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霽軒臉上露出了點笑容,讓宋微到自己身邊來,她乖巧的抱著小白走到他身邊,坐下來後又問了句,「以後永霽麟這個牌子還會存在嘛?木家那邊同意兩家合作麼?」
剛才她在窗邊,想了很多很多,想的心都瞬間空了一樣,甚至有種直接推開窗戶跳下去,帶著小白去找言言,從此後遠遁天涯,再不和這些人接觸的心思。
可是可能麼?
如果孑然一身,或者她可以全身而退,不過是拼的魚死網破而已,大不了她就再進一趟監獄又能怎樣?
但她現在已經有了太多的牽掛,不說遠在南城的兒子是她心心念念的寶貝,這小白也是她放不下的親人祺。
從木闌城那里知道了很多關于四大家族的過去,她又細細的理了一遍,大概也猜到,木香的離開應該不僅僅有木闌城的幫助,或者還有其他家族內部隱藏人的出手,否則母親不會那麼容易的離開。所以她才會問,在四大家族里,誰和母親的關系比較好。
按照木闌城的說法,楚家與母親的敵對,恐怕來自于掌印被奪之爭;而陸家,大概是因為母親截流了他們出口海外的文物。這其中顧家,應該是與母親關系最好的家族。
但是木闌城記不住顧家那個人的名字,母親的遺物恐怕有一部分在那個人手上覿。
至于楚霽軒……
宋微抬頭看著這個男人,這個她放在心里深處根本拔不出來的男人,她恨他麼?按理說她應該是要恨的,如果沒有當年這些人對母親的苦苦相逼,恐怕母親也不會死的那麼早。
冤有頭債有主,這樁事情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最後會落到楚霽軒身上。
她肩上的擔子陡然間好像沉重了起來,當知道母親的過去,所以她更要幫助母親平復名聲,讓不明就里的人們知道,自己的母親木香,根本就不是所謂的小偷。
而她曾經因為無知,甚至覺著母親的事情並不重要,既然不知道,她就選擇一直沉默下去。
可現在,她真的沒辦法繼續保持沉默了,她只能朝著已經訂好的路線往前走,眼下她才是真正的站在懸崖峭壁邊上,哪怕那路只有一條曲徑蜿蜒沒有依靠的路,她也只能戰戰兢兢的往前走著。
楚霽軒見她問關于合作的事情,只是點了點頭,「注資產生共有珠寶品牌,這樣就不會出現品牌上的分歧問題,永霽麟是門店品牌,不礙事。」
宋微淡淡的說了句,「那四爺現在和木家的聯系,越來越緊密了。」
楚霽軒讓柴君先出門,順手把門關好,這才低頭看著宋微,「只有和木家來往緊密一點,才能知道更多你母親的事情不是麼?」
宋微心里沒由來的升起一種悲哀的情緒,以前楚霽軒哄著她的時候,無論怎樣她至少會覺著很窩心,畢竟她那麼喜歡對方,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當楚霽軒這樣說著,她只覺著有一種虛偽的味道。
其實他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麼?蒙著虛偽的假面,對她虛與委蛇的關心愛護,誘著她一步步踏入到他的陷阱里去,讓她喪失了判斷力,甘願付出一切。
如果她要復仇的話,她是不是應該也虛假的去面對楚霽軒,幫著楚懷瀾楚天凡去對付楚霽軒,可是復仇這二字對于宋微來說太陌生,她哪怕恨過楚未華,都未曾讓楚霽軒為自己做什麼傷筋動骨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女人。
她唯一想的,不過是月兌離楚家,帶著言言離開這些人,再想辦法去找那位顧家的長者,尋找母親遺留下來的足跡。
想是這麼想,可真要達成這樣的目的,也不容易。
不過……
一旦她身上沒有了利用價值,楚霽軒本身就不會再留戀她了不是麼?
