖了搖頭,「師兄是元嬰初期才被師父收入門中的,听說師兄之前差一點就要走火入魔,成了個殺人工具,好在師父偶然路過,救了師兄。師兄也因此幡然醒悟,遁入空門。」
「可是無禪大師修煉的,不是正宗的佛門功法嗎?」
「不錯,當初師兄決心遁入空門後,決意與過去的一切斬斷聯系,所以自廢修為。這佛門功法,是後來才修煉起來的。」
「……天哪。」
蘇輕顏一直覺得自己的經歷已是夠復雜的了,沒想到無禪大師也是不遑多讓。更為可怕的是,無禪大師居然是元嬰期自廢修為,在重新修煉上來。從元嬰到凡人,這其中的差距和心里壓力,無禪大師果然厲害。
「無禪大師,還真是……」
「有血性?」
蘇輕顏點了點頭,這樣的行為,不是個有血性的果敢之人是做不出來的。
「老衲當初听了也是這般認為,可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師兄就變成了這般模樣,嘮嘮叨叨的,簡直如同長舌婦人一般……」
無色大師的怨念听得蘇輕顏好笑,這一對師兄弟,簡直像是父子一般。
「既然如此,無色大師覺得,無禪大師能否解決小女子的疑惑?」
「仙子還是省省力氣吧,只要一提到感情上的事情,師兄就一句不可說不可說也,天知道是什麼意思……」
無色大師長吁短嘆,蘇輕顏卻是心有戚戚焉。感情上的事情,還真是說不清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用在此處再適合不過了,想必無禪大師也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怎麼說。
「不如我們一起去拜訪下無禪大師如何?」
「不用了吧?!」無色大師嚇了一跳,他寧願多念五十本經,也不願意听無禪大師嘮叨一刻鐘。
「大師就不想出去歷練歷練?」
「這……」無色大師有些猶豫起來,他也不是沒出去歷練過,不過早些時候,沒有想到這方面的事情,後來沒時間也不敢去想這方面的事情。若是這次的歷練,專門為了這件事情,還真是有些尷尬。
「大師,一起走吧,無禪大師不是不講理的人。若是他知曉了你的苦惱,八成會允許你出門歷練。」
無色大師有些心動︰「阿彌陀佛,既然如此,仙子請!」
見無色大師一副視死如歸慷慨就義的表情,蘇輕顏暗自好笑,不由的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好笑。當初無論是無色大師還是無禪大師都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自己還曾猜測過在天愚派的生活該是多麼的無聊無趣。
熟料天愚派修士,其實比任何修士都來的豪爽多彩,這種不加掩飾的性格,是蘇輕顏許多年都不曾遇到過的了,真是不自覺都開始喜歡上天愚派來。只可惜這里只收和尚,否則直接入了天愚派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當然,血蹤尊者可不是這麼想的。
「阿彌陀佛,師兄。」
無禪大師驚訝的看著主動前來的無色大師,點了點頭,與蘇輕顏合什一禮︰「蘇仙子,請坐。」
「多謝大師。」
「蘇仙子此次來,可是有什麼問題要問?」
「大師神機妙算。」
「呵呵,無非是了解無色罷了,而且仙子來天愚派的目的,老衲也有所耳聞。」
「還望大師為小女子解惑。」
「解惑不敢當,老衲也只能說說自己的經歷,讓仙子有個參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