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滿身是血的那人時,林季新已經站起來,他話音剛落,林季新已經站到了那人面前。
「放下來。」他命令抬著傷員的幾人。
傷是在肋下,傷口有兩個,裂口不規則,一前一後足有小孩拳頭大小,但兩個創口卻不在一條直線上,似乎是被一把會轉彎的長棍捅了個對穿,鮮血還從傷處不斷往下滴。
傷者臉色慘白氣息微弱,看來隨時可能死掉。
林季新皺起眉,一般來說,以新人類超人的體質,那怕傷得再重,傷口處也應該有非常強的自愈趨勢,但這人傷口卻和普通人的狀況差不多,那只說明一件事,傷他的不是普通動物,對方攻擊時帶來的強大破壞力壓制住了他身體的自愈能力。
聯想到傷口的形狀,他大概有了個猜測。
「怎麼傷的?」他問那些人。是不是他想的那樣還需要他進一步確認。
「我們也沒看清楚。」抬他人中的一個說,「他是在溪邊突然倒地的。」
溪!隨之而來的聯想就是魚、貝、蝦、蟹(哦,蟹這種可怕的生物就算了)。
堅石他們本來只是圍過來看熱鬧,但听到這個詞,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狂喜,口水差點流出來了。
說話的那個人則受到了同伴的白眼,表情頓時尷尬起來。這條溪的位置可說是他們用命換來的,哪想到被他說漏了嘴。
達馬西渀佛沒看到四面眾人繁雜的心理狀態,接上他同伴的話頭︰「我們發現了一條淺溪,還捉到一些小魚,明天我們可以一起過去。」
對于同伴說漏嘴他似乎一點也不介意,表情很誠摯請邀請他們分享這用性命換來的成果,讓說錯話的那人大為感激,也立即讓堅石等人對他好感大增。
林季新心底哼了一聲。對達馬西這種老狐狸,根本不可能從表情動作來判定說話的真假,他只是憑過往的經驗並不信任他。
巫師則是大感欣慰地笑了笑︰「這事明天再說,先讓醫生趕緊救人。」
看眾人一臉希望地望過來,林季新繼續察看傷口,片刻後抬起頭來。
「按好他。」他吩咐身邊的人。
「怎麼樣?有救嗎?」達馬西急切地問。
「看他運氣。」林季新隨口說。
「按緊。」看幾人七手八腳地按住傷者的四肢頭頸,他加了一句,然後將右手食中無名三指用力從傷口插了進去。
「啊——啊——啊……」
隨著他的動作,生命垂危的傷者突然兩眼驟然睜開,發出一連串淒厲慘叫,全身抽搐著拼命掙扎。
有林季新的提前招呼,眾人勞勞壓住他的身體,片刻後,傷者繃緊的肌肉突然放松,直截了當地昏死過去。
片刻後,林季新抽出血淋淋的三個指頭,將頭湊到傷口附近仔細觀察,和之前死氣沉沉不一樣,現在,破開的肌肉組織渀佛有生命一般正在不斷蠕動並試圖融合。
這個傷最難處理處並不在傷勢的輕重,而是攻擊帶來的異種靈力,它附著在傷口上會形成持續的破壞力,壓制傷口自愈,如果用普通的治療手段,即便送進醫院做縫合,持續的傷害也會導致傷口根本無法愈合。
而對治療者來說,祛除異種靈力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能力之一,這也是治療者在探索隊中具有無可蘀代的地位的原因——而且,隨著探索越來越深入,普通治療手段越來越無效,治療者能力越來越強大,這種核心作用會愈加明顯。
差不多了。林季新用沾血的手掌按住肋下傷口,片刻後挪開時剩下的就是一個猙獰的傷疤。
「好了,找條毛毯蓋上,讓他好好休息。」他說。
傷者一個同伴以為他忘了後面的傷,急忙叫起來︰「還有一邊!」
他們手忙腳亂地給他翻身,看到的卻是和前面類似的傷疤,眾人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驚嘆。
「醫生洗手。」傷者一個同伴忽然屁顛屁顛地跑出去舀水過來。
「手紙給您。」
「凳子來了!」
「這有吃的。」
「我這也有,吃我的。」……
其他人渀佛突然醒悟,圍著他不住獻殷勤,就差沒點上香供起來。
有這樣一個醫生在身邊,絕對等于多了一條命,這時不拉好關系還等到什麼時間。
「法克油,居然比老•子還無恥。」短刀本來舀了吃的湊熱鬧,結果被這些人很有默契地聯手給擠到圈子外圍。
堅石等人相視苦笑,這些事他們可拉不下臉來做,只能干脆眼不見為淨,搖著頭繼續回去休息了。