「餓不餓?出去吃點東西,明天準備回南城。」楚霽軒拍了拍她的肩膀,收回手來說。
「四爺你去吧,我不是很餓。」
宋微的話讓楚霽軒愣了下,倒是起身和柴君打了個電.話,讓他在酒店里訂上餐,直接送到房間里來。
宋微莫名的時候,楚霽軒又走回到她面前,伸手模了模她的額頭,「生病了?」
楚霽軒的認知里,宋微還很少出現過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她平日就算不高興也不會露出這種近乎茫然的神情,結果手剛觸到她的額頭就發覺有些燙。
宋微搖了搖頭,「我沒生病,我就是心里頭亂糟糟的。」
忽然間她被楚霽軒攔腰抱了起來,直接送到臥室的床上,然後他掀開被子蓋在她的身上,「你發燒了。我出去買點藥。睡會吧。」
宋微愈加茫然起來,她明明是心里頭難受,怎麼還會發燒了?她下意識的模了模自己的頭,好像還真的有點燙,難道是今天在湖邊吹風吹的有點久受涼的關系……
楚霽軒走出臥室的時候,宋微翻了個身,看著地上露出擔憂眼神的小白,扯了扯唇說︰「我沒事。」
我真的沒事,我就是陷入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次抉擇中。
這甚至比當初楚未華要送她入監獄時候的選擇,還要艱難。
…………
楚霽軒接過柴君下樓去買的退燒藥,臥室里還隱隱傳來宋微的啜泣聲,他略有點焦慮的皺了皺眉,「女人生病了都這樣?」
柴君愣了愣,「呃,四爺,女人生病了總是需要男人多心疼一些,多陪陪?您不會一直在客廳里待著的吧?」
「因為不知道……」楚霽軒話剛出口便又停了下來,他還不願意和柴君說的太明白。
不過柴君大概也能明白楚霽軒的意思,像楚霽軒這種大男子主義的人,別說照顧女人的經驗完全沒有,甚至都不願意哄女人的,所以他寧肯在客廳里待著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現在這個樣子的宋微。
柴君握拳咳嗽了聲,「但是四爺,女人生病的時候一般都比較脆弱的……」
他還拿眼神示意了下臥室里頭,那時不時泛出的抽泣聲,都能令人想到宋微現在這個可憐樣子。
「四爺,您病了的時候宋小姐可是衣不解帶的一直在旁邊照顧著呀……」柴君好心的提醒了句,楚霽軒皺了皺眉,拿著藥就走進了臥室。宋微見楚霽軒進來,慌忙伸手擦干淨眼淚。
楚霽軒在桌上找了杯子,起身倒了杯熱水過來遞給宋微,「吃藥。」
宋微勉力坐起身來,楚霽軒低頭看了眼上面寫著一次兩粒,倒出來後剛要遞給宋微,見她端著水還是一臉蒼白的樣子,便又收了回來,坐到床邊,臂彎繞過她的肩膀,將藥片塞到她口中後,水杯剛觸到宋微的唇,她就皺了皺眉,「太……」
「太什麼?」
「太燙……」直接倒了半杯開水,這讓她怎麼吃藥。
楚霽軒愣了下,索性直接喊了聲柴君,讓他再倒杯溫水過來。
柴君憋著笑拎著杯子走後,宋微無力的靠在楚霽軒肩頭,心里越發的不是滋味,其實他對自己真的蠻好的,至少可以說是很溫柔體貼。雖然她也能看出來他明顯不大會照顧人,可是單僅僅是一個動作卻還是會令她心生漣漪。
這種情感波動她完全控制不住,憋在心里的煩躁令她面色也郁結了起來。
「行了。我今天一直陪著你好不好?別再哭了。」楚霽軒妥協的和宋微說了一句。
宋微哽咽了聲,將頭埋在楚霽軒的心口處,反而哭的更加難受。這讓楚霽軒越發的莫名,正好柴君端著水走進來,他用眼神示意了下到底怎麼回事。
柴君只是作勢說了一個字「哄」。
柴君將水杯遞給楚霽軒後,便悄悄的撤了出去,剛溜到門口就撞到正在門邊逗小白的白錦然,嚇了一跳,壓低了聲音問︰「我去,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白錦然看了眼安靜的臥室,「怎麼?」
「宋小姐發燒了,四爺正陪著她呢。」柴君蹲子感慨的想要模模小白的毛,結果小白凶狠的對他齜了下牙,讓他嚇的又縮回了手,特別八卦的和白錦然小聲嘀咕了句,「四爺這些年對哪個女人這麼投入過感情。」
