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婦清貧樂 第六十七章 赴宴

作者 ︰ 霜晨

姚舜英走後,姚承恩和李氏想到今日姚舜英差點給人謀害了便一陣陣地後怕。如果沒有侯三恰好趕到,那姚舜英可能就會被推下去拍在那巨岩上,一想到孫女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樣子,姚承恩便不寒而栗。

虧得自己當初還說小心行事,往後不讓英娘落單,可是這一次竟然如此輕松地給了小王氏以可乘之機。一想到這里他就越發厭惡吳氏,要不是這個懶婆娘,哪里需要姚舜英一個小妮子在那個時候去洗衣衫。

一想到這里,姚承恩當即對李氏道︰「老婆子,你明日便打發三房那懶婆娘回娘家,省得跟個厭物一般在家里礙眾人的眼,左右她什麼忙也幫不上只會偷懶。」李氏有點遲疑︰「這不好吧,畢竟咱兒子冷落了她在先,她要是回娘家一說,這萬一翻出舊事來……」

「翻舊事翻什麼舊事,兒子和那孫家的女人又沒過明路,咱們家在禮節上虧待過她家不曾。兒子冷落了她,那受丈夫冷落的婆娘多了,人家可不像她,連做人的本分都不管了。這鬧脾氣也得看時節,誰家的兒媳婦農忙時節大白天地在涼床上挺尸,將活計一股腦地往老的頭上推往小的頭上推。兒子有三分錯,她便有七分錯!」「那怎麼跟她說啊,我總不能直接攆她啊。」李氏左右為難。

「怎麼說,你便說她一味偷懶不做事,不如帶著菊娘回娘家去住一段日子。總不能一家人累得要死她不幫忙,還害得英娘多洗幾件衣衫多煮兩個人的飯!」李氏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估計今日之事瞞也瞞不住,吳氏偷懶已經激起公憤了,而且李大椽現在滿心滿眼地厭惡她,讓她離開一段時間也好,省得兩口子越鬧越凶。往後還不好轉圜了。

第二日李氏沒有下地,等其他人都做工去了之後她才開門見山地對吳氏說了姚承恩的決定,當然她說得稍稍委婉。吳氏起先沒听清楚還以為是要休了自己,一時間嚇得臉色煞白,待明白只是讓自己回娘家暫住一段時日又喜形于色。每年到了農忙時節她便發 ,累死累活地下地勞作她嫌累,找借口偷懶又心虛。這下好了,既然公爹發話那自己可是光明正大地回娘家,看誰敢說自己的不是。當下便歡天喜地地收拾背簍,準備衣服。

李氏見她這番模樣。再想到姚承恩說的「白瞎了老子一個兒子」的話,不禁暗自嘆息︰爛泥巴扶不上牆,倒也怪不得老三。

莊戶人的活計做不完。雖說谷子收回家曬干入了倉,但還有黃豆綠豆辣椒之類的也該收回家了。一大早王氏便帶著蓉娘一人一個背簍去采集豆莢變黑成熟了的綠豆,田氏帶著李興初去菜園采摘變紅了的辣椒,壯年男勞力則去撮箕灣砍路邊的枝丫準備扯黃豆了。

撮箕灣是李家莊人集體種黃豆的地方,因為那里沒有別的莊稼。所以平日里走的人很少,路兩邊的枝丫又長得快,每年到扯黃豆的時節不專門砍掉,人挑著黃豆根本就沒辦法通過。因為幾乎每家每戶都有黃豆種在那里,所以每年到了這個時節全莊人便集體約個日子先去砍路然後扯黃豆。

李氏和姚舜英在家里曬綠豆曬辣椒順便剪辣椒蒂,正在忙乎的時候。砍路扯黃豆的的人回來了,只見李興本眼眶腫得眯起來了,嘴巴也腫了。每年砍路都有人被野蜂蟄傷。李氏一看便知道孫子是遇上野蜂了,很是心疼地說道︰「三郎你怎麼也不看著點。坐這里等我去弄點茶油和鹽給你抹抹。」

李興業嘻嘻笑道︰「想不到今年被蜂蜇的人變成了三哥,哈哈,三哥你這幅樣子真像豬頭!」李興本氣得揚起拳頭滿院子追打李興業。姚承恩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高聲罵道︰「我喊著你莫過去莫過去。蠢小子偏不听,被蟄了活該!」

李興本恍然大悟︰「祖父。莫非您早就知道那里有一窩蜂?那你早不說!」「哼,老子巴不得李興前那小子被蟄死,老子才不會說呢!」李興前是李興珠的大哥,仗著祖父是里正,在莊子里頭素來霸道。便是沒有小王氏謀害姚舜英一事,姚承恩也看他不順眼。

「祖父您怎麼知道那里有窩蜂。」「那地方不是有一大樹藤糕果(指獼猴桃),砍過路的人都知道。李興前那小子起初一直老羊拉屎一般拖在後頭,快到那地方了便使勁往前走,還有他爹他祖父,一家子都是一門心思撈便宜的貨。老子見他們沖前頭去心里暗自高興,偏你小子不听勸。」

