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虞將自己異世之魂的身份說出,心底一陣輕松。可是謝微行卻在琢磨著另一件事——
「我……」
「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安虞緊張道。
謝微行搖搖頭,眼神幽深地望著她,嘴角緩緩勾起︰「這事只有我知道嗎?」
安虞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低低道︰「這般荒謬的事情,說出去別人只會把我當作瘋子,所以一直不敢亂說。如果、如果不是因為你快死了,我怎麼會告訴你?」
謝微行的心情忽然變得格外好,連後背的傷痛,似乎也減了不少。他神情愉快︰「跟我說說你們那個時空的事吧!」
「等你傷好了,我再說給你听。」
他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無奈一嘆,說︰「我只是後背被石塊劃傷了一些而已,並無大礙。」
「什麼?!」安虞驚訝叫到,「那你剛才都是騙我的?!」
「我騙你什麼?」
謝微行眨著眼無辜地看著她。安虞無力撫額,郁悶地說︰「你說你要睡過去……」話聲頓時截住,她這才反應過來,他似乎確實沒有騙自己,睡過去又不是永遠不醒來……是她自己客觀地以為了。撇撇嘴低頭看去,只見他正笑盈盈地望著自己。她臉上一陣囧然,尷尬地扭過頭不去理他。
「我很開心。」他輕輕將她擁入在懷,在她耳旁低低昵喃,安虞心尖微動。
冰冷的石棺里,心意相通的兩人緊緊相擁……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虞身子有些麻木,她動了動,卻沒有掙月兌開來。沒有听到身旁那人的動靜。疑惑地抬頭望去,只見他那雙如清泉般的眼眸已然輕輕閉合,掩去了那流光溢彩。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仔細些還能听到他淺淺的呼吸聲,仿佛做著什麼夢,那張雌雄莫辨的臉上竟然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安虞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沒有見過他真實的容顏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這般想著,她忍不住湊上前,側低著頭看著他下巴處,那里光滑如玉。並沒有看到多了一層皮。她忍不住伸出手在他下巴處,用指月復磨了磨,還是沒有什麼發現。她皺皺眉。難道他沒戴?
「你在想我是怎麼化裝的?」
低低的、沙啞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她一驚,猛地一抬頭,卻一不小心撞在他的下巴上。「嗷~」一聲悶哼,謝微行吃痛地呲著嘴。
「撞疼你了?讓我看看。」安虞用手模著他的下巴。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就著石棺上方一塊異石發出的微弱的光線,謝微行看著她焦急的容顏,小巧的臉蛋,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沖動。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微微笑著︰「本想好好睡一覺,卻被你鬧醒,你說該怎麼罰你?」
安虞愣住。接口道︰「你要怎麼樣?」
她傻傻的反應令他頭腦轟然一響,將他最後的理智消磨殆盡,如同被夢游般,極緩地靠近她,在她那兩瓣略顯蒼白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她看著眼前漸漸放大的臉。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做,還未回神。一片溫涼便覆上了自己的唇。怎麼會這樣?
石棺里一片沉寂,只有絲絲曖昧緩緩溢開。謝微行很快就放開了她,笑意盈盈地望著她。安虞紅著臉,低下了頭。
石棺上方的異石微微閃著,光線漸漸強了起來。兩人詫異望去,剛躺進來時,因為光線很弱,只能模糊看見對方的影子,所以並沒有發覺,現在那一塊異石卻如照明燈般強烈。
「置之死地而後生……」謝微行低低念道。
他的手指輕輕探向那顆異石,只見異石如同有了感應一般,瞬間散發出巨大的光輝。
「閉上眼楮。」
安虞听話地合上眼楮,只是強烈的光芒依舊能透過眼縫讓她無法安寧。置身一片白芒芒之中,只有手里傳來的溫熱,令她知道自己還在這個世界,讓她知道他還在她的身旁。