「呵呵。」這就是白錦然的回應。
柴君特無趣的看了眼白錦然,這個悶葫蘆還真是三句話打不出一個屁來,和白錦然聊天他還不如找這只小白呢。
結果小白居然完全不理他,只顧著和白錦然掏爪子,精神受挫的柴君只好站起身來,去解決下今天晚上這幾個人的溫飽問題,包括那只小白眼狼。
晚上睡覺的時候宋微感覺到時而冷時而熱,時不時的還想把蓋在身外的被子給踢掉,只是總是似乎有種溫暖的力量將她包圍著,令她根本動彈不了。
從監獄出來她原本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山下,步履維艱的走著的時候,是他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給了她一隅安身之地;三年的荒廢,讓她對自己越發沒有信心的時候,也是他給了自己工作,帶她出去參加拍賣會,讓她逐漸的找回自信;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可是每一天似乎都能在腦海中找到回憶。
她為他準備第二天的衣服,為他做喜歡吃的飯菜,還會在書房里靜靜的等著他回家。
他是她最親密的那個人,任何意義上的。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親,是她的上級領導,甚至還是她心里最愛的那個人。
可是……他還是曾經陷害過自己母親的人,讓她的母親四海飄零,最後紅顏白骨于南城這片沃土上。
宋微只覺著xiong口無比煎熬,畫面也在腦中越轉越快,其實她何必貪戀,他對她的溫柔根本就是誆騙她心的戰術,如果不是戰術,他恐怕連抱著她的心情都沒有不是麼?
忽然間她急喘了聲,滿頭大汗的睜開眼楮,伸手在額上抹了把,全身上下簡直都像從水里洗出來過一樣。
楚霽軒伸手又探了下,感覺溫度好像沒有昨天那麼高了,就也坐起身來,「醒了?那我去洗個澡。」
這一晚上他也沒怎麼睡好,且不說的確不大習慣身邊有個別人,單就是宋微來回折騰還渾身是汗的狀態,他也時不時的會醒過來看看情況。
宋微怔怔的看著楚霽軒從身邊坐起,走到半路卻又折了回來,「先把桌上的藥吃了。」
他昨天晚上居然……
宋微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小白被吵醒了跑過來趴在她床邊舌忝著她的手背才打了個冷戰,特別憋屈的和小白說了句,「我該怎麼辦……為什麼非要趕著這個檔口生病……」
楚霽軒平日里根本不會這樣待她,到了這關頭的體貼令她險些又墮入他的溫柔鄉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原諒這種詞,只有內心越發無法割舍的感情,令她越發看不清明眼前的十字路口。
忽然間楚霽軒又果著上身走了回來,宋微瞪大眼楮虛弱的問︰「怎麼了?」
「你現在身上又臭又髒,還是一起洗吧。」楚霽軒索性又把宋微抱了起來,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進去。
宋微坐到已經放滿水的浴缸旁,緊張的說︰「我、我可以自己洗。」
然後楚霽軒看著她慢速鏡頭的開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冷冷的問了句,「你自己?」
宋微還在做最後的掙扎,「我是餓的。」
從昨天中午到今天上午,粒米未進,身上灼熱的感覺總算是消失了,可是力氣還沒回復過來,她只能有這種解釋。
楚霽軒板著臉上前幫她把衣服月兌掉,唇畔勾起一絲笑意,「做過多少次了害什麼羞。這輩子我還沒照顧過誰,你還不知福。」
就是因為她不想再接受楚霽軒的這種好意,她怕自己做不出那樣的決定,她更怕自己會一時心軟。
