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屋子里,雜亂地堆放著各色東西,滿布灰塵的方桌旁,斜斜靠著一個人。一盆冰冷的水潑去,安虞狼狽地睜開迷茫的雙眼,眼前的情景漸漸清晰,正要掙扎,卻發覺自己手腳綁得死緊,嘴巴也被封住,不得動彈也不能說話。
她的面前,擺放著一張紅木大椅,椅上坐著一個男人,神情嚴肅,對安虞憤恨的眼神視若無睹。他的身後,站著的,是清一色的灰甲軟冑侍衛,個個威武高大如同從地獄里鑽出的索命閻羅,冷漠異常。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見安虞清醒了,擱放在腰間大刀上的手輕輕動了動。站在他身後右邊的侍衛走上前,安虞見狀,將臉一撇,但最終還是沒有躲過侍衛的魔爪,粗魯地將她嘴巴上的布條取下。她得了喘息的機會,卻並不潑口大罵,只是狠狠瞪著眼前的人。她知道自己罵什麼都沒有用,不僅不會罵得讓眼前的人放了自己,而且還會增添他對自己的逼迫。
「和你一起去了幽陵墓地的人還有哪些?」眼前的男人終于慢悠悠地開口問道。
安虞嘰諷道︰「呂大人不都看到了嗎?還來問我做什麼?」
眼前的人,正是呂一祥。這也讓安虞有些疑惑,剛才追他們的人,和呂一祥身後的侍衛似乎並不大相像,追著他們跑的侍衛,身上穿的侍衛服更華麗一些,難道他們兩人不是呂一祥派來的?如果不是他派來的,那還會有誰?安虞心中暗自猜測著。
「他們現在在哪里?」呂一祥冷冷地問道。
「呵——你不是知道嗎?只不過是你自己不敢去抓而已!」安虞臉上嘲諷之意漸盛,對他的話並不以為然。他這人,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他不敢進郁家堡抓郁塵,又找不到男扮女裝的謝微行,更不敢找金蓉兒,那就只能瞄著自己。一待有機會,便如惡虎出行,一舉咬中!這種人,最是卑鄙無恥了!
「你少給我繞舌!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呂一祥被她這種不屑一顧的態度給激怒了,低斥一聲,「說,你們在下面到底拿到了什麼?!」
原來他想問的是這個!也許他在下面什麼也沒有找到,沒辦法交差,所以只好抓他們來逼問。如果搜到什麼好東西,一來,可以交差。二來,也可以自己琢磨著留下來。就算她死了,也礙不著他的什麼事。
安虞心下轉念,臉上浮出一抹笑意︰「原來呂大人是想拿幽陵墓地里的東西啊!」
呂一祥眉頭擰緊,不悅道︰「你明白就好。說說吧。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下幽陵墓地的。我已經查清楚了,郁塵和山瓏寨的人,原本就是認識的,只是後來和他們反目成仇了。你們進山瓏寨,都是他一手策劃出來的。難道你還當他是個好人嗎?」
「至少比你更好!」安虞月兌口反駁道。他所說的話,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郁塵對那地下的一切。都是那麼得熟悉,就算他用一個祖傳的秘密來掩飾,也無法抹去她心中的疑慮。而且。郁塵回來之後,一切照常,甚至再沒有和他們提起在那地下發生的事情。
對于他,安虞一直不願意去懷疑,因為在她的心里。他雖然沒有一雙純潔的雙眼,卻有著不為世事所牽絆的灑月兌。這一點。他和謝微行出奇地像。
「如果然再不好好回答……」呂一祥右手將刀推開一寸,利光反射在安虞的眼楮上,令她忍不住閉了閉雙眼。
「你問多少遍都是一樣。我們在地下古城,在幽陵墓地,都沒有拿到任何的東西。至于我們為什麼會去那里,哼,山瓏寨的人要殺我們,難道你還不讓我們逃嗎?」安虞抬起頭,迎上呂一祥銳利的雙眸,那凜然的氣勢連呂一祥都是心驚膽顫的。
沉默地盯著安虞片刻,呂一祥這才眉目一動,沉聲說︰「那麼,你們拿了什麼。」
「我們拿了什麼?難道當時呂大人沒有下去?沒有進去看看?那里有什麼,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你的這把劍……是哪里拿的?」也不跟她廢話,從一旁抽出逐雪劍,眼楮眯起,緊緊盯著安虞臉色。
他從山瓏寨回來之後,就听說逐雪劍重見天日,當時的他還不相信。因為逐雪劍是夜蘿公主的武器,她死了之後,逐雪劍也隨之不見了蹤影。可是現在過去這麼多年,竟然突然出現了!再一追查之下,才知道,才來使這劍的人,竟然是自己在幽陵墓地里面見過的人之一!這怎麼不讓他懷疑?
