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林見她走神,不由緊了緊她的身子,低聲在其耳邊道︰「妹妹就愛胡思亂想,我看都是沒孩子閑的,不如哥哥努一把力,給你肚子里放個小女圭女圭進去,你帶著他便不會七想八想自找不痛快了。」姚舜英在其手上狠命掐了一把,怒道︰「你還不努力,你說你哪一晚不折騰我!」田青林吃吃笑道︰「誰叫我的小媳婦那麼水靈靈的饞死個人呢?」「唔……放開,還沒洗澡呢……臭死了!」田青林邊說邊張嘴親了下來。
姚舜英趕緊掙開,不想田青林又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反了你了,竟然敢嫌棄自家的男人臭。往哪兒跑,嫌我臭,那我將你身上也弄點臭氣!」夏天整個村子的男人們晚上都是去溪水上游的深潭洗澡,兩個人笑鬧了一通,姚舜英幫田青林尋了衣衫,田青林走出門去洗澡。臨走前湊在姚舜英耳朵邊低聲道︰「小寶貝趕緊將自己洗干淨,哥哥回來一定好好疼你!這一陣子日日在田間地頭忙乎,許久都沒盡興了,今日總算該忙的都忙完了,今晚我要……」「混蛋,叫你瞎說!」姚舜英揮舞著拳頭一通亂捶,挨打的人卻哈哈大笑著出去了。
晚上張氏將今日之事說給田青岩听,田青岩起初也跟田青林一樣覺得焦氏是無心的,但經過張氏仔細一分析,他也有一點覺得焦氏是故意針對姚舜英了。他趕緊警告自己的婆娘︰「大嫂自來得到娘的歡心,弟妹娘家得力三弟又能掙錢。娘也不會輕視于她。唯獨你嘴巴木不會說話愛得罪人,所以她們兩個之間相斗,你兩不相幫知道不!」張氏撇嘴道︰「兩不相幫怎麼行,我還想著伙同弟妹達到分家的目的呢。三弟那麼能掙錢,可弟妹卻跟著大家一塊受窮。她肯定比我更想分家。」
田青岩瞪眼道︰「你這婆娘瘋了!這爹娘活著便鬧著分家的除非是那些家里極端不和的人家,你想讓村里人笑話咱們家不成!趕緊給我閉嘴,叫爹娘听到了非要休了你不可!」張氏冷笑道︰「是,我是瘋了!大嫂的娘家每次來人都是大包小包地拿咱家的東西,憑什麼,是大哥多掙了錢,像三弟一般嗎?你再看我娘家來人,娘有像對待大嫂娘家人那麼熱情嗎?這心都偏得沒邊兒了!」
田青岩道︰「江哥兒外家又不像焦家那麼窮。岳母根本不稀罕那點東西。」「這不是稀罕不稀罕的事兒,是不公平。焦家窮大哥大嫂幫一把那是理所應當的,可眼下娘是拿咱們一家人的東西在幫她家啊。苗娘還沒出嫁,四弟還沒成親,咱家還得起房子吧,不然四弟成親有了孩子住哪兒?這都得要銀子吧,可焦家呢。不斷地伸手沒完沒了!」田青岩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自家婆娘說得有道理。其實焦家人屢屢上門打秋風。他心里也有點不舒暢。只是當家的是自己的親娘。家中人情往來錢財開支歷來是當家人說了算,他身為人子哪里敢質疑自家老娘的決定。
想了一通,他還是跟往日一般壓制張氏的想法,駁斥道︰「你這個婆娘就是自私,分家了咱們過咱們的日子,可是四弟怎麼辦?爹娘老了,上哪里給他掙錢娶親。」張氏白了丈夫一眼︰「我有那麼自私涼薄嗎?分家了難不成四弟娶媳婦咱們便不幫忙了?」真要分家了,焦家再來打秋風便不干己事了,而且憑著自己和張氏兩個人的勤快勁兒。小日子肯定比眼下過得紅火。話是這麼說,田青岩到底不想讓張氏率先在爹娘跟前提出分家惹得兩位老人不喜,所以他還是嚴正警告道︰「分家這回事你千萬不能率先在爹娘跟前提,弟妹要提那是她的事。人家娘家得力,爹擺明高看她一眼,她就算真提了也不怕,可你不能說。」
張氏見丈夫口氣松動。不由心頭一喜,嘴里道︰「真當我是傻子,我心里明白的。」仔細想來,此事還真得慢慢來。小姑子沒出嫁,姚氏還沒生頭胎,此時分家爹娘肯定不能答應。不過自己可以著手,怎麼著得讓此事順理成章成為現實。
焦氏那樣中傷自己,姚舜英不能跟田青林盡情發泄,過了半個月心里還是憋得慌,忍不住跑到蓉娘姐姐那里去訴苦。蓉娘听完很氣憤,咬牙切齒將焦氏臭罵了一頓。雙身子的人嘴饞,麥二郎的娘趕集總會給她買些好吃的東西回來。蓉娘見妹妹受了委屈,便大方地將自己那些零嘴拿出來和妹妹分享。姚舜英哪好意思搶孕婦的東西,自然是連連推月兌。可是蓉娘說那棗糕好吃,非要她嘗嘗不可,姚舜英拗不過,只好拈了一塊。不想那口味還真是不錯,她忍不住又吃了一塊。蓉娘見她喜歡吃,在她臨走時硬是塞了幾塊讓她帶回去吃。姚舜英百般推辭,最後還是架不住蓉娘的熱情,拿了一塊意思意思。
