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一祥帶兵圍攻楓弄山莊的消息頓時如長了翼般,一夜之間,天下皆知。大街小巷中,無不議論紛紛,都在等待著楓弄山莊將作出什麼樣的回應。那些受過楓弄山莊庇佑過的人齊齊往楓弄山莊里面趕,很快山莊便人滿為患。花啡最近也不再是閑花一個了,每天被這些人吵個不停,即使他們都是為了山莊好。
「你到底怎麼打算的?三天了,連個消息也沒有。」花啡瞪著眼前的不急不緩的謝微行,恨得牙癢癢的,他將山莊里面的事情全部一扔,都推到他的手上了,而他自己每天都守著姓安的那個女人半步不離。今天難得見他出來,幸好他來得快,不然又給他跑了!
「沈言最近怎麼樣了?」謝微行瞥了一眼花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反問道。
「那根呆木頭?」花啡疑惑地念道,心下奇怪他怎麼突然提到了他,「佛桑給他吃一種藥,每天睡個不停,玄兒那丫頭還真以為他快死了,每天把他當老祖宗一樣供著,吃好喝好,他還想怎麼樣?真不明白佛桑那老家伙怎麼會有這種閑心去理小孩子的事情!現在把鳳意氣跑了,我連罵個人都提不起勁兒來了!」
花啡狀似無奈地一嘆,像個深宮怨婦一般,幽幽地看著謝微行。後者恍若不覺,依舊端著茶杯悠閑地品嘗著。好半天才開口道︰「讓佛桑把沈言弄醒,玄兒那里你讓茗苡去解釋解釋。將莊里面人約束好,呂一祥……我要親手收拾他!」
花啡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人,只是一瞬間的殺氣。他認識謝微行幾十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被他察覺出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即使當初為了南齊前往退北翼來犯的兵,他也沒有感覺到他身上任何的殺氣。每次看到他的時候,謝微行都是一副全然不放在眼里的傲然。慵懶地過活著,天大的事情在他看來,也都是小事一樁。
但……這一次,他似乎真的動怒了。為什麼?是因為那個叫安虞的女子嗎?
「主子——」
花啡抬頭看了眼,正是自己的書童茗苡。眉頭輕輕皺起,不悅道︰「跑得這麼快,急著去投胎?」
茗苡語氣一咽,大大的、黑黑的眼珠骨碌轉了圈,看到一旁的謝微行後,連忙整理了一下妝容。恭恭敬敬地一鞠,說道,「茗苡見過司幾哥哥!」
謝微行在山莊里面並沒有確定的什麼身份。因此山莊里面比他小的人,一律喊他司幾哥哥,而一些輩份相差無幾的,也只叫他司幾。
謝微行袖子輕拂,將茗苡扶起。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難得見如此有禮,快起來吧!有什麼事情嗎?」
「回司幾哥哥,前院有人打起來了!」茗苡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連忙激動地指著北院方向,急忙說道,「賀伍娘、瀝青、卓木吉三人煽動一些莊里面的人。將藏寶閣的東西盜個了干淨,此時他們正要沖出山莊!」
謝微行和花啡對視一眼,眼中的意味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
「終于動手了嗎?」謝微行勾起一抹笑。略有深意地說道。花啡亦是一笑,抿了口茶,對茗苡說︰「你先去看看熱鬧,我們隨後便來。」
茗苡不比為自己主子的用詞汗顏不已,自己看熱鬧?為什麼感覺主子和司幾哥哥好像都知道這件事情會發生一樣呢?唉!他們都說司幾哥哥是神仙一樣的人物。而自己的主子則是妖精一樣的人物,看來果然是真的呢!茗苡這般想著。很快便跑出了院子,往前院走去。
「你的那位安姑娘在他們一進山莊時,便來提醒過我了。」花啡饒有興趣地對謝微行說道。
他輕抬了下眼,面無表情地低下頭飲了一口茶,緩聲說道︰「我和她在幽冥古城的時候,正好遇上過他們,自然是認識的。」
「我說,你是不是真對那個安虞動了真心吧?」花啡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雖然他很少管別人的閑事,然而眼前這人,可是他多年的損友啊!蘭花指微微挑起,泄漏了他的心事。
「你好像很有興趣?」謝微行挑眉,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呃……哈哈——咱倆什麼關系,我自然是關心你!」
「省點心,給我看好山莊就好。」謝微行站起身,絕然地留了個背影給花啡。
安虞休養了許多天,終于可以稍為動一動手腳了,但是每天躺在床上,總是悶得慌,便讓人將謝微行書房里的書搬了來。她只挑一些諸國物語看看,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多了解一下這個時空。以前從小元的口中了解到的,實在太過于局限了。
謝微行進來時,見她又在看書,有些不悅,輕腳走過來將她手中的書拿去︰「不是告訴過你少看一些書嗎?」
安虞仰起頭,無奈地說︰「那我可以出去嗎?」
「不行。」謝微行將書遞給一旁的丫環。
安虞知道他只是不想讓自己太累了,否則,他完全可以責怪丫環,而不是她。
「沈言醒過來了嗎?」她輕聲問道。回到山莊,她就問起了沈言的事情,卓玄兒也來看望過她幾次,但每一次都是匆匆來了就走,也不再如以往那般活潑了。只有看到謝微行的時候,會激動一下。
「他很好。」謝微行不想過多糾纏于別人身上的問題,坐在床邊,湊近她的面前,細細打量著她,「今天好像又更好一點了……」
「自然!」安虞仰起頭,說,「我可以自己上藥了。」
謝微行忍不住悶聲笑了出來。最近每一次上藥,他都會吃不少豆腐,只不過安虞都是極力忽略,沒辦法,誰讓她身在人家的屋檐下呢?
