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六章、爆炸案的善後處理]
第192節33、富婆出馬
事後多年,我才明白,即便是我把營救李副市長的事兒做成了,麗瓊也一樣看扁我。
因為她看我的眼光跟我個人的能力根本毫無關系,卻跟我做事的方向有關,她厭惡我做這些事兒,不願意看我做這些齷齪的勾當,甚至她從潛意識里拒絕看到這些,所以我做不做都是徒勞的。
我做得越精彩,她離我離得就越遠,她不願意我走上那條道兒。
可是我沒有選擇了,既入了江湖,退也是退不出的。我必須硬著頭皮走,馬雲大師說了︰「今天很殘酷,明天更殘酷,後天會很美好,但絕大多數人都死在明天晚上,卻見不到後天的太陽,所以我們干什麼都要堅持!」
既然選擇了這條道兒,既然這條道兒也選擇了我,我必須走下去,這就是我的生活。
錢已經悉數給了麗瓊了,我身無分文,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錢就是他的膽,我必須先弄點錢了。
我得打電話,得求救,找潘大姐吧,我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決定了找她,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話,畢竟男人是要面子的,我思來想去,只好改做發短信。
手機的發明是一項偉大的發明,融對話和寫信與一體。
「潘姐!您好。」
「噢,小弟弟,你終于想起跟姐姐聯系了?」
「姐,您看您一說話,就讓我臉紅。」
「姐是希望你給姐打電話的,雖然姐外表光鮮,但姐一個人真是寂寞得很,你這麼長時間也不理姐姐,姐也不敢跟你聯系,怕不方便,影響你們夫妻的生活。」
「謝謝姐姐的理解,弟弟感謝您,希望繼續保持和發揚。」
「看你說話,本來姐姐一看你電話,挺溫暖的,你這一說話,一瓢冷水,就把姐姐從頭到腳都澆滅了。」
「姐姐,弟弟錯了。」
「喲,認錯認得可真快,都不像你了。」
「那像誰?」
「哈哈,自己猜去吧……」
「姐,你在不在省城啊?」
「是的,不在,你有事兒?」
「有一點兒。」
「有事兒就說話,沒事兒你也不找我。」
我一看信息,頭上的虛汗立馬兒冒出來了。個人修為實在是差,做不到表面鎮定。
我是有事求人家,又不想當死皮賴臉的主兒,所以很難受。
我愣了,半天沒了言語。
「說話呀,弟弟」
我說什麼呀,無話可說,一說話就是找人家辦事兒,多難為情呀!
「怎麼不說了,不說也罷,我在外地,明天坐飛機回去,回去再聯系你吧,馬上要談個合作的項目,就不跟你聊了。有什麼事兒,你留言吧。」
「好」,我迅速地回了最後一條信息,是那麼地簡煉。
窮人有時候相反是驕傲的,那是強烈自卑的反作用。
因為我什麼都沒有,所以我對待別人或者事物可以做到滿不在乎。當像有錢有權的人那樣擁有很多東西的時候,我們相反不敢與周圍的環境說不了。
這種行為有兩個高尚的名詞,叫做修養,叫做素質。
所以窮人一般是沒素質的,管他媽的什麼是修養。
我表面上拒絕潘總,其實特希望她能主動打電話跟我聯系,真的踫到危難的時候,我能靠得住的人還有誰呀?
