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再也站不住了的姬瑪
用劍殺人和徒手搏殺最大的區別就在于手上有沒有那一口劍。三尺長的一把劍在劍術高手身上,就等于是自身手臂的極大延伸,手臂一長了,殺傷的範圍自然就相應的擴大了。
所以但凡是練習劍術的人,對于這種距離的掌握在某一點上講,其實就是一個可以決定自身和對手生死的圈子。劍術越高明的人,對距離的掌握便越精準。
手臂加上一把劍的長度,在他們的眼里就是一道生死線。高手殺人,每每拒敵于線外,但這條線,這個圈,一旦被人突破了,那生死就也不再自己的掌握中了。
尤其是在面對王越這種徒手搏殺的高手時,任何距離上的拉近,都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對手的手心里。
「嗯?」
雖然已經死了這麼多的人,空氣中血氣彌漫,腥氣撲鼻,但王越的這一招,還是叫那些正無聲無息撲上來的人,腳下不由自主的就是一頓
安迪-賈弗雷是什麼人,這些人心里都有數。黑天學社的劍術凌厲而多變化,安迪在黑天學社里也是一位久負盛名的天才劍士。可就是這麼一個高手,居然就這麼在王越手下轉眼就被打的九死一生,渾身骨骼爆裂,倒在地上宛如一灘爛肉。
這一幕的景象,別說是那些普通的打手,就是後面緊隨其後撲上來的三個白銀之手的中年殺手和最後面的姬瑪都不由得狠狠的皺了一下眉頭。
哪怕這些人都是塞伯坦兄弟會培養出來的,平日里接觸的也多是市井之間的陰暗面,見慣了鮮血,尤其是那三個中年人更是白銀之手中資深的殺手,一生之中不知道執行了多少危險的任務,殺人如麻。但就在這一瞬間里,眼見著王越舉手一按就按碎了安迪上半身幾乎所有的骨骼,心里仍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同時感到腰背之間,皮膚一陣戰栗,好像已經感受到了這時候自己同伴所受到的非人痛苦一樣。
不過,感覺是感覺,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雙方再說什麼也沒有任何意義了。王越的威脅越大,在這群人的眼里,就越不能放過,否則錯過這一天,再被這樣一號凶神惡煞似的狠人找上門去,報復一下,那結果肯定是誰也承受不起的。
現在,王越好歹是受了傷的,強烈的燈光下,每個人都能看到他身上從四肢肩頭不斷涌出的鮮血,錯過這一天,到時候可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的好機會了
所以,王越必須去死。
大群的人影,迅速的收縮著包圍圈,擠壓著王越活動的空間。這些人都是見慣了生死的,配合默契,一見王越厲害,單純的圍殺已經起不了作用,立刻就改變了策略,利用人數上的優勢,結成密集陣形,一點一點如沙丘挪移般的向前推進。
而這在戰場上,對于手無寸鐵的敵人而言,正是最恰當的一種應對方式。
不管你的戰斗力有多強,但人始終只有一個,孤立無援,一旦失去了空間的優勢,無法及時的拉開距離進行游斗,那就只能被慢慢的被束縛在一個狹小的固定區域,被迫著做「困獸之斗」。
這也是為什麼從古至今,不管多麼厲害的格斗家,也惹不起當權者的真正原因所在。當權者佔據資源和名義,再厲害的人在面對一個政權的時候,都是勢單力孤的,天生就處在弱勢的地位。
就像是在過去一樣,一個騎士的戰斗力再強,到了戰場上,直面千軍萬馬,要是不懂和同伴配合,只知道好勇斗狠,那麼再高明的格斗技巧也肯定頂不住四面八方十幾桿最普通的長矛大刀。亂軍之中,保不住就從哪飛來一支流箭,天下無敵的人也要死的不明不白。
王越自然是深知此中厲害,因此一見對方改變陣形,立刻就是猛地飛起一腳,迎面踢在了身前一個大漢的臉上,頓時 嚓一響,一瞬間,鼻子嘴巴全都流出血來,脖子向後一仰,一個跟頭倒在地上便沒了聲息。
