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是這樣做飯的嗎?」
常青漾回過頭,看見了靠在廚房門前歪著頭打量她的向傾嚴。
向傾嚴見她回過頭來,又說︰「不用太麻煩了,其實一個小菜就能招呼好我,我不挑食。」是沒得挑才對,畢竟自己不會做菜的人對吃的要求就不能太高,免得最後對不起的是自己的胃……何況還是來到人家的地盤上,還打算吃完飯請教人家好些專業問題……向傾嚴越想越覺得過意不去,主動走到常青漾身邊挽起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要不我來幫你的忙吧?」
在家里不是向傾嚴的媽媽做菜就是她弟弟主廚,雖然在某個程度上來說向傾嚴的成長環境談不上好,但是陳月華絕對是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她心上,她的弟弟向傾恆也是少有的听話,這樣的家庭環境造就了向傾嚴**且想要變得強大的性格,但是她此生有個最大的缺點——不喜歡做菜,只喜歡吃菜。在向傾嚴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她許下的生日願望是將來可以找到一個當廚師,且對待她的胃能像對待vip顧客一樣的好老公。
後來她經歷過太多的事情後才知道,原來以烹飪為職業的男性,回家一般都不會做飯……倒是她十六歲那年的生日願望,在若干年後以另一個方式實現了。
常青漾看見向傾嚴那閃著異樣光彩的臉,實在是不好拒絕,看了看菜板上那洗好的土豆,︰只好說出口了一項她認為很簡單的工作︰「要不你幫我切下土豆絲吧?」
「這……沒問題。」
向傾嚴臉上裝出來的表情像是煮飯高手一樣,她在心里不斷的安慰自己,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想想自己小時候玩的橡皮泥,那不也是這土豆這麼大一個,然後被自己拿手工塑料刀切成了一條一條的細絲,這和切土豆絲不是一個道理嗎?手到擒來的事!想到這里向傾嚴神情放輕松了,看見常青漾對她淺笑後轉過身了炒菜,她這才拿起菜板上放好的刀開始切土豆絲。
「叮咚」一聲,圓滾滾的土豆掉到了地上。
常青漾轉過身看著向傾嚴有些紅的臉,低撿起了那顆可憐的土豆,笑著說︰「要不還是我來吧,你——」
「不用不用。」向傾嚴迅速恢復了臉色,保持了一萬瓦電力的微笑對著常青漾︰「剛才只是手滑而已,我在家里偶爾也做菜的,你繼續忙你的吧。」
「那……好吧。」
向傾嚴看著常青漾的背影吁了口氣,她眼楮恨恨地盯著那個吃多了肚子顯得尤其圓的土豆,只恨自己太不爭氣,她一只手穩住土豆,另一只拿著刀的手開始不斷地晃,該死的,這第一刀終于切下去了,看了看已經被劈成兩半的土豆,向傾嚴有些些的滿足,繼續將兩半分成四半,然後舉起其中一半切了下去。
常青漾轉過頭來看了看她,搖著頭笑了笑,又繼續轉過身弄她正在沸騰的鍋,她在湯里加了點蔥,力求使排骨湯的味道喝起來更加的美味。
沉浸在自己動作里的常青漾沒有听見自己身後傳來的一聲悶哼,向傾嚴看了看自己不斷流血的手,輕輕將菜刀放下,將自己那只因為切土豆絲切到流血的手放到水槽前清洗,她的右手拿著小半個土豆,以防常青漾轉過身看她發現了她的異常,向傾嚴都想好了,只要常青漾一轉身,她就可以拿起土豆裝做在洗土豆的樣子,這樣整個場面看起來就不會那麼滑稽和尷尬……
大概在三分鐘後,常青漾又轉過身看了看向傾嚴,發現她的土豆只切了三分之一,而且成品還很……動了動嘴吧,常青漾轉過身繼續做她的排骨調料,小小的一碗,排骨可以蘸在里邊吃。
六分鐘後,當向傾嚴的土豆切了二分之一的時候,常青漾偷瞟了下她那被汗水打得有些濕的額頭,有些出神的看著向傾嚴認真的神情,凝視了接近一分鐘,才回過頭繼續做她的菜。
大約在第十三分鐘的時候,向傾嚴滿意地放下了自己的菜刀,將自己切好的土豆絲放進菜籃里清洗,走進了常青漾笑著說︰「我切好了,要不我來炒吧,本來說好的是我請你吃飯,你現在可以歇一歇。」