我還營救李副市長呢,一出門就處處受挫。
我又拿出了那個紙條,上面都是省紀委的副書記呀,處長之類的,除了祁冰潔,我一個都不認識。
祁冰潔的名字蜷縮在紙條最後的小角落里,不是很起眼。她一個剛工作沒幾年的小姑娘,我鬧不明白,她怎麼就能對我有幫助,再說,她是報社的,怎麼可能跑電視台呢?一定是中間有什麼誤會。
有沒有誤會先打個電話吧,打了就確定了。
撥通了電話,只傳來一陣陣盲音,遲遲沒人接听。唉,原來這丫頭換號了,唉,換號也不給哥講一聲,我心里又有了些許的失望。
轉念一想也對,不聯系也好,那麼剪不斷,理還亂也不是個事兒,不聯系就不聯系吧。只要她過得好就行了。
我心里其實一直是惦著她的,畢竟我們曾經那麼投入地戀愛過,哪怕我們只是為了浪漫淒美的大學愛情生活能夠演繹得更好一些。就算當初我們的目的不純,我們的態度也真,我們的情誼也深,我們的結局也淒慘,我們的過程也艱辛。
回頭想想大學四年,我倒底學了些什麼?那些專業知識,我已經悉數忘盡。唯有跟小潔的一幕幕留在記憶的深處,時時抓撓著我的心頭,是揮抹不去的痛。
我決定慢慢地忘記她,對她也好,對我也好。她年齡也不小了,也應該談個對象了。不應該老是活在大學戀愛的陰影里走不出去。
那些過去的就過去了。
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無處可去,無處落腳。突然手機響了起來,我一看,覺得號碼熟悉,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
「劉哥,你到省城了,以後記著到省城就來找我,小弟一定把你安排得妥妥當當。」
我心里就琢磨著,這人是誰呀,實在想不起來,匆忙草草應付,說些哼哼哈哈之類應付的話語。
最後這人問了我所在的位置,說讓我站著別動,最多半個小時他就來接我。
真夠熱情的一個男人,我實在想不起來是誰,在省城能這樣待我的男人只可能有一位,那就是尹萬梁,可是電話里分明不是尹萬梁的聲音。
直到車開到我腳下的時候,我才認出了是誰,因為這個車牌太熟悉了。「博G37201」——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的老朋友,桑塔納,中國老百姓們最實用的車。
原來是司機老弟來了。
他一下車,我就莫名其妙地興奮了起來,好象在沙漠里奔跑了好久,突然見到了綠州和飲水的沖動。
「實在對不起你,老弟,我真沒听太清楚是你。」
「劉哥,沒關系沒關系,您是貴人多忘事兒。」
「哪里話,哪里話,這年頭誰都別把話說滿,誰都別把事兒做絕。誰能保證自己沒有個起起伏伏,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虎落平陽。」我的話里明顯帶了自己都不能察覺的情緒。
「就是,人有‘長阪坡’,就會有‘走麥城’」,可是這司機依然附和著我,我的心理得到了極大的安慰。于是,我在內心深處開始深深地責罵自己,這麼好的一人,我居然沒記住人家姓名,沒听出人家是誰,我也太官僚了。
「走吧,哥,我們先吃飯,今天就由我招待你了。小弟沒什麼能力,但爭取讓哥哥在省城待得合適,待的愉快。」
這司機是多麼善解人意啊。那一個白天,我們洗澡、修腳、**、吃飯。
晚上,司機又陪我到夜市上,喝扎啤。喝扎啤是這司機的文化,我很少喝。但那天覺得跟這司機特別投緣,就一杯一杯地猛喝。
喝完就沒完沒了地說知心話。
我的舌頭都有點硬了。從肚子里往外倒︰「老弟,有件事兒,你一定要原諒哥,哥不是個東西,哥到現在也沒記住你叫什麼名字,哥是不是有點混帳啊!」
「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大好人。換別人,可能已經被潘總收了,你沒有,你沒有,你就是好人。」
「老弟,你別胡說,潘總也是好人,是好大姐。」
……
那晚,我們喝的暈三蕩四,第二天醒來,我拿著手機一看,最後面打進來、打出去的電話都是‘小胡’,我明白了,那司機姓胡。
我他媽的真是混帳,跟人家摟著抱著,稱兄道弟了一晚上,居然還沒有記下名字。唉!
潘芙蓉回來了,到公司處理完事情,立即約見了我。
見我的時候挺嚴肅的,完全不像姐弟的情份,也沒有平日的曖昧。
她開門見山問︰「弟弟,把你為難的事兒說說吧,別不好意思,姐姐看看有多難辦。」
我只好一五一十,如數說出。
听完,潘芙蓉把我那張紙條要了過去。
潘總仔細地看著每一個人、每一個職位,記下了每一個電話號碼。
然後讓我在賓館等候消息。
她說自己會親自出馬,讓我放心,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把這事兒給我辦成。
按理說,我似乎應該放心,可是,我真放不下心。
「你應該相信GD集團在省城的實力,你要相信潘姐這麼些年打拼的經驗。」
我無話可說,只好準備返回賓館。
「別走啊!怎麼著姐也得先請你吃頓飯不是?」
「姐,我哪里還有心思吃飯呀。」
「唉!你就放心吧,姐一定會盡力而為。」
……
三天後,我接到了潘芙蓉的電話︰「事兒沒辦成,說是省政法委副書記點名辦的此案,不經他本人同意,沒人敢插手這事兒。」
我听完潘總的電話,心拔涼拔涼的。
我的眼前一片茫然……