他的腳,恍如利斧,一腳踢出去千多斤的大水牛也能一腳踢死,何況是頭部這種要害部位。只是他這一動手,立刻就引來左右兩側的刀光疾刺。
王越的腳還沒落地,緊跟著就是一個「下劈」,腰胯一擰,腳後跟刷的一聲刮下來,真好像就是一柄開了刃的車輪大斧,斜著就把右邊一條大漢的砸了出去。他的腳劃過這人的左肩,一路向下,再從右肋下鑽出來,所過之處,外衣皆裂,皮開肉綻,甚至可以看到小月復里面蠕動著的腸子和內髒。
但就是為這一耽誤,左邊的那一刀就已經狠狠扎了下來,王越急忙一收月復,肋下皮肉登時向後縮了三寸,足以刺穿鋼板的匕首瞬間擦過軟肋,雪亮的刀鋒和鋸齒一下掠過皮肉,在王越的腰側留下了一道半尺多長的印子。
只感覺軟肋下,驀地一涼,刀鋒的冰冷和傷口的火辣轉眼勾兌在一起,可王越的臉色卻連變都沒有變上一下。這一刀雖然凶險,對他造成的傷害卻還只是個皮肉外傷,段時間內對他還產生不了任何的威脅。
而那大漢一刀見血,眼神頓時一亮,還沒有來得及把刀子收回來,眼角余光就猛地見到一道黑影,到了眼前。
王越的腳一落在地上,原本護住小月復下面的一只手,就啪的一聲,抖出一記「鞭手」,五指虛握成拳,掌心向下,手背外斜,閃電似的,抽打在那大漢的小臂上,直打得筋骨立斷,碎成幾截。
五指頓時一松,刀往下落,卻被王越一把抄起,順手在他的肋下開了一個直入心髒的大洞。下一刻,血箭飆射而出,這人全身力氣立刻一空,好像破麻袋一樣從刀上墜了下去。
不得不說這些人都是真正的「死士」,悍不畏死。
這麼多人前赴後繼,給王越的感覺就仿佛是又回到了昔日的「戰場」上一樣。
與此同時,那三個渾身殺氣四射的中年人,也已經閃電般撲了上來。這三個人的身材並不高大,身上也看不到太多的肌肉,但神情如鐵,眼神凶悍,眼看著王越這一番施為,殺人好似剪草一般,居然連神色都不動一下。
反倒急行之間,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對方,都從同伴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興奮
如果說現在這圍著王越的那些人是一群嗜血的野狼,那麼這三個人就是狼群中的三頭狼王,凶狠,狡詐,陰毒,智慧這幾個詞的含義,都能在他們身上赤luoluo的體現的淋灕盡致。
三個人間仿佛是有著一條無形的絲線牽連著,一動皆動,不管他們的身形快慢如何,腳下地形是如何的變化復雜,始終保持著一個可以相互支援的三角形。哪怕是真正的壓到了王越的身前,他們也是同時出刀,雙手齊動,三把匕首幾乎在一瞬間貼著王越的脖子,背心和腎髒,捅了下去。
而且他們手里的匕首顯然更加鋒利,而且刀身上是專門做過特殊的涂層處理的,不管巷子里的燈光如何刺眼,那刀身兩側也是沒有一點光折射反射。
最令人驚訝的是,這三個人出手的時候,竟然是左右手齊動,除了右手正握的一把匕首之外,他們的左手手心里,其實還藏著一口鋒利無比的「勾刀」
這種刀原本只是南亞一帶流傳在民間專門用來收割椰果的刀具,直到上個世紀末才傳入西方,並由一些格斗家和刀具大師精心改良,最後運用了在近身格斗上。
而這種刀因為長不過數寸,刀身彎曲如鉤,尾部還有圓環可以套在食指上,利于攜帶隱蔽,殺人時突然出現,隨手一勾,就如同是老虎等大型貓科猛獸突然彈出肉墊的爪子,所以又被有些人叫做「爪子刀」。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這三個殺手的動作,肯定也不到他們左手里還隱藏著這樣的一把「刀」,只會以為他們是在用拳頭和小臂輔助匕首擊打進攻。經驗不足的,馬上就會因為判斷失誤,做出更加錯誤的反應,這樣一來,只要二人近身,那麼勾刀就會在他身上任意一處要害切入,不死也殘。
但是王越是什麼人物哪里會被這些人伎倆所迷惑?
