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緊不慢的又過了一個星期,一天傍晚簡浩遠突然跟我說,他想走了。
我「嗯」了一聲沒說話。
半晌,我問︰「你要去哪里?」
「先回A市,我還有一些東西在那里,然後再去Z省。」
「那麼遠?」那是一個我只是听說過的地方。
「也不算遠吧。」他淡淡一笑。
「嗯,你喜歡就去吧。」我勉強回了個笑容。
「這個,送給你的。」他拿出了一個綠色封面的筆記本。
「謝謝。」
我翻開,看到扉頁上寫了一句漂亮的鋼筆字︰贈︰如夢小妹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好好珍惜!哥︰浩遠
「謝謝哥!」我看著那句話,又說道。眼淚卻在眼眶里打著轉,卻忍著不讓它掉下來。這算是臨別贈言麼?我心里想。
第二天,我請了假去送他。
一路上不知道說什麼,我們沉默不語。
偶然一識,兩年竟這麼匆匆忙忙過去了。這一次算是我們兩個相處最長久的一次,卻也只是不到半個月。
我們也決然不會想到,後來的十多年里,我們幾乎很難再見。雖然相見時難別亦難。可我們已經是很幸運了,至少我們還能見。有多少人,別離的時候說著「再見」,但也許他們一輩子只能有一次相見。一次之後,一輩子都沒有再見過。
「你在這等我,我去買車票。」在車站,哥哥說。
「不,你等著我,我去買。」我說。
「不用……」不等他的話說完,我倔強的直徑走向售票窗。
那一瞬間,說不清楚為什麼,我特別想跟他買張車票。
「保重!」站在上車的門前,哥哥說。
「嗯。」我笑笑,心里卻很想哭。
「無論到哪里,你要記得跟我聯系。」我說。
「好!」
沒有擁抱,沒有不舍。簡浩遠離開時,就像他來時那麼淡然。
我站在車站,看著汽車一路遠去,才慢慢往回走。沒有去公司,我回到了幫他租住的小房子。
房子里一切如故,就像他在時一樣,可我知道,他走了。看著房子里的一切,看著床頭桌子上的那束百合經過盛放後,已顯現出凋謝的疲態,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傷感起來……
我仿佛又看到他躺在床上午睡的樣子;看到他坐在地方寫著毛筆字;看到他坐在床頭翻看著報紙雜志;看到他得意洋洋地跟我炫著他寫好的字,說要怎樣裝裱才好看;看到我們坐在地上靠著床邊天上地下說說笑笑;我仿佛又听到他的聲音,跟我說著笑話講著故事,輕聲地喚我「如夢」;看到他淡淡的溫暖笑容在我眼前悄然綻放……
我的眼淚情不自禁的掉下來,沒有愛情,怎會有淚水?沒有擁抱,怎會有不舍?
那一晚,我沒有回宿舍,一個人睡在那個小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