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回到自己房里,姚舜英難掩興奮,田青林臉上卻有一絲落寞難過。他低聲對姚舜英道︰「英娘妹妹,咱們這般一心想著分家,娘心里根本不願意,爹雖然主動提出來的,可我瞧著他老人家心里卻是萬般難過的。明知爹娘不喜歡咱們卻硬要跟他們擰著來,想起來咱們這些做人兒女的還真是不孝啊
姚舜英一怔,想著這人是個孝子,難過也正常。不過丈夫的心情她理解,觀點卻不敢苟同。這孝順父母應該,但也不能愚孝不是。俗話說「樹大分叉,兒大分家」,一個家庭子孫越來越多,已然開始離心離德了,長輩若還是依照舊規矩硬是將大伙兒捏在一塊兒過日子實在是不明智的,出事是遲早的事情。田阿福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斷然提出分家,既然是大勢所趨在所難免的事情,又何必傷感呢?
不想看到田青林繼續傷感下去,姚舜英趕緊岔開話題,將自己才剛做好的小孩兒鞋子拿出來給他看。田青林將那小鞋子放在自己的大手掌中比劃著,那手指卻忍不住去用力扯那鞋面。姚舜英大驚,趕緊奪了過來,責備道︰「你做什麼,我好不容易才做好,你居然要給我弄爛!弄壞了你有本事賠給我嗎?」
田青林皺眉道︰「這麼小我想給它弄大一點,到時候別擠壞了我兒子的腳姚舜英沒好氣地白了丈夫一眼︰「你兒子你兒子,張口閉口你兒子。你怎麼知道我一準生兒子,這萬一我生的是妮子呢,你不得鼻子不通了啊田青林趕緊正色道︰「天地良心,我就是順嘴一說。你生了妮子我一樣高興,只要是咱們兩個的孩子我都喜歡。其實想一下妮子也好,跟你一樣的招人喜歡
他說完又看了看那小鞋子,沉吟道︰「妮子的腳小,若真是妮子這鞋子恐怕剛剛好了姚舜英嗤笑道︰「你知道什麼,這麼大的鞋子你居然說小了,這可是我準備給孩子半歲之後才穿的鞋子,小嬰兒的腳能有多大,你也不想想,他整個人才這麼一點點大姚舜英邊說邊伸手比劃著。
田青林看著姚舜英比劃。神往道︰「哎英娘妹妹你說咱們兩個的孩子得長成什麼樣?」姚舜英笑道︰「長成什麼樣那還用說。肯定是像咱們兩個唄田青林自豪一笑︰「嗯。不管像誰都好看。最好是這孩子會揀取咱們兩個的長處。若生兒子那眉毛鼻子一定得隨我,若是隨了你的眉毛可就淡了些,鼻子也太秀氣了。妮子嘛。一定得學了你的白女敕。還有個子,兒子得隨我,若是隨了你可就太矮了
被嫌棄身高,姚舜英不高興了,忍不住搶白道︰「我的個子在妮子們當中可不算矮吧,我們老姚家的男子個子可都不矮,我兩個哥哥你沒看到可我祖父你總看得到吧,他老人家矮嗎?」田青林不好意思地模了模後腦勺,不得不承認小媳婦說得對。
姚舜英忽然道︰「你說萬一咱們的孩子隨了公公婆婆的長相和個子,那可就糟糕透頂了田青林想到自家爹娘那中等偏下的個頭平庸的五官也不由擔心起來。姚舜英皺眉道︰「不說完全肖似。這孩子多少得隨一點父母的長相吧,可你怎麼一點都不像公婆他們呢,你看你跟你的其他三個兄弟也半分相似之處都沒有
田青林不以為然地道︰「俗話說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誰說兄弟非得要長得相似啊「可你跟公婆的長相也沒一點相同之處呀。二哥還說他是撿來的,依我看你才最像是撿來的姚舜英嘻嘻笑著打趣。田青林正色道︰「這絕對不可能,爹娘待我和其他兄弟沒有半分不同,這話也就咱們兩個私下里說說,可別叫娘听到了,不然她老人家又得傷心難過了姚舜英吐了吐舌頭表示知道了。
田青林昨晚根本沒盡興,這會子看到妻子嬌俏的模樣,忍不住下月復一熱,猛然伸手將妻子摟了過來,低聲道︰「你說你這小臉怎麼也曬不黑,白白女敕女敕的就是饞人姚舜英模了模自己的臉,不滿道︰「我這哪里算白女敕了,你是沒看到人家真正白的女子,那手臉跟身上是一個色,哪像我,這臉和手跟身上一比截然不同。嘿,村婦就是村婦,再怎麼捂著再怎麼時刻戴著斗笠,還是要曬到
田青林吃吃笑道︰「果真如此,哥哥怎麼沒發現。也難怪,妹妹每回叫哥哥月兌光了都是晚上在床上,根本看不清楚。要不趁著眼下白日里亮堂,讓哥哥好生看看是不是當真如此他嘴上說著,手卻伸進了姚舜英的衣裳里頭去作怪。
「快拿出來,這大冷的天想冷死我不成!」姚舜英趕緊去拉他的手。自己的小媳婦柳眉輕揚,粉女敕的小嘴吐出軟語嬌嗔,說不出的可愛誘人,田青林下月復一熱,猛然將妻子一把抱起,嘴巴卻噙住妻子的小嘴好一通啃咬,完後低聲喘息道︰「天氣冷咱們到床上去,讓哥哥好生看看妹妹的白身子
