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商途 第八章蘇州

作者 ︰ 莊周入夢

崔天賜出來的時候,院子里已是燈火通明。八公的嘴巴上還殘留著血跡,顯得頗為猙獰,提醒人們它是一只狼。

離八公不遠的地方躺著一個人,夜晚的燈火下看不清晰,但是滿身的血跡無容置疑,痛苦的申吟聲也表明他剛才受到了殘酷的攻擊。謝安在他身邊不停的問著什麼。

「父親,這是怎麼回事?」崔天賜走到臉色陰沉的崔琰面前。

「這個賊子是來焚燒我們存貨的。謝安從他身上搜出引火之物!」崔琰說的咬牙切齒。

「老爺,少爺,這賊子招了,果不出所料,正是書芳齋候掌櫃找來想焚燒我們的存貨。」謝安走到崔琰父子身邊,稟報審訊結果。

「賜兒,看來這書芳齋是要真的致我們于死地啊!存貨若是被焚,我們崔家就確定沒有翻身的希望了。」

「父親憂,今夜賊人被抓,不正說明天無絕人之路嘛!」崔天賜也是後怕,只是沒有忘了給父親鼓勁,他可是怕了父親的小心髒了。

「賜兒覺得這賊人該是如何處置?」

崔天賜想了想,侯千里如此歹毒,肯定不能輕易放過他,只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解決存貨的危機,便道︰「父親,這賊人可讓師傅他們先關押在府內,等我們回來再做計較。」

崔琰想想也只有如此,畢竟當務之急還是解決崔家的生死存亡危機。書芳齋在杭州城多年,關系盤根錯節,想要靠一個賊人的口供短期也難以扳倒他。

賊人名叫吳三,本是個江湖慣偷,後來一次偷盜中不幸失手,被抓入大牢,這失主恰好便是侯千里,侯千里看他人機靈,又有這等本事,自己也確實有些見不得光的事要人做,便出面保下了他,收為家僕。

這次去崔府放火,侯千里便只拍了吳三一人,畢竟這不是光彩的事還是少些人知道為好,再加上吳三本就是這個行當的人,駕輕就熟,而且只是放把火,對于他這個慣盜來說,實在是太輕松了。

吳三萬萬沒想到這次卻陰溝里翻了船。備好的迷狗藥對于機敏勝狗十倍的八公來說根本不會上當。結果剛剛翻下牆頭的吳三便被八公一口咬住,徹底失去了自主能力。

吳三被關在崔家的柴房里,謝安早年行走江湖,專門備有狗咬傷的藥,給吳三上了藥,確保他不會因傷勢過重死去。崔琰專門吩咐家人,此事要絕對保密,崔府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且讓侯千里去猜吧。

崔琰父子天一亮便啟程去了蘇州,離當票到期不過二十天時間,崔琰父子不得不抓緊時間上路。

此時的驢車根本沒有什麼減震措施。木頭輪子木頭車身,直接的踫撞,直顛的崔天賜骨頭都要散架了。好在姐姐臨時給他帶了一床被子,稍微減少點痛苦。

兩匹驢子拉車皮鞭打起,速度還是不慢,終于在第六天的時候到了蘇州城。

蘇州城規模比杭州略小,經濟發展卻不遜色與杭州,此時民間已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說法。」其富裕可想而知。

蘇州也是內外城結構,內城是府衙辦公的場所,外城為居住商賈之所。外城多有專業巷坊,如「醋巷」,「石匠巷」「樂鼓巷」,「金銀巷」,「弓矢巷」。都是前市後坊的模式。

坊市雖然熱鬧,崔琰父子卻沒有心情去閑逛。找人打听了一下,原來蘇州城居然有專門的紙坊。紙坊不但賣紙,還有文房四寶,各類書籍,比起杭州還要發達。

崔琰父子自然大喜,不怕它發達,只怕它不發達。打听好了地方,父子二人趕忙趕去。

不同于其他坊市是在外城,紙坊是在內城,緊挨它的便是府衙。想來這府衙便是它的大客戶。

紙坊內有數十家業主,規模大小不一。崔琰帶來了一些樣品,檢那些規模大些的商鋪,舀給掌櫃的看。

崔家獨門秘方做出的紙優勢還是很明顯的。都是內行人,很多紙坊本身也有自己的生產作坊。一看這紙張,光潔度,手感,都是上乘,用筆蘸墨一寫,比市面上的紙張感覺好很多。

對紙張有意向購買的有十家之多。崔天賜跟父親商量,這十家都留了樣紙,明確說明,不光是紙張可以賣,制作紙張的秘方也可以賣,明日要和東家面談。

這等大事掌櫃的是做不了主的。與其與他們磨牙不如等明日當年與東家說明。成與不成一言可決。

出了紙坊,當下父子二人便找了家客棧安頓下來。雖說時間緊迫,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崔天賜也想趁此機會了解下這些紙坊業主的背後實力。畢竟這次崔天賜想找來的是對抗書芳齋的。不止要有錢還要有勢才好。

看到蘇州這邊紙坊如此發達,崔琰父子心思稍稍放下一些。客棧里放下行李,驢子喂好草料,便出來逛逛蘇州城,順便打探消息。

天已近黃昏,落日的余輝下蘇州城卻更顯得繁忙。城南有一府學,乃是當年範公範仲淹所創立,到了如今府學規模更為壯大,學子不下千人,父子二人信步來到府學門前。

府學門前自然不乏售賣文房四寶的店鋪。這些店鋪都是零售性質,所需紙張都是從紙坊那里批發而來。這里也是打探紙坊業主背景的最好所在。

「掌櫃的,這蘇州的紙坊是不是數文慶齋規模最大?」崔琰和掌櫃聊熟後便問道。文慶齋是他們在紙坊里看到門面最大的一家。

「先生是外地來的吧!這規模大小可不是光看門面的。」掌櫃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掌櫃的四十有余,和崔琰年紀相渀,彼此很有談資。今日店鋪生意不忙,也有興致陪崔琰閑聊。他這店鋪專做府學生意,不怕同行打探消息。「