「你自己上藥?嗯?」謝微行鼻音稍重,湊近她的耳邊,輕輕問道。
他上挑的語調仿佛也在無形之中也將她的心也輕輕挑了起來。安虞看著眼前放大的俊顏,懸起的心,亂作一團。
「你打算怎麼對付呂一祥?」安虞突然開口,她承認,她的確是有意的,這種心亂的感覺讓她有些惶恐,只好難得地惡作劇一下,煞一煞這種風花雪月的氣氛。
謝微行似乎察覺出她的本意,挑了挑眉,「咻」地站直了身子,俯視著她,眼神之中的含義莫名。
「我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的。」
他的語氣極淡,然而安虞听後卻冷不住打了個寒噤。
楓弄山莊北院中間的空場地上,一片人翻馬亂,嘶吼聲,刀劍聲,聲聲不息。一個驚恐的聲音輕而遠而沉地傳了出來——
「花管家來了!」一聲千里傳音,頓時將混戰中的眾人拉了開來。他們紛紛回歸自己原位,熱鬧的情景頓時安靜得連呼吸也生怕會听到,這種怪異的情景卻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因為他們都待著花啡……
「哼?怎麼不打了?」花啡人影還未到,輕挑的聲音卻先傳到。
花啡雖然是楓弄山莊的大管家,而且常常由他出面處理一些事務,但是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卻極少。賀伍娘、瀝青、卓木吉三人自然是第一次見他,瀝青對這種只听到聲音不見人影的人十分不屑。手中的扇面「唰」地一聲打了開來,輕輕掩面,眼露不屑。
正在這時,瀝青只感覺身邊風乍起,他一時措手不及,連忙舉扇去擋,依舊無法抵抗這般進口猛然的風。一旁的賀伍娘和卓木吉正要上前相幫時,三枚梨花碧玉針向他們攻來。賀伍娘還未舉劍,梨花碧玉針直直地向她刺去。
「伍娘小心!」卓木吉眼見她就要被刺中,揮舞出手中的錘子,然而他原本使得虎虎生威的錘子此時如同失了控一般,竟然鬼使神差地往瀝青的身上砸去!
頓時重物倒地,梨花碧玉針直直地從賀伍娘的胸前穿透,落入地上,瀝青撞上卓木吉的鐵錘,噴出一口鮮血,直直地往身後躺下。只兩招,便倒下兩個人,而且,這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卓木吉心下大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兩個伙伴。
「怎麼,還要來嗎?」花啡一襲淺紫降衣,外罩一層薄透的紗衣,如彼岸花般妖冶地站在屋檐下。嘲諷地看著場中央的卓木吉,戲謔地問道。
「見過花管家!」山莊的眾人看到花啡,連忙行禮,只是他們的這種禮,都是江湖之中的粗禮,各種形式的都有。但是他們的神情都是十分恭敬。
「得了,你們連這麼三個人也對付不了,看來你們是在莊里面呆得太舒服了些!」花啡瞥了眼眾人,輕輕哼道,「若是哪天莊里不再收留人了,也不知道你們出去了,能活多少日子!」
「哈哈哈——花管家教訓得是!咱們這些大老粗們,都在莊里面呆得快忘了老爹老娘了!前幾日那什麼呂什麼人的,竟然還真以為咱們莊里沒有什麼人,想要帶兵滅了咱,哼哼,若不是管家有令,不得出莊,老子沖出去第一個就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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