姚舜英大驚,一邊死命掙扎一點低聲斥道︰「你瘋了,這可是大白天,一家子人都在,咱們兩個人卻做這種事,萬一有人來敲門,不得羞死個人啊!」田青林不以為然地道︰「誰會來啊,方才一家子鬧得那麼不高興地姚舜英急道︰「二嫂啊,她一心想著分家,這會子心願達成不定得多高興,我覺著她稍後肯定會來找我說話
「不會,人家高興也是關起門來兩口子說話,找你做什麼。好妹妹你就可憐可憐哥哥吧,你不知道哥哥憋得有多難受,不信你模模姚舜英臉一紅︰「鬼才去模,你個不要臉的!」田青林說完大步朝床前走去。「我……你這人真是,你就不能忍忍……又不能進去姚舜英掙不過,忍不住咬牙,這貨真是可惡,這隔靴搔癢地他不得盡興,半饑半飽地,自己給懸在半空不上不下一樣的難受,你說何苦來這是。
正在左右為難,大門口忽然有響動,跟著張氏的聲音響起︰「弟妹你在家嗎?」二嫂你真是及時雨啊,姚舜英差點沒喜極而泣,趕緊大聲應道︰「在,我在,你等著我這便出來「這個二嫂,真是可惡……」田青林臉色瞬間轉黑,可又毫無辦法,只好悻悻然放下姚舜英。姚舜英吃吃笑著,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衣裳出了房門。
張氏站在門口︰「弟妹,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該找你好生說說「好的,我屋里沒燒火,還是去你那邊張氏笑著點頭︰「你二哥原本便是叫我來喊你們兩個的。今日大家鬧成這般,估計婆婆也懶得給他們兄弟幾個燒苕填肚子了。我方才燒了**個,再過一會子該熟了,叫三弟過來吃。他們跟著還要上山去比不得咱們在家里,不吃點東西可不成
冬天白日時間短,鄉下人一般都只吃兩頓。可是下地做工的男人們中午時分不吃點東西還是不行,往日中午周氏都會給丈夫兒子們燒點紅薯或者土豆墊一墊。姚舜英沖房內喊道︰「三郎,東廂房燒了苕,二哥喊你過去吃田青林應了一聲,然後等到自己的身體徹底恢復原樣才走出房門去東廂房。
剛一走到院子,卻見田青山和焦氏站在正房的廊下,田青山沖弟弟喊道︰「三郎,你大嫂在火塘里燒了幾個苕,咱們和四弟剛好一人兩個,吃完了還得去高塘壩上挑柴呢田青林笑道︰「一人兩個哪里夠吃,還是你和小四一人三個吧,省得他到時候又喊餓。二哥這里也燒了幾個,我去東廂房吃吧田青山點頭說好。
田青林往東廂房走去,卻听到焦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熱臉貼冷了吧,人家擺明是不想跟咱們大房沾邊。人家兩家人這會子打得火熱,你沒看到先是兩個婆娘親親熱熱地過去了,跟著是當家人。人家正要商量著怎麼算計咱們大房,偏你這個沒腦子的還剃頭挑子一頭熱地拿過去的心思待人家!」
田青林腳步一頓,惱怒地瞪著焦氏,有心張嘴駁斥,又覺得跟一個沒見識的婦道人家較真沒意思。田青山尷尬地看著弟弟,轉身沖焦氏揚了揚拳頭,低聲呵斥道︰「你個賊婆娘,,攪家精一般,若不是你,不是你那不要臉的娘家人,咱們一家子好好地何至于分家。偏你不好生反省自己,還有臉在這里挑事!」
焦氏不屑地撇了撇嘴︰「這都要分家了,你這個豬腦子還只顧著指責我,你倒是一心當你自己是這個家的老大,當他們是弟弟,可人家當你是大哥嗎?人家敬重你嗎?」田青山見妻子還在多嘴,忍不住一拳頭揮了過去,焦氏被打得一個趔趄,要不是扶住門框,非得趴地上不可。
周氏听到響動趕緊跑了出來,大聲喝罵道︰「鬧什麼鬧,還嫌不夠是不,非得將我和你爹氣死才罷休?」田青林嘆了口氣,走進了東廂房。張氏正從火塘的灰里將那些熟了的苕一個個地扒出來,見田青林進來趕緊招呼他坐下吃。姚舜英見他臉色不虞,還當他是**沒得到滿足甩臉子給自己看,懶得搭理他。
田青岩方才去東廂房的小柴房抱柴火,,卻是听到了焦氏的話,知道田青林是慪了氣,趕緊安慰道︰「大嫂心眼不好,她說的話三弟何必放在心上張氏驚道︰「那賊婆娘又說什麼了?」田青岩將方才听到的說了一遍。張氏忍不住拍手稱快︰「打得好,臭婆娘滿肚子壞水,叫她難受去,咱們只管高興咱們的,搭理她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