楚霽軒躺倒在浴缸里,又把宋微抱到身前,女人小病初愈後的臉色白白的,頗有種天然去雕飾的味道,哦不,暫時這汗濕濕的頭發不大好聞,楚霽軒直接潑了點水在宋微的頭上,又狠狠的揉了把。
宋微拂開臉上的水,見楚霽軒的神情很輕松也很愜意,不覺奇怪的問了句,「四爺你為什麼這麼高興。」
「和木家的合作談成,君遠的業務也可以邁上新軌,心情當然好。」楚霽軒說話間伸手在宋微的身上撫模著,這柔若無骨的手感還真是好的沒話說。可宋微一點都不高興,同樣是木家,出來後卻恍若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但無論如何,恐怕回南城以後,她和楚霽軒之間,總要見個分曉。
楚霽軒模著模著,手就向下滑去,他覆在她耳邊低聲說︰「幫你洗洗這里。」
宋微的臉陡然間紅了,她幾乎下意識的想要去握住楚霽軒的手,倒是被及時攔住。
楚霽軒真的打了些泡沫,先是在她的xiong上畫著圈,很認真的揉捏著,他表情專注的令她起不了反抗的心,可是骨盆處緊緊抵著的部位,已經能感覺到那喧囂起來的昂揚。
在昆市的這幾天是沒有做的,主要是楚霽軒的精力問題,見楚霽軒居然有了反應,宋微有點不適的往前挪了挪。
楚霽軒很快又將她給抓了回來,沾著泡沫的手直接滑到了水中,手指在那粉女敕的花瓣上來回撫模著。
「呃。」宋微低頭看了眼這狀態,心知不妙,可是腰部被楚霽軒桎梏的緊緊的,他忽然間便托住宋微的臀部,試圖有要直接闖入的沖動。
宋微慌忙攔住,「四爺,我現在身體沒恢復,能不能不做?」
她沒辦法接受剛剛知道很多事實,卻繼續和楚霽軒那麼親密的舉措。
楚霽軒低頭吻著她的背部,拿開她的手,低聲喃著︰「不讓你費力氣。」
宋微還是搖著頭,「不行,我不想……真的不想……啊……」
說話間,她牙一緊,感覺到那硬物居然直接要闖進來的趨勢,扭動了體還是躲開了。
楚霽軒的眼神黯沉了下來,宋微咬著唇瑟縮了體,似是能感覺到他有些不高興了。
楚霽軒看著她那蒼白的臉色,還有病怏怏的神情,上涌的情.欲也漸漸的平復了下去,又將她拉回到懷里,「行了,不折磨你了,等你病好。」
宋微沒想到楚霽軒居然這麼快就妥協,最後哼了聲如蚊蟲般的道謝,「謝謝四爺。」
如果沒有木家的那些事情,她現在是有多幸福,楚霽軒會照顧她的情緒,也會照顧她的身體,甚至整個晚上都抱著她沒有離開那張床。可惜很多事情都不會如想象中那麼進展,即便她此刻沉溺在其中,或者哪天依舊會被狠狠的丟棄。早日清醒點,未必不是件好事。
剛剛回到南城,楚霽軒就接到了李雲英的電.話,他讓柴君先送宋微回家,自己和白錦然坐著楚家來接的車一路往老宅去。
李雲英正坐在大堂中,面色鐵青,手里頭還拿著剛才的手.機,見楚霽軒進來,劈頭蓋臉的便問︰「你說娶那女人是因為木香,現在都和木家溝通上了,看來是不是已經拿到東西,為什麼還帶著她跑,跟別人說這是你夫人?」
楚霽軒默不作聲的讓白錦然到外面等著,自己進去後坐下來撢了撢袖子,隨口回答︰「木家有人給你電.話了?」
「人家是來恭喜的。哼。」李雲英冷哼了聲,「目的達到了還不甩掉。當初我就不同意用娶這種方法,你這離了婚也是個二婚的身份,和以前沒法比。」
「叫我回來就是為了這種事情?」楚霽軒皺了皺眉,「我自己的事情自有主張,你還是別太多問。」
「我是你媽!」李雲英忍不住罵了句,「你的婚姻大事難道還能自己做主?」
見楚霽軒臉色略有不耐,李雲英說話又柔和了下來,「當然了,幾年前是媽不對,不答應你和那女人的事情。但那女人比你大而且還是個佣人,你讓我怎麼丟的起這個臉。」
楚霽軒眸光微微一變,「這都是過去的事情,那時候年少無知,以後別再提了。」
「行行行。」李雲英嘆了口氣,「媽含辛茹苦一輩子,不都是為了你麼?你為什麼就不能娶個讓媽中意的女人?」
「你說李敏?」楚霽軒抬唇,哂笑了下說︰「這事你先問過老爺子的意思,他答應了再來勸我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