「原來大人是看中了我的這把破劍……呵呵,如果你喜歡,以大人這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位置,隨便找人打一把,也比我這破劍好多了,你還來覬覦我的這把破劍做什麼?」安虞眯眼哂笑道,這笑卻沒有進入她的眼。
呂一祥沒有因為她的話而發怒,只是淡淡地說道︰「這劍,有一個很美的名字,而且它原先的主人,也是一個極有身份的人。當初它的主人死後,這劍,也隨之消失于世。如今卻重見天日,恰好又是你們從幽陵墓地里出來的時候出現。我很想知道,你們後來究竟又去了什麼地方。」
他說話時,速度極緩,伸手在劍上慢慢撫模著,就如同撫模著他的情人,和他的情人低聲細語著,和他的情人昵喃著最親近的話語。一旁的安虞皺起眉頭,不想再看他這變態般的神情,扭過頭,冷道︰「看來呂大人已經看出來了,既然你想要這劍,那就拿去好了!」
「不,我不要你這劍,我要地、址——」呂一祥緩緩站起,走到她的身前,緩緩抽出逐雪劍,以一種慢鏡回放般的速度,將劍法劃著安虞的胸前心髒處。「說,到底是什麼地方拿出來的?!」一聲厲喝,呂一祥一把將劍刺進她的胸口,卻靈巧地只刺破她的皮膚。頓時,一絲鮮艷的紅色透過那一層層的綿衣,滲透了出來。
安虞低頭看了眼,雖然不疼,但是他這般拿劍威脅著自己,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了,面上卻不露聲色,假做鎮定道︰「呂大人這是要給我動私刑了嗎?原來這中幽是這般混亂,當上了大官兒,便可以隨便動用私刑,即使我什麼罪也沒有犯。只是不知道皇上知道呂大人如此做法,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不用拿皇上來當借口。這中幽,我就是皇帝!哼,你若是拿司幾來嚇唬一下我,或許我還會配合好你,假裝一下。只是他現在,自己身難保!」
呂一祥臉上的得意令安虞沒來由得一陣心慌,月兌口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許是因為自己的事情成功了一半,而眼前的安虞也已經完全被他給控制住了,所以毫無不掩飾地說︰「楓弄山莊在中幽這麼多年了,處處壓制著朝廷,早就成了皇上的眼中盯肉中刺了,難道你還以為楓弄山莊很厲害嗎?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終究是皇上,即使有那麼一兩個小賊,也依舊是屬于皇上的統治範圍。只要我呂家看不慣的,在皇上那里稍微提那麼一提,呵呵——楓弄山莊?郁家堡?還不都得給我乖乖地出來?」
安虞一愣,喃喃道︰「皇帝不可能這麼不分是非的!」
「是非?是就是我,非也是我。」呂一祥,蹲子,冷酷的臉上,毫無表情,「就算我要做這中幽的龍椅,照樣你手到擒來!」
安虞訝異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乍一看時,是一堂堂正正的男人,如今為什麼成了這副模樣?難道中幽的皇帝,真這麼昏庸到放任自己江山改姓?雖然這些跟她並沒有什麼關系,可是……她擔心的是謝微行。
「你把楓弄山莊怎麼樣了?」安虞低低問道。
「你先告訴我,除了這把劍,你們還拿了什麼?」呂一祥舉起逐雪劍,只見劍尖下,一絲血色使逐雪劍如同盛開的紅梅,傲雪凌枝。他挑眉欣賞著,忽地湊上前,低低道︰「不知道如果我拿你跟司幾交換,要司幾將楓弄山莊燒毀,他是會選擇楓弄山莊還是選擇你呢?」
安虞心跳猛地跳了一跳,眼皮亦是極有默契地跳了跳,面無表情地說︰「你想試試嗎?只怕會讓你大失所望的。」
「嗯……這個想法不錯!我已經很久沒有玩昨這般起勁的了。真是讓我期待啊!」呂一祥緩緩舉著劍,貼近安虞的耳朵,喃喃道,「你說,我是給他看你的耳朵好呢?還是給他看看你的鼻子好呢?」
安虞皺了皺眉,看也不看眼前的人,冷冷地閉上了眼,平靜地說道︰「那麼我就等你想清楚了,再給你!」
這還是她第一次踫到這麼不可思議的人,喜怒無常!都說金蓉兒殺起人來不眨眼,可是眼前這人,卻比金蓉兒更加殘忍!
ps︰
小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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