她剛一回到自家院子,張氏的兒子田連江便跑過來邀功︰「三嬸三嬸,你的衣裳,掉了,我給你,撿起來了。」姚舜英今日一吃罷早飯便和張氏一起去采綠豆摘紅辣椒。中午時分日頭很毒,加上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做了,周氏便讓兩個兒媳婦歇息半日,自己和田青苗焦氏負責曬綠豆剪辣椒蒂曬辣椒做飯,姚舜英這才有時間去蓉娘那里竄門。自從來到這個家,周氏從未安排姚舜英洗衣服,她也不好意思要別人給自己洗衣服。所以她和田青林兩個人的衣服都是她自己洗,晾曬也就不跟家里其他人的晾曬在一起。
田連江那麼一說,她才發現自己原先洗好晾曬在竹竿子上的的一身兒衣裳胡亂搭在柴堆上。于是趕緊跑過去一看,衣服上居然有幾個小鞋印子。「江哥兒你個小壞蛋,定是你踩的對不對。」「不是,是大哥,他踩我喊他別踩,他還推我。」田連江急了,趕緊解釋。難得他沒滿三歲的小孩子倒吐詞清楚.「三嬸若是不信,去問大伯母。」「大伯母也看見了,她怎麼說?」「她沒說什麼。」「你是說大伯母沒替我撿起,是你撿的對不對?」田連江重重點頭︰「是,大哥在那竹竿子下面跑,然後這樣……」田連江做出扯的動作,「三嬸的衣便掉下來了。他不撿,還踩,真不乖。」田連江一副氣憤的模樣。
姚舜英相信田連江不會說謊,因為自己的衣衫胡亂搭在柴堆上的樣子還有那高度,都和他的年齡身高相符合。「我們江哥兒是個乖孩子,來三嬸獎勵你一塊棗糕吃。」姚舜英掏出那棗糕遞了過去。江哥兒一見好吃的,高興得眼楮發亮,拿著棗糕樂滋滋地走了。
姚舜英看了看那衣服上的鞋印子,趕緊拿到溪邊重新去洗。自從那次焦氏拿洗墨幫著自己買鹽一事在周氏面前不懷好意地說嘴之後,姚舜英待她便與以往有些不同,周氏對她似乎也有些微詞,焦氏覺察到了,當著周氏的面極力籠絡姚舜英,姚舜英卻一直淡淡地,不過焦氏似乎並不在意,還是一副熱絡的樣子。
田連海在她娘的教唆下對姚舜英隱隱似有敵意,今日將姚舜英的衣衫扯下來看起來是小孩子調皮,但何嘗不是有意為之,不然不會光扯自己的不扯田青林的,更不會扯下來了還踩上幾腳。田連海小孩子不懂事,可你焦氏作為大人應該制止,起碼應該給自己的衣衫撿起來好生晾到竹竿子上吧。可她什麼也沒做,由此可見焦氏分明是對自己懷恨在心。這兩面三刀的女人,真可惡!
姚舜英拿著衣衫去溪邊的時候,正好踫到張氏褲腿精濕背著一背簍豬草回來。「二嫂還真是勤快,娘明明說了叫我們歇息,你怎麼又割豬草去了。」「這不是原先打下游過,見深潭邊上這草長得又多又密,不趁早割回家叫別人搶先了不得悔死啊。弟妹這是做什麼去,你不是原先洗過衣裳了嘛,怎麼又去洗。」
「別提了,弄髒了得再洗一遍。」張氏只當姚舜英的衣裳是被風給吹了下來,奇道︰「今日沒風啊,衣裳怎麼會掉下來,定是弟妹起先沒晾好。」姚舜英心情不好懶得解釋,含糊過去了事。張氏回到家放下豬草,回到自己房里歇息,田連江卻鬼鬼祟祟地跑過來道︰「娘,給你吃好東西!看,這是什麼?」
「棗糕,你這孩子上哪里得的?」「三嬸給的。」「這平白無故地三嬸怎麼會給你棗糕呢?」「因為我乖,三嬸獎我的。」「此話從何說起?」田連江將事情來由說給自己的母親听。張氏眼珠子轉了轉︰「你三嬸給你棗糕你大哥知道不知道?」田連江搖頭︰「我偷偷地藏著不告訴他,不然他要搶我的。我本來想一下吃了的,可又想讓娘看看,便強忍著留到眼下。」
張氏模了模兒子的頭︰「好孩子,娘來了不怕他搶。你做了好事是個乖孩子,三嬸才獎勵你的,你大可以當著大家的面吃,躲躲藏藏做什麼。」「真的,那我要當著祖母的面吃。」小孩子本來便愛顯擺,田連江原先得到姚舜英的表揚便很高興,這下又得到自家親娘的表揚更高興,他心里卻最想討得祖母的歡心,于是想讓周氏也贊揚自己一番。張氏笑吟吟地道︰「好,娘這便帶著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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