常青漾看了看向傾嚴滿頭的汗水和那些有些奇形怪狀的土豆絲,怔了怔只是道︰「還是我來吧。」
「嗯……辛苦你了。」
看見常青漾笑著搖頭的樣子,向傾嚴手指一動,輕輕地將常青漾散落在額前的頭發夾在了耳後,紅著臉出了廚房的門,只剩下常青漾一個人有些愣神的盯著手里的土豆絲。
向傾嚴趁著常青漾做飯的時間將自己的手隨便找了張紙包了一會兒,要怪只怪常青漾家的菜刀太鋒利,要是鈍一些的話……想了想,向傾嚴把自己流血的手指拍了張照片發送給了古谷,然後惡作劇般的笑了,等著一定會響起來的電話。
果然不出三分鐘,向傾嚴的手機響了,故意歇了一會兒才接起,電話那邊是古谷一如既往地大嗓門和掩飾不住的擔憂︰「親愛的!你怎麼了!要不要我現在回來陪你,哎不行不行,我非得明天就回來,留你一個人在外漂泊我真是太不放心了,不過話說親愛的,你這是被豬啃過了?」
「去你的。」向傾嚴剛想回罵過去,卻听見古谷那邊隱約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對方好像在問是誰,說的還是英語,向傾嚴只听見古谷說了句別吵,又對著她喂了幾聲,向傾嚴想了想適才開口了︰「這麼晚了,難道是新教的男朋友?我不會多過問,反正你自己掂量清楚吧,保護措施什麼的,一定要做好,知道嗎?」
古谷哼了兩聲,沒否認,向傾嚴被古谷一打岔,等了幾秒才想起了自己原本想說什麼︰「等下你給我媽打個電話,說我和你在一起吃飯,要晚一些才能回去,你知道我媽喜歡問什麼,千萬記得別穿幫了。」陳月華總是不太喜歡向傾嚴太晚回家,只有古谷這個死皮賴臉在她家賴過一段時間的人,才能稍微讓她放心一些。
「吼!向傾嚴你還說我呢!快說你在哪里鬼混,我可是你的中國好閨蜜你居然——」
「好了不給你說了,我還有些事,有空再和你聊。」
向傾嚴看著常青漾走進的身子,自覺地端過她手里熱騰騰的排骨湯,滿足地一嘆︰「真的好香啊。」
「哈,你等著,還有兩個菜沒有端出來,你先洗洗手,我去給你盛飯。」
「讓我來。」
向傾嚴按著常青漾的肩膀把她按在了白色的餐桌前,「你再為這些小事忙活我今晚可能就要因為羞愧而吃不下飯了。」
向傾嚴沒等常青漾反應,快速地走進廚房,一手一菜端到了餐廳,隨後又旋風般的拔掉了電飯煲的插頭,端出了兩碗盛得滿滿的飯對常青漾笑道︰「這土豆絲居然能被你修復到這個樣子,看來以後我要多給你學習了。」
原本不太均勻的土豆絲被常青漾用鏟子又細分了下,現在的成品看起來粗細剛好,常青漾本想替向傾嚴夾菜,又怕她介意這舉動,終于還是忍下,自己率先吃了口炒好的菜嘗了嘗味道,想叫向傾嚴也吃飯,忽地看見向傾嚴因為過于開心而忘記掩藏好的傷口,擔心地問︰「你的手怎麼啦?」
看起來像是刀傷,常青漾移了移身子坐在向傾嚴的旁邊,情不自禁地逮住向傾嚴的手細看,這樣的傷口在她初學做菜的時候偶爾也會有,自己那個時候倒是覺得沒什麼,只是看見向傾嚴白女敕的手指染上的這一抹深紅色,常青漾還是止不住眉頭一皺︰「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等一下,我這兒有備用醫藥箱。」
看著常青漾消失的身影,向傾嚴有些懊惱,笨手笨腳還要讓別人操心,何況這個人還是常青漾……說不出的沮喪,卻在心里又有一些溫暖流淌。
「以後這種事情讓我來,我看還是不能讓你來做,免得讓人擔心。」
常青漾在給向傾嚴上藥水的時候眉頭一直是皺著的,在貼創可貼的時候,她還很貼心的問了下向傾嚴想要貼哪一種,她備有肉色的,白色的,卡通的,以及透明色的都有,看見向傾嚴只是盯著她不知聲,常青漾嘆了口氣,挑了一個白色的創可貼給她牢牢地貼住。
向傾嚴看著常青漾不自覺單膝跪下皺著眉認真給她貼藥的樣子,突然想起進門時看見的那一雙男鞋,忍了又忍,最後終于還是忍不住發問︰「你……你男朋友和你一起住一塊兒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