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魔咒 第四章第九節

作者 ︰ 席紫

看著慕卡優雅的笑容,艾拉第一次羨慕起他們來,要是自己能有這樣一位寵溺自己的哥哥該有多好呀!

慕卡是個心細如塵的人,當他注意到艾拉看著他與慕可時的羨慕眼神後,不禁有些自責自己太過于專注自己的妹妹而冷落了她的朋友,于是他關心地對艾拉問道︰「對了,艾拉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嗎?」

不問還好,一問反而又勾起了艾拉的傷心,她眼中的光彩瞬間消散,眼神里蒙上一絲淡淡的憂傷,輕言道︰「沒有。我,是孤兒。」

慕卡兄妹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慕卡臉上全是內疚與自責,他伸出手想要拍拍艾拉的肩膀,卻又有些猶豫地將手停留在半空中,語氣里充滿歉意︰「對不起!艾拉,我……我很抱歉!」

艾拉見她們如此,急忙收起自己的傷感,對著慕卡兄妹笑著說道︰「哎呀沒什麼的,只要你們不嫌棄和我做朋友就行了。」

慕可牽起嘴角,露出一弧好看有笑,拉著艾拉的手,嗔怪道︰「怎麼會呢?我和哥哥比起你來也不見得好多少,以後我們就相依為命好啦!哈哈。」

慕卡心里明白,艾拉不想讓他們兄妹太過于尷尬,他心領了這份情意,同時也更加覺得艾拉是個懂事又體貼的孩子,他愛憐輕撫著艾拉的頭,柔聲說道︰「以後你便是我的妹妹,我會待你如可可一般,你也千萬別把哥哥當外人就行了。」

艾拉心中一暖,眼淚不禁泛了出來,自小到大,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在伊斯夏爾肯的時候,她、米埃爾和斯諾奇總是會被村莊里的孩子們欺負,每次當她們遍體鱗傷的回到盜賊團後,得到的也不是安慰而是大人們的指責,指責她們不該接近村莊,不該與村莊里的孩子們發生爭執。除了烏妙老師會送些藥膏給她們外,便沒有人再會去關心她們受到了什麼樣的委屈?因為什麼而被欺負?每當傍晚十分,她們在山包上坐看著同齡的孩童們被大人叫罵著回家吃飯時,從她們眼中投射出的羨慕光彩足以染紅天際的霞光,盡管盜賊團安排了專門供應她們食宿的人以照顧她們的日常生活,但那種被父母寵溺的幸福卻是她們永遠都渴求不到的……

「嗯,謝謝!」艾拉聲音哽咽,急急抬手拂去臉上的淚花。

慕卡見她如此,更加心疼了,于是忍不住伸手將艾拉擁進懷中,撫模著她的頭發柔聲說道︰「傻瓜,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艾拉一听這話,眼淚便像斷了線的貝珠一般,再也難以止住地往下墜落開來,她將頭埋進了慕卡溫暖的胸膛里,用盡全力地感受著這從未有過的親情。

慕可看見艾拉如此,也不禁想起了自己與慕卡的身世,心里更越發難受起來,她想要開口安慰艾拉,但卻又覺得現下這種狀況任何言語都已經不足以去抹平獨自承受著孤獨生活的委屈與傷痛,于是也跟著流下淚來。

慕卡知道自己的妹妹心里在想著什麼,他朝她淺淺一笑,也伸手將她一起擁進懷里,就這樣任由著兩個女孩把自己胸前的衣襟浸濕大片。

許久之後,兩個女孩才在慕卡懷中漸漸平復了心情,她們就這樣躲在慕卡的懷中相互對視著彼此那掛滿淚痕的臉龐,都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好了吧!」慕卡見她們已經停止了哭泣,于出聲打趣道︰「你們要是再哭下去,那我就得重新回去換身衣服再來給你們擦眼淚了呢。」

慕卡的話逗得兩個女孩笑了起來,兩人離開慕卡的懷抱,伸手蘀對方擦起眼淚,見她們如此,慕卡也松了口氣,溫柔的笑容又重新掛回臉上,他也不催促她們,只是在一旁靜靜等候,將時間留給她們去相互安慰對方。

站在伊斯夏爾肯的吐納普蕾湖邊,看著盛開妖艷的阿美蓓蕾花,斯諾奇的心開始越飄越遠,她眼前出現著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畫面,那時的伏魔殿彌漫著淡淡的紫色光彩。斯諾奇手中的箭一支支急射出去,可命中目標的卻寥寥無幾,越是這樣,她便越是急躁起來,那些從她身邊來來往往經過的路人們小聲交談的聲音,在她耳朵里似乎也變成了一種惡意的嘲笑聲,她感覺到四周圍的人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帶著嘲諷和鄙夷。

斯諾奇無法再讓自己集中精神,可越是這樣她越就無法擊中目標,當她看著一支支無法命中的箭散落在離目標更遠的地方時,她的心里無來由的憤怒起來,像是要與自己較勁一般,她開始越發凶狠的對著目標一陣狂射起來,那一支支急速飛出的箭像是一匹匹月兌了疆繩不受控制的野馬,四處翻飛。直到她猛然間看到從中央議事堂長長的台階上突然出現的人影時,已經再不及收住發出的利箭……