李大柱呵呵笑道︰「三郎不過挨了兩下而已,這蜂子又蟄不死人怕什麼,比起那一家子來算得了什麼。」一旁的姚舜英忍不住問道︰「大叔叔,里正家的人被蟄成什麼樣子了?」「哈哈,他們祖孫三人一個被蟄了十來下,一個個的眼楮幾乎睜不開了,臉也腫得認不出了。」

這麼嚴重,可惜不是小王氏那惡婆娘倒霉,不過那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總之這事兒還是讓人高興。晚飯時分大家又說起了這件事,田氏道︰「這下他一家不是去不成啟汶城里赴宴了。」蓉娘不解道︰「赴宴,他家的人去縣城赴什麼宴,沒听說他家有親戚在城里頭呀。」

「哼,你們還不知道吧,」田氏不滿地哼了一聲道,「三猴子那舊宅子修整一新,說是要設宴慶賀一番。水三伯母順便邀請了里正一家,這不這兩日小王氏滿莊子地宣揚,生怕別人不知道整個李家莊就只有她一家人被邀請一般。」李氏和姚承恩姚舜英相互看了看,心里都想著這一定是侯三要動手收拾小王氏了。

「虧得侯家小子平日里英娘妹妹英娘妹妹地喊得歡,這一到正經場合便將咱們英娘給忘了。」「你這婆娘今日是怎麼了,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還當你是在替英娘拈酸吃醋,咱家英娘何時稀罕過那姓侯的了?」李大柱陡然發火。

田氏氣道︰「我是那個意思嗎我,我是說咱家的孩子好歹教那姓侯的識字念書,年紀再小那也算得上是他的先生,他姓侯的這般怠慢先生就是不合規矩,還不興人說了?」

李氏抬眼淡淡地道︰「誰說侯家小子怠慢先生了,人家可是正正經經地上門邀請咱一家人的。是我想著上回那惡婆娘還沒抓住,生怕英娘進城再被人害了,便拒絕了侯三的好意。這兩日忙忘記跟你們提這事了。」

「這還差不多,我便說那侯家小子行事不該這般沒章程,合著人家早已邀請了咱家。不去便不去,家里那麼忙誰稀罕那宴席。」田氏神色好轉心情愉快。繼而又啐了一口︰「可笑那小王氏,我挑著辣椒打溪邊經過的時候,她故意笑得大聲說什麼本來農忙時節不想去,可礙于水三伯母的面子只好抽空去一趟。還說自己端午時節給她家珠娘做了兩身兒新衣裳,幸好有一身沒上過身,不然穿得太寒磣了去城里頭赴宴不是丟了侯三的面子。哼,她還真當侯三會娶她家的珠娘呢。」

姚承恩似乎隨意地說了一句︰「爬得越高,摔得越重,這世間的人和事大多如此。」其他人只當他隨便感嘆,誰也沒多想。姚舜英知道祖父說的是小王氏她們即將遭遇的厄運,內心開始猜測著侯三會如何整治那一家子令其身敗名裂。

因為老侯還給縣城里其他一些有頭臉的人下了帖子,因此侯三頭天晚上便回了城,說是得趕去招待各方賓朋。不過他慷慨地留下了銀子,讓家里人坐車去。次日一早,衣著光鮮的老吳氏小王氏帶著李興珠和侯三外祖一家浩浩蕩蕩地出發往城里去了。李家的男人因為頭天被野蜂蟄得狠了,頂著個豬頭去赴宴實在是有礙觀瞻,只好無奈地留在家中。

城里侯三宅子的正堂,一個小廝苦著臉跟在侯三身後道︰「三少爺,真的要那幫人將那兩個婦人的衣衫都月兌掉嗎?那樣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萬一人家告到官府去,咱們可得吃官司。」那小廝到底年小,對侯三吩咐自己做的事情有點吃驚害怕,忍不住問了又問。侯三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叫你做你便做,哪里那麼多廢話,出了事官府那里自有小爺頂著,你怕什麼!」

那小廝只好點頭退下,心里卻想著這萬一事發,少爺自己肯定沒事,可自己弄不好便成了替罪羊,大戶人家這樣的事情可是不少。主子們做下的事,哪一回遭殃的不是奴才。因為心里害怕,小廝便悄悄去找老侯,將侯三的安排一五一十地通通告訴了老侯。最後小聲嘀咕道︰「那位英娘姑娘不是沒事嘛,少爺何必這般報復人家。報復便報復那毒婦一人好了,怎麼連人家的婆婆閨女都拉上,這也太陰損了。「

老侯不動聲色地听完,稍後沉聲道︰「咱們做下人的,主子的話便是聖旨,背後非議主子,我看你小子是活膩味了!少廢話,三少爺如何吩咐你小子便如何做,若有半分違拗,老子剝了你的皮!」那小廝被罵得灰頭土臉,飛快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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