不知過了多久,只听一陣石頭摩擦的聲響,他們所躺著的石棺突然移動了起來。謝微行左手將安虞抱緊在懷,右手則擋著自己的頭以防踫著石棺。
「吱吱吱——」
怪異的聲音刺著兩人的耳朵,安虞臉皺成一團,雙手緊緊捂著雙耳,卻還是無法阻擋這種刺耳的聲音鑽入。
石棺似乎行走在一條長長的滑道中,四周磨擦的聲響漸漸停息,兩人還未回過神來,石棺的蓋子自動滑開一半——
「到了。」
謝微行沉穩的聲音傳來,安虞微微睜開雙眼,只見頭頂高高的,房梁上空無一物。謝微行伸出手,將她扶起來,入眼的是一間幾十平方大的殿宇。
「這里是哪里?」安虞喃喃問道。
「大元王朝神官之墓。」謝微行往正中的那一面牆走去,那面牆上掛著一副畫,畫里只有一只象。
「咦,怎麼只有大象沒有人呢?」安虞也注意到那幅畫,疑惑地走上前,站在他身旁。
「據傳天相與神官有一愛座,正是一頭象。那頭象面容和善,十分懂人性。如果有人拿吃的喂它,它便會采下一只花送于那人。如果有人對它不利,它便會拿頭撞他。天相與神官尤其喜歡帶著它四處游蕩。有時它看見大街上的百姓推車,便會走上前去幫他一把。這般通人情,百姓們把它稱作‘神象’。只是可惜,天相與神官離開之後,這頭神象也不知所蹤。」
「剛才我們在屋頂上看到的那人,就是天相與神官?」
謝微行點點頭。
「為什麼要把他們兩個分開呢?」安虞嘆息道。
「也許……天相與神官並沒有死。」
「什麼?」安虞訝然地側頭看著他,卻見他並不似在開玩笑,凝眉說,「大元王朝都已經滅亡幾百年了,听你們剛才所說,天相與是在大元王朝滅亡之前消失的,那麼他現在如果沒死,不是成老妖精了嗎?」
「我也只是猜測罷了。」謝微行淡淡一笑,轉身環顧四周。
安虞順著他的眼神看了眼,有些擔憂道︰「也不知道郁塵他們怎麼樣了。」
「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安虞點點頭,剛才謝微行說,五極蒼雲陣法是他告訴他的,那麼他自己一定知道怎麼出來。只不過,她再次忘了,郁塵他看不見……
時間回到剛才石棺室里崩塌那一瞬間——
郁塵被謝微行塞進一副石棺中,剛剛提醒他五極蒼雲陣法,安虞便出事了。謝微行反身離開,他還未回神,手就被一只細女敕而溫熱的手握住。他正要問出口,自己就被那人一扯,躺進了石棺,棺蓋自動合上。
郁塵明顯感覺到身旁的人是一個女人,他雖然看不見,但正是因為他看不見,因此對于男人女人身上的氣味一聞便能分辨出來。所以當初他在荒宅中遇上安虞時,就知道她是個假鳳真凰。而謝微行的出現,也讓他很快就分辨出來他是男人,不是女人。
可是,現在躺在他身邊的女子到底是誰?安虞不可能了,金蓉兒?她應該也不會跟著自己。那麼就只有歐妙情了……
想了想,他還是開口了︰「歐小姐……」
「哦呵呵——郁公子就這麼喜歡歐小姐嗎?」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郁塵想都不用再想,除了妖女金蓉兒,還能有誰?
「原來是金仙子,郁塵失禮了。」不知為何,他與她相見,總是會一陣的緊張。不是因為怕金蓉兒會吸食了自己的精氣,可是到底怕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郁公子,難道你見是我跟你一起躺進這石棺,所以不高興了嗎?」金蓉兒抬起縴長的細腿跨坐在郁塵的身上,右手支撐著自己的頭,輕輕撩起郁塵的一絡烏發,媚眼如絲地望著他。
郁塵微微偏過了臉,將自己的身子往左側挪了挪,金蓉兒立馬就察覺出來了,她嘻嘻一笑,攔著他說︰「喲,郁公子,你就這麼嫌棄我嗎?」
「不、不是。」郁塵低低一嘆。
金蓉兒立馬喜笑顏開,湊上前,故意向他臉上呼著氣道︰「郁公子,你瞧我們都一起出生入死了,生未同寢,現在卻是同棺,這可是多大的緣份吶!反正咱們暫時也出不去,不如……咱們來做些有意義的事?」
郁塵全身一僵,尷尬開口道︰「這……不大好吧?」
「怎麼不好?咱們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與其苦等著,不如尋點樂子,你說不是?」說罷金蓉兒緩緩靠近他,艷紅的唇就要踫上他白皙的臉時,郁塵一偏頭,皺眉道︰「請金仙子自重。」
「哼!」金蓉兒難堪地一嘟嘴,冷冷道,「自重?你們這些臭男人,哪個不是要我自重?結果呢?自己屁顛屁顛湊上來!你敢說,你心里就沒有對我有**?」
金蓉兒的話音落下許久,都沒有等到郁塵的回答,就在她要得意洋洋地明諷暗諷他一回時,郁塵緩緩點了點頭。
「哦哈哈哈——郁公子,你就從了本姑娘吧!」金蓉兒仰頭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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