那支箭帶著「嗖……」的長音劃破空氣,直直朝著來人射去,斯諾奇的心一下子停跳了半拍,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覺全身發冷。

那人反應極快,一個側身並同時抬起右手緊緊一握,便將那支失了控制的箭穩穩抓在手中,他身上那一襲紫色長袍隨著空氣的急速流動而翻飛起來,然後又在他握住箭同時戛然而止,瞬時天空中彌散著瑰麗一般的色彩。

他用那細長的眼角緩緩朝著斯諾奇望了過來,然後又掃視了一圈落滿一地的弓箭後,才又慢慢走下台階。

斯諾奇從呆愣中回過神來,帶著一臉復雜而又驚慌失措的神色,急忙朝著來人走去,小心翼翼地道歉︰「對不起,大人,我不是故意的,讓您受驚了。」

從那人的穿著來看,他並非一般的守護者,那種與身俱來的高貴,讓斯諾奇做好了被狠狠指責甚至被重重責罰的準備。

「面對敵人時,最忌心浮氣躁。你只要緊盯著目標,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由眼到心,由心到手,才能準確的擊中你想要擊中的目標。」那人將手中的箭抬起遞到斯諾奇跟前,語氣中並沒有半分指責她的意思。

斯諾奇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他那雙明亮而又清澈的眼楮,盡管他的眼神冰冷,但卻平靜得無一絲波瀾,就像剛才的事情並未曾發生過一般。他微微揚起嘴角,臉上便多了一彎淺笑,那笑容就這樣在斯諾奇的心里蕩漾開來。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樣的表情將他手中的箭接過來的,因為此時的她滿心滿眼全是他那一彎淺笑。等她再次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掠過她的身旁漸行漸遠,伏魔殿的夜風吹亂了他那銀色的頭發,也吹亂了斯諾奇那顆春意萌動的心!

「奧爾維斯……」

斯諾奇默念著那個在心中百轉千回的名字,一顆心竟似亂了般隨著眼前的湖水蕩起層層漣漪!

「你這麼急著找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烏爾古倫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斯諾奇連忙收回心神,轉身望向烏爾古倫,低聲對他說道︰「是的,大人。」

兩人警惕的朝四周望了望,見空無一人後,斯諾奇才再次開口,將今天從米埃爾口中听到的訊息,全部告訴了烏爾古倫。

烏爾古倫緊緊皺著眉頭,深深地思索著自己听到的消息,許久之後才問道︰「你說的是真的?那個天族叫什麼來著?」

斯諾奇用心注視著他的神色,在心里猜測著他臉上的那般復雜的表情,然後才慢慢開口︰「听米埃爾說好像是叫馬特。」

「馬特……」烏爾古倫重復著這個名字,又開始沉默起來。

「團長,我該做些什麼嗎?」斯諾奇看著他不說話,不禁小聲問道。

「嗯!」烏爾古倫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然後才說道︰「你能找到他們嗎?」

斯諾奇搖搖頭,如實回答︰「問過米埃爾,但她似乎與他們有過約定,並不肯透露出他們的藏身之地。莫爾海姆地區面積很大,想要找到他們似乎不太可能。」

「米埃爾……」烏爾古倫凝神想了一會,又問︰「她還說了別的嗎?這件事只有你們兩個人知道嗎?」

斯諾奇有些為難,但還是老實的說道︰「她就說了一下情況,當時還有一個人在場……所以……」

「蠢貨。」烏爾古倫听到還有外人知道此事,不禁大怒道︰「這樣的事情怎麼能讓別的人知道呢?你難到連這點警惕心里都沒有嗎?」

斯諾奇有些委屈的解釋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米埃爾一時就說漏了嘴。好在,那人是米埃爾的戀人,看上去挺關心米埃爾,他也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我想,他應該不會輕易對別人說出去,畢竟這事也牽扯進了米埃爾,他不會讓米埃爾受傷害的。」

「哼!你們懂什麼?年紀輕輕的便就如此輕易相信別人,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說不清楚的種族,出賣別人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是出賣的理由各不相同罷了。」烏爾古倫背起手,望向遠處的湖面。

斯諾奇知道他心里生氣,也不敢多言,只是唯唯諾諾的站在他身後等待著他平息一下心中的怒氣。

「上次讓你去見的人,你見到沒有?」還好只是一會功夫,烏爾古倫便開口說話了。

斯諾奇連忙回道︰「見到了,但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只是說還在調查之中。」

「你再去一次,讓他從這個叫馬特的天族查起。小心行事,別再讓不相干的人發現。」烏爾古倫厲聲吩咐道。

「嗯!知道了,我一定會小心的,您放心好了。」斯諾奇低頭保證道。

「知道就好,你先回去吧!」

斯諾奇听到烏爾古倫如此說後,便轉身離開,剛走兩步,身後又傳來烏爾古倫的聲音︰「無論是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還有,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了什麼,一定要盡最大可能保護好艾拉和米埃爾。」

「是!」斯諾奇臉上掛著妒忌,嘴角不自覺的朝上揚了揚,一個是字硬是從齒縫中擠了出來。

她等了一會,見烏爾古倫沒再有別的吩咐後,便急步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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