鸀色走廊的天氣一向以干燥為主,雖然有個「鸀色」的名號,但是春季的走廊上卻從無一點鸀色可言。午後的山谷就如一口巨大的鐵鍋,那極為干燥炎熱的天氣將谷內的眾人如同一盤美味可口的菜肴一般煎炒著。
此時的谷內只要沒有倒下的眾人,都不會在乎那干燥炎熱的天氣,因為場間混戰的成敗決定著絕大多數人的生死!這種壓抑的氣氛對在場眾人來說是個難以承受的煎熬,好一部分的人在拼命的捏著拳頭等待著結局的到來。
戰斗還在繼續,孤注一擲的柯先生依然決絕的拖著重劍向著遠處的銀面黑衣人奔去。在他後方的上空,八朵黑蓮漸漸的與他拉近了距離!
眼看著即將被追上,柯先生一咬牙,猛的發力,掄起了重劍向著還有十幾丈遠的銀面黑衣人劈了出去!
「開天!••••••」
頓時,一道迷蒙的灰白色光暈從劍身上暴漲開來,整個山谷間所有的天地能量,在一剎那間凝聚到了劍身之上,牽動著本就聚于劍身的意念,有如實質一般順著劍道的弧度,以開天劈地之勢殺將過去!
而他身後的八朵蓮花,一觸及到那灰白色光暈便瞬間一一爆裂開來,現出了本來的面目。八名黑衣人在強烈的氣浪和天地能量的混合交融之下有如紙片般上下翻飛,最後在兩種能量爆發之下,被掀往後方而去。
梁管家在怒火中燒之際,看到被氣浪刮走的黑衣人,不由的大吃一驚,剛想說點什麼,一股巨大的氣浪撲面而來!一個踉蹌,梁管家就被掀倒在地,而後在地上滾了幾圈,才穩形,雙臂交叉于前,慢慢的站了起來!
然而,剛剛站起身的梁管家,還沒等他睜開眼楮,胸月復之間就出現了一柄黝黑的匕首!
等到梁管家發現時已經來不及抵擋,胸前只有那兩層寬大的袖袍!
「啦」一聲,匕首刺了進去!
「叮!」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竟然鬼死神差的擋住了匕首的繼續深入!
梁管家與女刺客同時看向對方,足有一秒,兩人臉色的變化,有如天上的明月,陰晴圓缺,諸般演繹!
一層意念光暈出現在了梁管家身上,同時右手出寸,一道強橫的意念之力點向近在咫尺的女刺客!
女刺客在繼續深入無望的情況下,變刺為切,橫帶而出!頓時,兩層寬大的袖袍被順利的撕裂開來,同時帶出的還有一蓬鮮血!
而出手的梁管家本想對女刺客予以沉重一擊,寸勁向著女刺客頸部攻去,如若擊中,絕對是一擊斃命!可惜事與願違,當胸口遭受攻擊的時候,他悶哼一聲,同時寸勁大亂,意念的力量亦迅速流逝消散!最後關頭,所剩無幾的意念只在女刺客的左肩上輕輕點了一下,而後捂著胸口倒飛出去!
女刺客也是悶哼一聲,斜飛出去,同時再度遁了身形。
當銀面黑衣人看見一股灰白色光暈襲來之際,便果斷的卷起身形,用他那寬大的斗篷包裹住了整個身體,勉強抵擋著來襲的能量沖擊。然而,當那融合了天地能量的巨大劍光到臨之際,他只能無奈和不甘的放棄了抵抗,任由著劍光穿體而過!整個身體如有如一匹破布般被攪得粉碎,再次化為漫天的蝙蝠,只是令他徹底絕望的是,無數的蝙蝠都紛紛爆體而亡,灑下一蓬蓬的血霧,彌漫了半個山谷!
這一劍的威力相當驚人,谷內所有人都遭受到了波及,帶起的塵埃有如揚起了一場沙塵暴,將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遮蔽!
「呼••••••」整個山谷都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聲鼎沸,也沒有馬嘶長鳴,有的只是戰斗結束時凝固的瞬間!
天地萬物,弗如水滿而溢,月滿則缺,至始至終,因果循環不已!
谷內的天地能量被一劍揮空,于是,就起了風!
清風帶走了渾濁的塵埃,也吹散了那漫天的血霧。
「呯」••••••柯先生雙手握劍,力竭倒下!
而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黑衣人,著一張被火毀去的臉,而那張銀色的面具則被一道劍痕切成了兩半,隨意的落在了他面前不遠的地方。
谷內漸漸變的清晰起來,當越來越多的人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都不由的驚慌失措起來,因為他們的生死還是未知的!
「柯兄!••••••噗!」梁管家看到倒在地上的柯先生生死不知,不由的大急,想要上去查探一番,卻沒想到牽扯到了胸間的傷口,不由的噴出了一口血!當他用自己的意念去修復傷口時,又驚人的發現,鮮血還是流個不停,不曾減緩過!