不過心神不寧的他們很快看到林季新趕蒼蠅一樣把這些人全都趕開,于是真開始安心休息。
林季新怎麼可能被這樣的小手段打動,就算要挑新的合作者,也絕對輪不到達馬西這幫人。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全部起床,經過一夜的休養,林季新治療的傷者的已經醒來,還簡單吃了少量容易消化的食物,這也讓大家信心更足,短暫進食後,一起再次進入空間裂痕。
先是失重超重的體驗,然後林季新坐在地上迅速地進入引入天地靈力,等那些身體弱點恢復到正常的決斷力時,他體內已經響起奔騰的呼嘯,這讓達馬西那些人禁不住又是一陣驚訝和羨慕。
反正也需要適應重力改變,加上不想為這種小事得罪醫生,眾人很有耐性地等待他完成鍛煉才出發。
由于目標明確,走的又是達馬西他們探過的路,在樹林里走了快一個小時,估計十公里左右,他們就來到達馬西他們發現的小溪。
這是條隱藏在叢林,最寬不過五六米,窄處更是提腳就能越過的細小溪流,水流清澈見底,淺處不過足面,深處漫及大腿,有小魚小蝦在其間輕盈游動。
這片毫無危險的水域對眾人來說就是最難得的福地。
這可是意味著穩定而安全的收獲,眾人不約而同地歡呼,托文森短刀等人更是直接沖進溪水中,將水高高捧起,放聲大笑。
「怎麼樣,你這把老骨頭還有沒有干勁?」巫師看了眼達馬西。
達馬西挽著胳膊斜眼看回來︰「行不行比下就知道。」
「好,」巫師哈哈大笑,「看誰捉得多。」
看巫師走入小溪,達馬西卻沒急著動手,而是安排了一名手下和紫水晶一起警戒。
他倒是心思縝密,畢竟只是臨時的團體,兩方各出一人警戒的話大家都可以放心,至于挑到紫水晶,明顯是照顧她是一個女人。
安排完這些,他突然對林季新說︰「醫生你就作為後備力量吧,哪需要幫忙就去哪邊。」
換句話說,如果都不需要幫忙那就可以休息了。對于來自達馬西的賣好,林季新毫無心理負擔地笑納。
接下來就是盡情收獲,除開警戒人員,大家都興高采烈地下水撈魚。
這當然不包括林季新,其實他不下水倒不是有什麼自持身份這類想法,只是另外有事。
「昨天他就是在那邊受傷的吧。」他大聲問傷者的同伴。
看他們點頭確認,他向那塊溪灘走過去。
「小心點,醫生。」背後那些人大聲提醒,他沖他們擺手示意,頭也不回。
接近那塊地方時他就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邊觀察邊沿著溪灘往前走,片刻後,水平面上方一點,黃色泥地里的一個小孔引起了他的注意。
孔只有小指尖大小,乍一看似乎是被水流沖刷形成的。
他蹲下來,伸手過去,手到一半又改變主意,四下看了看,撿一起條大半個巴掌長的卵形石,小心地用它去撥那個小孔。
「啪!」剛接觸到泥土,手心一震,整個石頭便在眼前粉碎。
收回被震得有些發麻的手,他暗慶他的明智。
果然是鞭蝦,看到昨天的傷就是它弄出來,這所謂的蝦當然和地球上的蝦完全不一樣,只是因為是甲殼動物,模樣又有點接近才被叫為鞭蝦。
它最著名就是頭上長長的觸須,最長接近兩米,平時團在額頂,獲取食物時會將它如同鞭子般弧形甩出,擊殺路過的小魚、小昆蟲,因此被稱為鞭蝦。
成年鞭蝦觸須甩動時的瞬間爆發力甚至可以接近正式的職業者,一般來說它不會主動攻擊大型生物,昨天那傷者肯定是不小心踩到了它的巢穴,感覺生命受到威脅的它才會暴起攻擊。
這東西對現在的他們來說還是蠻危險的,而且不比好捉的魚類貝類更有價值,不值得花費心思。
他小心地後退,繞過
了這塊區域。
紫水晶和另外那個警戒者發現了他的舉動,忙在身後叫他,他頭也不回地隨意擺擺手︰「我就在附近看看,不走遠。」
看他確實只是在溪邊不遠的林木中轉來轉去,兩人放心下來。
雖說如此,出于好心紫水晶還是地悄悄往他這邊又挪了幾步,免得有什麼危險注意不到。于是她有些驚訝地注意到,林季新似乎對地上的花草格外有興趣,翻來撿去的,讓她大為疑惑。
「你干什麼?」她問。
「編草繩。」林季新將手中雜草並在掌間,手指頭飛快地動了動,一條細細的短繩就顯出雛形,「一會可以用來提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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