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的話令安虞有些尷尬地撇開了臉,她身後小元卻是「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笑眯眯地看著那個小屁孩,他正疑惑地打量著安虞。
「妙姐姐,這個男人長得是很好看,可是好瘦啊!還不如上次那個朱少爺壯!那個朱胖子不僅可以幫竹子哥哥砍柴火、挑水,還可以陪我玩兒呢!」
「你呀,就知道偷懶!小心以後娶不著媳婦兒!」經過芽芽的話題轉移,同樣有些尷尬的歐妙情好笑地拍了拍他的頭,站起身,牽著他的手,一起往山上走去。
「才不會呢!我會像妙姐姐一樣,下山去搶媳婦,我還要搶好多好多媳婦呢!」
安虞跟在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後面,有些無力。小元跟在她的身後,左看看右模模。安虞見狀,瞪了她一眼︰「你當這是逛花園呢?」
小元有些委屈地睜著大眼望著她,不過她想了想,最終還是嘟著嘴,低下了頭,默默跟在她的身後往前走去。
雖然寨子座落在山頂上,但是四周風卻很小。只有高處的寨子旗幟,高高掛起,被風吹得呼啦作響。上了一段用大石塊鋪好的階梯,又經過了一條長長的石子路後,歐妙情和芽芽停了下來,她回過頭望向安虞和小元,笑著說︰「這便到了,你們怎麼走得這樣慢?該不會是累了吧?」
安虞搖搖頭,這又沒走多久。♀
「你們先在這里休息一下吧!」歐妙情指著其中一間屋子,說道。安虞順著她的手望了進去,只見屋子並不算大,里面放了一張簡單的床和一張桌子和縮木凳,再無其他物品了。屋子的窗外,是懸崖絕壁,狂風掃來,將剛剛走出來的熱汗滾滾卷了去,幾人頓感涼爽不已。安虞把頭探出窗外,低頭看了看這深不見底的懸崖,嘆了口氣。這不是要囚禁自己又是什麼呢?
突然想起被留下來的郁塵,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山瓏寨的大當家名叫歐頁南。如果報上這個名字,也許並沒有多少人听說過。他為什麼盤踞在這個山頭上做了個山寨大王,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山寨里的人卻沒一個敢對他說二話的。就連一向不管事的齊晃,也都是唯他是從。
沒多少人知道,並不代表沒人知道,郁塵,便是知曉他底細的其中一人。
寨子主屋里,郁塵神色從容地喝著茶,身後的阿豐面無表情地立在那里,盡力當一個隱形人。寨主歐頁南端著一只杯盞,略有猶豫地看著郁塵。兩人都沒有開口。
遠處傳來幾陣馬蹄聲,隱隱約約還夾雜著寨子里的男人們湊在一起打鬧的呦喝聲,這足可以想像出外面有多麼熱鬧。
「郁賢佷最近在南齊過得還順利嗎?」
郁塵聞言,喝茶的手勢頓了一頓,微微一笑,轉頭望向他,道︰「多謝歐伯伯關心,晚輩在南齊還順利,就是有幾只蒼蠅糾纏著。」
歐頁南挑了挑眉︰「哦?難道南齊的蒼蠅這麼多嗎?」
「這倒不是,在下中幽不也有幾只蒼蠅嗎?只不過,這兒是郁家的地盤,他們再有本事,也不敢上來胡鬧。」
「原來如此。賢佷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晚輩也是如此覺得的。」
兩人皆是一臉的笑意,但是誰都沒有戳破那一層薄薄的可憐的紙。
又過片刻,歐頁南狀似無意地問︰「不知賢佷在南齊可找到你要找的那件東西呢?」
「嗯?」郁塵似有些意外,「勞歐伯伯掛記,只是可惜,那東西找了我許久,至今也無半點消息啊!」
他的臉上,露出一種十分遺憾,十分可惜的神情。他身後的阿豐眼神中卻是閃過一絲笑意,但那也只是一閃而過。
歐頁南深深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只得轉移了話題︰「最近南齊與大理戰事連連,也不知道所為何事,郁賢佷你剛從南齊來,知道一些內情嗎?」
「這個……晚輩只听說過一些,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歐伯伯听听便好。大理與南齊向來不和,一些小矛盾常有發生,南齊戰敗,南齊以割地聯姻的方式向大理求和,大理雖答應,但是卻指名要南齊蘇丞相的五女嫁入大理,誰知那蘇小姐紅顏薄命,無緣喜事。南齊換了一位真公主嫁過去,然而上天不佑,這位真公主在半路上竟然被突然闖來的盜匪給謀殺了。兩國便因此而相互指責,邊疆不寧啊!當然,這些都只是晚輩的道听途說,是真是假,晚輩也不能保證。」
「哦?看來咱們現在的世道是越來越不平了啊!」
「正是,歐伯伯如今在這山瓏寨倒是越來越有模有樣了,只是不知歐伯伯是否永遠這樣下去呢?」郁塵透過一片漆黑的世界,細心感受著對方的變化。
歐頁南似笑非笑地回道︰「正是世道難混,我這寨子才是最好的安身立命的處所啊!只是,若是能夠請到賢佷加入,那便如虎添翼了!」
郁塵搖搖頭,輕輕泯了口茶︰「歐伯伯也知道晚輩上有郁家堡全家百余口的人,下有凡夫走卒亦靠著我郁家堡過活,若是郁塵孤家寡人一個,倒還會投靠歐伯伯,只是時事弄人,晚輩只能讓歐伯伯失望了。」
中幽的劫匪雖然說不上橫行無際,但是想要走個平安路,卻是難。除開中幽的地形地勢原因,便是中幽的皇帝太過昏庸無能了。郁家堡和中幽朝庭雖然沒有多大聯系,誰也不依靠著誰,但是若是讓郁家堡徹底走上與中幽朝庭對立的局面上的話,想必郁家的祖宗都會從墳里爬出來。
「看來老夫是請不動郁少主了。」歐頁南冷冷一哼,氣氛頓時冷了幾分。良久之後,歐頁南輕嘆一聲,緩聲繼續道,「如今的中幽,和那南齊又有什麼不同?若是無強大的勢力傍身,只怕再強,毀滅也只是瞬間罷了!賢佷當真不好好考慮我們上一次的約定嗎?」
郁塵從容起身,遙遙對著歐頁南便是一揖,語氣卻是不卑不亢,「郁塵多謝歐伯伯賞識,晚輩無能,這一生,只怕都要呆在郁家堡的了。」
歐頁南緩緩吐出一口郁氣,銳利的眼眯了眯,對上那一雙無焦卻隱隱透出堅定的眼眸,輕輕開口︰「難道你就不怕我讓你永遠都走不出山瓏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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