「不用白費力氣了,沒用的!」在梁管家不遠處,女刺客捂著肩膀現出了身形!說完,也不管用噴火的眼神看向她梁管家,徑直走向了那黑衣人。
梁管家咬牙低聲咒了幾句,雙手在衣袖里模索著,想要舀療傷的藥,卻不想,模出了那把不成形狀的銀色小尺,當看到尺上一點深深的匕印,不由的發出了一聲感慨。商隊里的一些忠實護衛,見到梁管家受了重傷,連忙跑了過來,幫忙敷藥,包扎傷口。
「扶我過去!」梁管家見到傷口暫時被藥物控制住,便命令著要去看看生死未卜的柯先生。
「梁管家放心,柯先生只是因力竭而暈過去,只要休息一段時日便可無礙!」一旁扶著的護衛此前已然命令其他人將柯先生抬回了商隊,一番查探,自是知道對方傷勢。
「嗯,那就扶我回去!你們幾個加派人手,將貨車上的精鋼鐵弩全部裝備起來,人手一副,加強戒備,以防不測!」既然自己的貨物都已經被人盯上了,何不自行裝備起來,也好增加己方的防衛。
「是,屬下這就去辦!」說完立刻回到了商隊中間,帶著一隊人,安排了起來!
而另一邊,被能量風暴不知道刮到哪兒去的十二名黑衣人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一眾人等站在已經醒過來的頭領面前,除了那個深度暈死的少年刺客!
「您大意了,血座!」說話的是那女刺客,語氣平淡而有不可置疑。
「哼!怎麼?一個黃毛丫頭,也敢教訓起我了?」這個血座對于這名女刺客說話語氣很是氣憤!
「教訓不敢,不過,夕月說的是實話,血盟盟主的頭餃對您來說已經是個桎梏,您已經深陷其中,自我陶醉了十幾年,而忘了你自身存在的根本!我想,這次的失敗會讓您大徹大悟了!」名叫夕月的女刺客很直接的說道,根本不在乎輩分的差異!
「你!•••••••雖然你不歸我指揮,但這里也沒有你指手劃腳的權利!作為一個後輩,你要謹記自己的身份!」血盟盟主說完嘴角流出了黑黑的膿血,顯然已經傷的很重,能夠撿一條命回來,就已經不錯了。
夕月不咸不談的幾句話,讓作為血盟盟主的他如此難堪,但卻對她毫無約束之力,想來是有極強的身後勢力支持!
「您怎麼理解都行,我不在乎。不過,這次您歪打正著,也算是有了交代的理由了,到時候師伯們要真個追究起來,夕月也會如實稟報的!」說完,夕月隨意的看了一眼還暈死在那里的少年刺客,露出了厭惡的神色!
血盟盟主恨恨的看來一眼夕月,對著不遠處的馬雲飛和朱項仁喝道︰「你們兩個廢物給本座滾過來!」
不遠處馬雲飛和朱項仁在一幫馬賊們的攙扶下剛剛坐下休息,便听到了有如死神般的召喚,但懾與對方的婬威,而不得不屁顛屁顛的趕了過去。
「血,血座,有何吩咐?」馬雲飛顫顫巍巍的問道。當看到血盟盟主那恐怖如斯的臉,加上那吐的稀里嘩啦的污血,馬雲飛和朱項仁差點嚇的掉頭就跑,甚至不自覺的竟有了尿意。
「去!殺光他們,快去!」雖然他不會開口說話,但從他吃人的眼神中看得出,他真怒了!
「這••••••是!小的這就去!」馬雲飛一陣猶豫,但是權衡了一個呼吸,便立馬下了應了下來。
「你們也去!一個不留!」看著馬雲飛還算識相,便又對著各有傷勢的十二個黑衣人命令道。
十二名黑衣人一點頭,便要離去,但一聲嬌喝便讓他們停了下來!
「慢著!」一旁的夕月听了血盟盟主的命令,不由的制止道。
「放肆!這里還輪不到你一個小輩胡亂插嘴!」血盟盟主轉過身來,對著夕月咆哮道!
「血座,听夕月把話說完再發飆也不遲吧」
「哼!有話快說!」血盟盟主一甩袖袍,不在看她。
「其一,血座,您要在此地血洗他們也不是不可,但別忘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如若十二守衛有個什麼意外,血座您承擔的起三師伯的怒火麼?其二,困獸猶斗,我們不得不防個一二,您且看看他們在干什麼,就明白了!」說著夕月把手指向了圍成一團的商隊。
被夕月這麼一說,眾人都看向了商隊,發現那邊的護衛都身披鎧甲,手持鐵弩,開始了全副的武裝!看到這一場景,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那依你之見,又該如何?」轉過身來,血盟盟主又不得不拉下臉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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