「這文慶齋確實不小,是蘇州知府小舅子王景旺的產業。要說這王景旺在生意場上也是把好手,典買過文慶齋不過五年的時光,現在生意都已經做到京城去了。雖說有知府的助力,可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老掌櫃捋了捋胡須,能在外人面前顯擺行業里的秘辛,讓他很是感覺得意。

「那老掌櫃這店鋪里賣的可是文慶齋的紙張?」崔琰問道,既然文慶齋是知府小舅子的產業,那學府門前自然是買他家的紙張,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客官此言差矣!文慶齋雖大,可著蘇州城里要說最大最好,他卻排不上號。」老掌櫃說道此處,頓住不語,等待著崔琰的發問。

「那老掌櫃說說這蘇州城里最大最好的又是哪一家呢?」崔琰沒讓老掌櫃失望,馬上接著發問。

「要說這蘇州城最大最好的紙坊啊,那得數集賢閣。」

集賢閣?崔琰有印象,集賢閣他們也是留了樣紙的。規模不大,,店鋪嘛看樣子有些年頭了,掌櫃的卻是很熱情,特別是崔琰說出秘方一起也賣的時候。

「掌櫃的,這集賢閣什麼來頭?看樣子不像有實力的模樣?」

「客官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所謂包子有陷不在褶上。集賢閣店鋪雖然不大,後台卻硬。知道後台是誰嗎?」掌櫃一副看鄉下人的表情。

「這個卻是不知,還望掌櫃的解惑!」

「集賢閣的東家乃是柴恆柴大官人。集賢閣的紙張不光咱大宋,連那遼國都有在賣。品質那是有口皆碑。文慶齋一年的銷量連集賢閣一半都不到。我們店鋪賣的就是集賢閣的紙。」掌櫃的表情甚是得意。

這家店鋪的紙崔琰已經看過,品質在市面上的確算得上上乘,只是比起崔家的紙還差上一籌。

「掌櫃的慧眼,這紙確實是上品,市面上能賣的出口碑!敢問這柴大官人莫非就是雲南那位柴郡王?」崔琰奉承了一句。

「說是柴郡王也不為過,不過是未來的。如今坐鎮蘇州的這位乃是老郡王的長子。」

「柴郡王地位顯赫,他們家如何也從事這商賈勾當呢?」

「柴家雖說顯貴地位卻也尷尬,畢竟是前朝皇族血脈。上代柴王便決定讓柴家致力于商業傳家。即能獲得財富,又不為朝廷所忌。如今的柴家在小王子柴恆的經營下財富蒸蒸日上。」

崔天賜一直在旁邊默默听著,心中暗自盤算,這集賢閣倒是個好的合作對象。只是不知柴恆本人品行如何。

「這蘇州紙坊里實力最強的集賢閣,文慶齋排第二,那能排第三的是哪家呢?」崔琰想多了解些信息。

「這第一是集賢閣這個是沒錯,可第二卻不是文慶齋,這能排第二的當屬文肪院。這文肪院在蘇州名頭雖然不顯。可老夫卻是知道,他們一年的出貨量比集賢閣少不了多少。」

「這卻是為何?」

「文肪院的紙張主要買家不是咱們大宋子民,而是漂洋過海去了海外番地。這個海外番地你們是不曉得啊。咱們大宋的物什在那邊,可是受歡迎!價錢至少翻上五倍。」掌櫃的撇了撇嘴,巴掌攤開,來回翻了幾下。

「這文肪院的紙張何來?質量如何?」崔琰追問。

「他們自個有作坊,要說品質嘛,勉強算的上中等,海外番地缺乏紙張。我們宋國的稍微看得上的東西在那邊都是賣精品的價。不愁買家的。」

「這文肪院的東主是哪一個?」崔天賜開口問道。在他的記憶中留了樣紙的沒有叫文肪院的。

「客官算是問著了,這東主啊是小老兒一個遠方親戚。名字喚作張金來。小時候家里窮,跟著船老大出海博個營生。誰知這孩子命好。船老大將他招了女婿。生意是越做越大。現在也是蘇州城里數得上的人家了。」掌櫃的說起來一副很自豪的樣子。

「老掌櫃既然有這等親戚,干嘛不跟著去跑船?海外番地那麼好賺的錢不去賺可惜了的。」崔琰笑著說道。

「你當我不想嗎?」掌櫃的翻了個白眼。「小老兒上了年紀,這跑船的伙計是不能想了,家里還就一個獨子,我那渾家死活是不同意。客官你是不知道,這海上的活計,掙錢是掙錢,可這危險也大,遇上風浪,人說沒就沒了。還是陸上安全些。」掌櫃的說完砸吧砸吧嘴,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

老掌櫃的確是個很健談的人,崔琰父子二人足足坐了一個多時辰,想了解的也了解的差不多了,父子二人這才起身告辭。

到腳店吃了點東西,順便找幾個幫閑打听了一下,結果和老掌櫃說的差不多,還沒老掌櫃說的詳細。

父子二人酒足飯飽,便回了客棧。進了客棧大門,掌櫃的趕忙迎上來道︰「二位您可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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