同時攻擊,深深吸了一口氣,望月身形突然向前大踏了一步,一瞬間便拉開和身後兩側人的距離。
同時身子向旁一側,腳下步伐前後錯開,整個人重心在往下一沉間,背上的脊椎骨頓時猛烈的聳動了一下,連帶著雙肩朝前一沖,下面的一條胳膊便順勢探了出去。
他這一把抓出,重心都放在尾椎一條線上,下半身踏步突擊,上半身刷的朝前一傾,脊背發力,催動肩肘,然後肩肘用勁再帶動手臂,前後幾乎形成一條直線,力道節節貫穿,啪的一聲,便精確無比的抓住了面前這人持刀的手腕
不過這人反應也同樣激烈,眼楮猛地瞪起,一只手腕被抓住,居然連掙扎都不掙扎,只快速的朝前一近身,左手掌緣處閃過寒光一抹,朝著王越的大腿內側就是一刀。竟然是要以傷換傷,乘著王越得手,有可能放松警惕的時候,一刀勾斷他大腿內測的股動脈血管。
這就是殺手最典型的殺人手法。簡單直接,高效快速……。
動脈被割斷,就等于是一般人割脈自殺,幾分鐘內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昏厥死亡。何況大腿內側往上一點就是男人的命根子,肌肉再發達,這里也是個盲區。真要被他這時候一刀得手,挑斷了王越的股動脈,其他人的就不用動手,光是流血也能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好在王越身法靈活,閃躲快速,根本也不會給他近身肉搏,以傷換命的機
一把抓住這人的手腕,腳下立刻變步,後腳跟進,腰身旋轉,立刻繞著對方的身子轉了半圈,恰好拿著這人的身子當成擋箭牌,令後面兩人的攻勢為之一滯,同時手臂下壓將手里這人的關節扭動一下就從肩膀上反向扭斷了筋骨。
聯邦軍隊的擒拿關節技巧,是把人身上下所有的關節都看做一個個大大小小杠桿,把人體骨骼的所有特性都囊括其中。出手時按勁發力,輕輕一動就能斷人骨骼。王越此時雙手下壓,把對方的肩關節卸掉,緊跟著膝蓋一頂,這人的身子就不由自主朝前一撲,王越再一立肘猛擊,砸在他的脊背上,登時撲通一聲,撲面趴在地上。
這一下子,近身叼腕,游身擒拿,卸肩膝頂,進步砸肘,王越用的都是最簡單的擒拿格斗招數,但他手法快捷,一氣呵成,幾招連在一起,打擊就如同是行雲流水一般,明明看著沒怎麼用力,但偏偏這人一摔倒在地上,立刻就掙扎不起來了。
不但手腳都軟綿綿的用不上力氣,就是翻身說話都極困難,卻是脊椎被從中間砸斷,下半身已經癱瘓了。
「該死」
此時身在「大後方」的姬瑪,顯然也是有些站不住了。
眼見著王越出手如電,招招殺手,一轉眼就殺了安迪-賈弗雷和一個殺手,這個女人的心里已經再也淡定不了,徹底怒了。
要知道那個安迪-賈弗雷,可不是他的「手下」,而是她通過一些特殊途徑,又向黑天學社許諾了種種條件後,才借來幫助自己的。
卻沒有想到,只是一轉眼的功夫,這個自己今天最大的依仗,就這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死的比誰都快。
而王越此時此刻給塞伯坦兄弟會帶來的這麼大的傷亡,就算是她其實也很難流派的高層交待。
更叫人羞惱的是,這個時候,王越身上其實已經受了傷,如果沒有受傷,那結果豈不是更要慘烈十倍?
這叫人情何以堪?簡直是羞辱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